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去藏书阁还了书,又去办要紧事,他准备想想要如何好好处理处理墨轩扶苏那个小东西。
不过是个外室生出的小玩意,不知那分家的家主在背后都说了些什么,处处针对悠然。
本家可与分家不同,这本家家主的孩子便是女子也可以接管家族,身坐族长之位。
本的无论本家还是分家,就没有说不许女子坐镇家主之位的规矩,但分家毕竟是分出去的,若是本分支的大家也就罢了,像是墨轩扶苏出生的那种偏支小家,自然也是事多的很。
墨轩扶苏是在立威,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举动在本家子弟他人眼里看来无非跳梁小丑,也就其没有血统关系的那些弟子会不明不白的微微偏向于此人罢了。
泽沐然暂时想不出办法,这人刚从分支接回来不久,墨轩逍遥对此人关照有加,现在还不能对他出手,因此也还要在委屈委屈悠然。
正午,墨轩逍遥来了竹林赴邀约,虽然墨轩家不止这一个地方有竹林,但泽沐然常去的,也只有一个偏院,他总是在那里带着悠然凌霜一起玩。
这一点墨轩逍遥还是清楚的,因此他自然也是去了偏院。
墨轩逍遥不见凌霜便问泽沐然,凌霜怎样。
泽沐然只道她是在林中打坐,心障已解,无需担忧。
泽沐然提了浅戈的事,墨轩逍遥几乎已经忘了这事,毕竟已经过了好久,如果不是泽沐然提起,他还真的不记得地牢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泽沐然见此便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口道:
“那人你留着既然无用不如给我,我帮你杀了他,免得还要弟子要整日去守,浪费时间。”
墨轩逍遥自然是不会答应,神情严肃摇摇头:
“不可,此人救过凌霜一命。”
泽沐然笑笑他早就猜到他大概会这样说:
“哦?还有此事,不过你总不能关他一辈子,难道说你打算在关个几年就把人放了?”
墨轩逍遥也有些发愁,但还是摇头:
“不可,此人性情顽劣,穷凶极恶,会救凌霜只是一时兴起,并非善类。听闻他也出身乞儿,兴许因此才对凌霜格外执着。”
泽沐然觉得自讨没趣:
“何必这么麻烦,杀了算了。”
墨轩逍遥摇头,不与他争论这个。
泽沐然言归正传,他明知故问:
“凌霜师从何人?”
墨轩逍遥闻言竟是不知为何叹息一声:
“是我,平日族中长老也会指点一二,她学的多,也杂,但天赋极佳,是练武的好苗子。”
泽沐然故作恍然,点点头:
“我怎么不见她平时玩乐?”
墨轩逍遥闻言叹息一声:
“她性子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知有没有人与你提过,她是四年前我在山下陌临城捡回来的乞儿。我女儿那一年不过才十岁,她们年纪相仿,凌霜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不过我估计她们差不多同岁。”
泽沐然假装好奇:
“还有这事?你同我细细讲讲。”
墨轩逍遥点点头,徐徐道来:
“实不相瞒,我本不想惹这个麻烦,本打算叫人带下去医好,便不在多管。可悠然却不应,她想要带人回山上,我来不及与她多说,她便已经跳下车去看了。”
泽沐然有些不解,也是询问:
“那你为何又惹了这个麻烦?”
墨轩逍遥道:
“我本想治好她,就将人送到外门,我想着如果没什么天赋,心性尚可,便让她在外门打个杂也好,至少还能领月钱,不至于饿死冻死在外面。”
泽沐然闻言也是有些期待,因为他从不知,当初墨轩逍遥把他带回来时,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的:
“然后呢?”
墨轩逍遥笑笑:
“我没想到她天赋极高,心思也是懵懂单纯。我还记得第一年,她连话都很少说,我想应当是没人教过。若是逼得急了非说不可,语速便会比寻常人都慢,说的话,内容也很简短。”
泽沐然点点头,他那时候觉得,说话真的很麻烦。但悠然天天与他讲,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悠然顺畅讲述奇闻异事,时间长了便慢慢会了。
“我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一面镜子,你对她好,她便映照那善。你对她恶,她仍旧镇定自若,什么也不做,便能衬的那恶人更恶。”
泽沐然闻言想笑,那是因为他那时候不懂,掐着时间算,明年也就是那富商一家满门被灭的时候,墨轩逍遥这时候说这种话,说明还是对他不够了解。
“她与悠然关系极好,形影不离,我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重视悠然。她心思太单纯,太直白,我有时候很担心她对悠然的这种执着会给她带来伤害。”
说到这墨轩逍遥也是满面忧愁,叹了一声:
“四年了,我总感觉她心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冷厉。可昨日是悠然的生辰,我本以为她只是会与我置气几天,没想到只不过今年分开一次,今日见她第一次泪流满面,却不知自己正是伤心难过,我当真是手足无措。”
泽沐然尴尬,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事跟逍遥没关系,他还没到那种一个生辰与悠然分开,就要委屈的哭哭啼啼。
他前身那是吓的,尤其是经历了魔修一事,多少受了些刺激。
泽沐然还记得,当初魔修一事后,他有好一阵都很怕黑,夜里要点灯,但又怕影响悠然安睡,便将灯放在塌下。
每夜哪怕只睡两个时辰,他也要梦中少说惊醒两次,总是梦见他们根本没有从那个地方爬出来。
而凌霜这一次性拖了三个人,估计她的梦里应该当是在缝隙里反反复复折返,说不定会梦到回去背人,结果再回来悠然就找不见的噩梦。
反正他当年是梦到过许多次,在梦中他一摸背上,发觉悠然不在,他发了疯的去找,结果根本找不见。
漫长的缝隙好似永远见不到头,里面四通八达,死胡同太多,他还梦见那狭窄的洞壁想要吃了她,而自己被卡住,怎么也挣不脱。
后来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克服这一点,但还是只要与悠然共处黑暗之间,他便会伸出手紧紧抓着人不敢松开。
泽沐然又听了一会,便趁机找了一个机会插话进去,说自己也觉得她天资不错,想要教点什么。
墨轩逍遥多少有些为难,他说凌霜的性子未必会愿意认他为师。
泽沐然摆摆手:
“无妨,我刚巧讨厌别人与我攀亲道故,她最好对我爱搭不理,才是和我心意。”
墨轩逍遥只觉得他性情古怪多变,不过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便问:
“你要教她什么?”
泽沐然被问住了,嗯了老半天也没想出来:
“嗯……不知道,反正随便教教。”
二人又聊了几句,泽沐然也言明他过几日便要离开。
墨轩逍遥并未问他何时离开,只是道谢。
泽沐然又讲了一些他对清心咒作用的理解,以及气血逆乱走火入魔的可控范围,墨轩逍遥以前倒是并未想过这些,与之深讨,竟是感觉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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