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硬要泽沐然来讲,烛的力量他也只限于听说,他也并未真正见识过,也不了解烛的性格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才对。
在记载中,烛的描述太多了,口衔日月,或者眼为日月,呼吸是风雨雷电,掌管四季昼夜,甚至可以掌管时间。
但人所认为的神,常年祭拜的那些,大半都能做到这些。
对于荒的描述也差不多,什么睁眼为日月光辉,闭眼为黑夜无尽。
不过对于除了荒以外的半神或者是法则,大致还是有范围的,这些几乎都出现于在灾与泽神的记载中更多一些。
换而言之,根据身上法则的数量与不同,能力也有所不同,雷雨山洪各项天灾他泽沐然也照样做得到,睁眼日月不过是遮蔽一方天地更是易如反掌。
但这些即便不是神,也有很多人能做到,例如当今的赤夏家,青苍家族长以及老祖长老们很多修士都能做到呼风唤雨,总的说,还是时代问题。
毕竟进入九帝时代之后,几乎人人修武,多少都有些武功傍身,各类修士更是一抓一大把,和现在不一样。
再加上他的身死,导致荒神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传说,还是一个笑话。
虽然四百年后有太多天骄受到半神独宠,但对于神的这个概念,并没有如今这般太过夸大其词。
倒不如说有了夏家以武修开路,后世宣扬的概念,人人皆可成神,翻山填海,一切皆有可能。
后世的人并不敬畏神,面对荒,只有一句话,既然曾经有人杀过,那就在杀一次,两次,一百次,杀的它不敢在重回世间,祸害天下太平。
结果?荒神无法杀死,打了怎么也快一百来年,搅了个天翻地覆罢了,荒打腻了躲都躲不起。
所以荒干脆跳了天坑放弃世界躲清净,在看看后世的后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人的日子过得,只能用不是一般的惨来形容。
荒没有死,只是埋没沉寂,整个世界的力量便都枯竭干净,再无修炼可能。
不过有一点,烛的身上一定蕴含着许多法则,而不单单只是一个两个,虽然无法与受肉的法则做比,但应该也有一定程度泽的能力。
毕竟灾泽相依,这也是荒说的,似乎所有灾神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泽的能力,而泽神也会有一些灾的性质。
这个道理要不是他看到最后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他其实是搞不懂的。
泽沐然隐匿着身形四处转转,他等新年的前一天去问便好,要是他后悔了,那这事就算了。
奉天殿……
安歌下了朝,便一路去了奉天殿,他一脸喜色,自从被大臣们逼着修养,他已经有五日没能见烛了。
安歌推开殿门,便见到那身影瘦弱许多,乌发披散,神情总是那么冷傲高贵,他扑上去:
“九阴,我好想你!”
烛面色寻常冷漠威严,身上的斑纹也已经褪下,安歌在想,他现在看起来又开始像是一个人了。
烛推开安歌,神色略显有些不耐:
“我的丹珠还要什么时候才能找的到。”
安歌开心道:
“就快了!我从群臣那里知道,丹珠就在宫里。”
烛背过身去,看向窗外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你上一次也是这样说。”
安歌看出烛在闹脾气,他以往也是如此,但要是他再久一点不来,他就会求着自己了。
安歌笑嘻嘻的上去抱住烛的腰撒娇,他年纪小,但却长比同龄皇子长的都要更快一些,也不算是矮:
“我会找到的,你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让我为你做什么都行!”
安歌抬头去吻烛,然而烛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拒绝了:
“今天不行。”
安歌并不气馁,烛总是这样反复无常,但这都无所谓,只要他还在,便好:
“但不是会疼吗?那我今晚抱着你睡吧,和以前一样。”
安歌亲昵的为烛更衣,洗漱,直到入夜,他便浅笑着拥抱着烛共眠。
如果泽沐然在,一定会觉得好笑,在丹珠转移前,安歌轻易是死不了的。
烛毕竟不是泽神或者是祝神安神那些,他的力量不能规避他人刺杀投毒,只能在自己的力量范围之下保他不死。
当一个人断头不死,穿心仍活的时候,泽沐然不信他察觉不到异常。
倒不如说,那日他向安歌讨要丹珠,他那么有恃无恐,怕便是已经知道是因为烛的丹珠在保他不死罢了,不过他可能不知道,泽沐然都无需拿出本体,光用荒神受肉,别说是体内蕴含烛丹珠的他,就连全盛时期的烛也只能被活活吞噬。
法则对法则,自然以大吞小。
临近新年,不知为何不灭王朝突然变了风向,才半个月里,就已经天气变化下了两场鹅毛大雪,堆积有一尺厚,没过两日又骤然回暖甚至炽热,雪便又融化个干干净净。
朝堂之上不断有朝臣觐见,不断质问安歌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这才导致天显异象。
按理来说,不灭王朝受到烛力量的庇佑,这天自然一直都在春夏之间的季节,这在地理位置偏北的的众国之间,可谓是实属罕见。
刨除每隔百年除皇城外的四十年天灾,这不落王朝的中心王城也从未经历过这样大变天的情况。更何况距离下一个百年还远远不及,这可是非常不详的征兆。
泽沐然对此也是啧啧称奇,毕竟这事不是他做的,但泽沐然也大概料到了什么,便隐去身形回去看了一次,还有半个月便是新年,泽沐然自然是去问他要不要反悔。
烛给出的答案是再等等,他在等安歌把丹珠找出来还给他。泽沐然也是忍不住冷笑讥讽了几句,他一眼便看出烛的状态越来越差了,想必烛追的太急,那安歌也开始故意躲他。
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前两天,泽沐然又去了一次,果然,他又采补了,身上的斑纹重新显现,只是不多也很淡。
泽沐然见他这般也是冷笑讥讽:
“怎么?这次你也说要再等等吗?”
烛眸光微暗,沉吟片刻,却道:
“我……再等等,他说要与我一同过新年的。”
泽沐然蹙眉,心说那安歌拖着你就罢了,我可没时间陪着你在这耗:
“那你到底要我什么时候才动手?”
烛沉默半晌,突然道:
“我还记得安世王。”
泽沐然干脆随意找个地方坐下:
“谁?不灭王朝第一代?请你入殿那个?”
烛道:
“是……安歌长的很像他。”
泽沐然眼皮跳跳,他扒了个橘子丢给烛:
“安世王已经死了,没有什么转世也没有什么轮回,别人不懂就算了,你可是烛,安歌不是安世王。”
烛并未刻意去接,但那橘子刚好落到他的掌心里,烛垂着头,看向掌心红橙的橘子,迟疑道:
“我知道,但……如果可以,我……”
泽沐然当然明白,因为心中挂念,想要留下点那安世王的痕迹,所以不想灭国。
但他不是来这里看烛大发善心奉献燃烧的,也是不耐烦,打断道:
“山河亦会死亡,一个不灭王朝罢了,你的寿命已然不足四百年,不灭因你而兴,你一死,四百年后一样会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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