无需泽沐然多说,凌霜便也已经想明白了,柳长老飞针惊人,但却还要刻苦钻研自创一套剑法,甚至平日少有用飞针。
柳长老曾说,掷出去的东西就当消耗品,不要反复去驭,可以舍掉但却必须记住位置。
当时凌霜想不通其中的意思,但今日见了泽沐然从竹林里抽出她所掷出的那些镖,这才明白。
柳长老不让她反复去驭是因为费心神,而必须记住位置是因为敌人可也操纵她掷出去的镖反过来攻击她。
记住位置这个说法有些笼统,柳长老对她说这个,应该是想要告诉自己,要防着自己掷出的镖。
要做到泽沐然这样,可谓是很难,很难,耗费心神,耗费灵力。
这些镖之所以拿在他的手里给人感觉很强,是因为他太强了,他的灵力足够支撑上百枚,甚至游刃有余,对于调转方向,微操,他全都能完美做到。
他能徒手驭丹,又有几人能在灵力上争得过他驭的玩意。
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偷袭,因为没人能争得过镖,也斩不断他用来操纵镖身的灵丝,可以违背暗镖本应有的用途,直接冲到人面前打出去。
凌霜眼眸暗暗,她在思索如若是是他人遭遇她这种敌人会怎么做,很快便想到了许多弊端。
总结下来,这就意味着,费更多的灵力与精力,最后却只能用来打比自己实力差的,比自己厉害的便是用这种法子也没用。
怪不得门中长老们从不教,原来此法并不好,弊端太多,漏洞百出。
与她争夺驾驭镖身,争不过镖便丢失了,切断操纵镖身的丝线,切断了也便不能微操了。
投掷出去的镖,若是她未记住数量方位,敌人记住随时可以加以利用,反过来偷袭她。
对方灵力比她强,还可以直接挡,就像刚刚泽沐然那样,根本伤不得他分毫。
还有若是对方执剑来袭,她也要拔剑应对,那么对镖身的控制便未必还能做到精细。
早前见柳长老与泽沐然用此并未感觉哪里有什么问题,现在仔细想想,问题实在太多。
凌霜想通,无言,她起身去练,练自然还是要练,但她同时也在想,怎样操纵才是真正适合她的用法。
泽沐然并不在乎凌霜把他扔在一边,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凌霜脑子里的念头。
她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太厉害,怕是教什么都不适合她,于是他就没用了,所以凌霜懒得在讨好,自然不会主动与他亲近。
泽沐然在一旁躺下,将注意力集中在柳长老的院内,操纵着雀鸟追着另一只嬉闹,偶尔也会停下来用鸟喙梳毛,暗中偷看悠然。
凌霜练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昏暗,她看了看泽沐然,发觉他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由于遮容的原因,她也看不出泽沐然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她收了所有的镖,又走过去盯着泽沐然的脸看他,她也很好奇,好奇面具下到底长了怎样一张丑陋的脸,才会这般遮掩。
她不知道泽沐然虽然未动,看上去倒像是安眠,其实这人也在盯着她看。
凌霜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他是睡着了,便褪了外衣,蹲下将其盖在泽沐然的身上。
她一语不发,凑的近了,清风微微吹乱她的银丝,也抚过泽沐然洁白的颈。
盖好了衣裳,泽沐然见她又盯着自己,他刚想出言,却见她冷着那张俊秀的面,低声对他道:
“睡这,冻死你活该。”
那声音明明没有半点情绪,但却逼得泽沐然想骂,可他却听凌霜起身时嘀咕了一句,替悠然还你,便哑巴了,到嘴的话也又咽了下去,干脆赌气装死。
待凌霜走远,他驭蚁虫飞鸟跟随,自己也起了身,看着那山水鹤纹的弟子服饰,难念有些怀念。
他伸纤细骨干的手,一点一点描绘上面的纹路,像在是勾勒记忆中的那些美好,勾勒那些尘封多年的曙光。
泽沐然想起许多过往云烟,大多都是在这竹林里的,想的久了也是轻笑一声,又躺了回去,他侧过身,看着地平线上的翠色,心里想着,若此刻是能闻到味道那便好了。
若是能闻到竹叶的芳香,尘埃的气息,那便离他记忆中的美好过去,更近了。
凌霜又去了楚长老的地方,她还是去那一间地牢,不过这一次他操纵的是虫子,凌霜一开门,一条蚰蜒便瞬间从门缝边挤了进去,眨眼便不见了。
通常来讲,虫并不适合用来操控,准确说,虫无法能够依照操纵动物的方式去使用。
操纵虫基本等于杀死,然后将灵力聚集在其中,一个容器装满了灵力,需小心驾驭使用,而视线声音则无法借助虫的眼,而是要靠自身的灵力来获取。
大多虫的体型都太小,无法承载可以看见的灵力,因此泽沐然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听的。
他听到走路,开锁,推门,以及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人说:
“你外衣呢?”
凌霜回的是:
“弄脏了。”
那人闻言便道:
“怎么?还有弟子看你不顺眼吗?”
泽沐然操纵那蚰蜒顺着角落墙缝朝着那处近了一些,听到有解锁链的声音,哗啦啦的。
“吃饭。”
是凌霜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泽沐然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到底是谁?他听见那男人的声音叫凌霜小白毛,问她今天要不要活动活动,他觉得自己再不动就要废了。
凌霜则是回:
“是你说的,再也不和我打了。”
那男人边吃边道:
“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以前我还能与你过几招,看看你这两个月修炼的速度,我那里还打的过你!”
凌霜便不语了,而那男人则是继续发牢骚,说她修炼太疯狂,就算天赋异禀,也不能这么突飞猛进,他感觉自尊心受挫,修炼快二十年都比不上她修炼不到五年,好生委屈。
待这人吃好喝好,这人又闲不住嘴,问凌霜有没有什么趣事,凌霜则是回答没有,他就抱怨说不应该问她。
后来又听二人拳交切磋声,那人似乎很快被制服,听他喊痛抱怨:
“你能不能轻点,你到底和谁学的,出手这么狠毒!”
凌霜则道:
“你才与我过了三招,是你敷衍。”
那人气道:
“是你灵力又强了,你瞧你这身量这几年长了多少,我早就打不过你了。”
泽沐然起身,他决定好好查一查这人是谁,最终他找到一个廖字号的内门弟子,得知了事情大概,又去见了方同风。
泽沐然突然拜访,这位方长老多少是有些慌的,他倒是在几年前子舒长家主前来讨要说法时见过此人。
泽沐然给他画了一个双头的哨镖,给了他好料与报酬,让他帮忙打三枚,中间闲聊时吃了块花糕,说好吃,问是谁人做的,便顺势找了借口见到了方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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