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戈大致讲了他们回来时发生的一些事,墨轩逍遥沉默半晌,开口道:
“你没想到会活下来。”
浅戈苦笑:
“是,她硬要带我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如果不扔下我,一定会死。我的确是觉得她与我出身相同,经历又像似,所以总想要在她身上找自己的影子,想要挽回点什么。”
这一点,墨轩逍遥早有推测,只是没想到他会就这么直戳了当的说出来。
“后来我看着她,我就总是自我怀疑。”
墨轩逍遥道:
“因为凌霜与你不同,她不是你,她很不一样。”
浅戈忍不住掩面,他哭了:
“是,我知道,她跟我一点都不像,我这种人不配拿来跟她比较。我每次看着她,就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我是有选择的,我可以不做那些事,我有太多次可以放手,可以改过自新,但我没有。”
墨轩逍遥沉默,他看出来浅戈是真的后悔,他想象不到凌霜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他更没想到早在他下达定论之前,他就已经开始默默自责,想要悔改。
他默默听着,浅戈则是喋喋不休诉说着他埋藏的那些心事,懊恼,忏悔,无助。
浅戈说了很多事,直到最后:
“带我回去吧,见不到凌霜也没有关系,这次我会好好待着的,我不应该骗你,是我昏了头,我应该好好悔过受罚。”
墨轩逍遥沉默了,他先前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虽然他并未长期喝药,但似乎有很重的心障,可能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他早就没法在精进修为了。
墨轩逍遥深呼了一口气,他觉得浅戈要比泽沐然强多了,好歹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了,他有真心悔过。
可泽沐然这样处心积虑的骗自己,墨轩逍遥也觉得很是寒心,墨轩逍遥闭上眼睛,忍不住长吁一口气,他没理由在困着浅戈了:
“重头再来吧,你好歹知道悔过,而他至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错了。”
浅戈愣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便已然起身脱口而出,声音也是恼怒: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我就这么算了的!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扶危济困扬善除恶!”
墨轩逍遥意味深长的看了浅戈一眼,便又闭上眼睛:
“做不到就做不到吧,只要你不在做恶便可。”
浅戈跌坐:
“可是我……我杀了你门下的弟子,我们有天大的血仇,你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墨轩逍遥轻笑,摇摇头:
“我算不算又能怎样,你根本原谅不了你自己。你想回来,不过是希望能够轻巧一些,觉得受够了惩罚,是不是就能赎罪了。”
墨轩逍遥顿了顿,叹息一声:
“但不能,犯下的错永远都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来不在去犯同样的错。我没有权利去替死去的弟子原谅你,但我已经没有理由在把你关回去。”
浅戈掩面,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墨轩逍遥见他冷静下来,又问他到底是怎么和泽沐然认识的。
浅戈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墨轩逍遥,一旦撒谎就会一定会被发现,便如实说是因为凌霜。
但当墨轩逍遥问他为什么会因此相识的时候,浅戈摇摇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如果他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能说,但我知道,他瞒着,是因为有苦衷。”
墨轩逍遥沉思半晌,觉得一个隐秘的秘密突然掀开那么一角。
他一直都以为是先祖那一辈与泽沐然有交集,可他实在是没有听那一辈提及过这样的人物半点。
百般猜测试探,都以失败告终,原来交集不在他这里,而是在凌霜的父母,又或是祖上那一辈。
听他人传言,他似乎也有一双金眸,似毒蛇猛兽。这么说他甚至很有可能与凌霜有血缘关系,可能是她的祖父,爷爷?也不对,以泽沐然的性格和平里里的表现来看,真实年纪也许并不大,他甚至可能是凌霜的父亲兄长或者是叔叔。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是那里得到的消息,还是说真的只是机缘巧合?时间好像太巧了点,会不会是他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发现人已经被他们带走,便顺势不管了?
有这个可能,他这个人毕竟性情古怪多变,很难看的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多少有些癫狂在里面。
当墨轩逍遥提到泽沐然时,浅戈听出他对其的失望之意,也是有些急了:
“不是这样!他很孤寂,想找个人陪他,我看得出来!”
墨轩逍遥蹙眉:
“你见过他真容?”
浅戈莫名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本来就有些发烧的原因,面色绯红一片,其变化十分明显:
“是,见过。”
墨轩逍遥见他这般,也是意识到,泽沐然的容颜恐怕真的就和外面疯传的一样,是沉鱼落雁倾世之美。
墨轩逍遥叹息,忍不住掐了掐眉心,他有点头疼:
“他这是把我当傻子,不过是与凌霜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
浅戈哑了片刻,这可是墨轩逍遥自己猜到的,怪不得他,他可没说。
怪不得,当初他就怀疑过,到底是谁给凌霜刮骨疗伤过一次,手法是在太精湛。明明对清竹老祖就不客气,到他这不仅仅帮了忙还什么都没要,甚至还给他送衣裳。
女儿又根本不说修为到底是怎么长进的,看来也是教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怕自己察觉他与凌霜的关系。因此他是从悠然开始亲近,一直与凌霜保持距离。
当真是好算计,演技更是登峰造极,半分破绽都看不出。墨轩逍遥不由得怀疑他有的时候到底是真的疯,还是演出来的那股子气死人不要命的样,心中暗骂他就是个大骗子,明明应该舒一口气,可却莫名更气了。
墨轩逍遥留了话给泽沐然,让浅戈代为转达,便回了山上休息去了。
可泽沐然这一次没在回来,他似乎真的走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不回来了。
泽沐然自然是启程去了不灭王朝,他还需要探查周边皇城的边境,亲自去看烛的力量到底渗透到了什么地步,以确保收割的范围。
以不灭王朝的情况来看,少说也有四十万以上的人口,和数不尽的牧畜走兽。
怪不得那烛虚弱成那个样子,全加在一起活物少说也过百万之上,还要恩施土地,结硕果,趋风雨霜露。
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只吐不吃,就算他将烛从这一片土地释放,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大概还能活个三四百年吧。
泽沐然掐着日子回了主城,他隐匿着去看了一次烛,结果撞上他和那新皇安歌采补,场面太美,他快瞎了,便又走了。
一连去了好几次,泽沐然眼皮直跳,终于得空一次,还是因为那新皇不得不雨露均沾,为了下一代的子嗣,被大臣们逼着养精蓄锐调理身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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