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第八十一章 长痛不如短痛

墨轩逍遥他想不到泽沐然居然就这样算了,他惊讶抬起头,但却只看到了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银发倾泻,如同银河一般。

泽沐然入了溶洞,随意躺下,他盯着溶壁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挺蠢的,便背过身缩了缩,枕着胳膊睡了。

凌霜醒来便疼得厉害,墨轩逍遥没有办法,他的琴碎了,还没有置办新的,无法抚清心咒给凌霜。

虽然他尽力用心境气场试图平和凌霜的痛苦,但没有用。

凌霜几乎快要疼疯了,薄唇都咬烂了,往外渗血。如果疼的实在受不了,他便发了疯的死死咬着自己手臂手指,弄得血迹斑斑。墨轩逍遥没办法,凌霜不咬他,只咬自己,他只能叫醒泽沐然。

墨轩逍遥推了推人,泽沐然醒来后什么也没说,起身便非常粗暴的将凌霜绑了,塞了口枷,铺了兽毛软毯,将人丢在上面便不管了,又躺回原来的位置休息。

墨轩逍遥神情复杂,他抱着凌霜安慰他,但却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泽沐然起身解了绳索与口枷,墨轩逍遥脸色难看,凌霜脸色也很难看,但他已经清醒了。

泽沐然坐下,什么都没说,倒是凌霜先开了口:

“爹,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墨轩逍遥拒绝,他坚持要陪着凌霜,泽沐然只问了凌霜很简单的一句话,继续还是停下。

凌霜选继续,泽沐然起身走向寒潭,他不管墨轩逍遥怎样说,便开始调配比例,今日是三滴渊水。

天空骤变,阴云密布,飞雪连天飘落,不过片刻,寒潭冻结,泽沐然伸手捞过人,墨轩逍遥紧随其后。

泽沐然并未将人扔下潭水,他反倒放下凌霜便走了。

凌霜牵强笑了一下:

“爹,你能不能不看我,我不想让你看我这副模样。”

墨轩逍遥伸手拉住凌霜:

“你真的要下去吗?”

凌霜点点头,墨轩逍遥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泽沐然真的一点都没逼他,这是凌霜自己选的。

墨轩逍遥松了手,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应下了,他并未守在寒潭边,而是离得很远,但心中却很忐忑。

凌霜撑了两个时辰,便开始哀嚎,泽沐然抬手将踮脚的踏板提的高了一些,免得他淹死在里面。

这一次,他没下隔音的帐,凌霜叫的多惨多痛,墨轩逍遥都听得见。他心里不痛快,因此也不想让他们两个痛快。

一如昨日,仍旧是凌霜痛昏过去,泽沐然下去捞人,他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便炼化水渍穿好衣裳,墨轩逍遥伸手为凌霜把脉,突然道:

“你是怎么炼干水迹的。”

泽沐然没理他,转身就走,墨轩逍遥道:

“你也是寒性心法,为何能用火系心法的能力炼干水渍,你刚刚用的不是正常的炼化之法。”

泽沐然并未回答,随意扔了绳索与口枷,意思很明显,便又回去休息了。

就这样这过程每日持续反反复复,一直到了第十日。

墨轩逍遥的神色也是一天比一天憔悴,他不敢相信凌霜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但这么多次,他一次都没喊过要上来,每次他都是自己下去,泽沐然没逼迫过凌霜一次。

但今日不同,凌霜第一次喊他要上去,墨轩逍遥根本无需叫人,泽沐然直接冲了出来跳入寒潭,那速度快的惊人,比他还快。

泽沐然拉着凌霜,凌霜完全不能自控,他哭嚎着说想死,墨轩逍遥急得团团转,泽沐然先是神色凝重的探了探,很快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将人捞了上来。

凌霜缓了缓片刻,泽沐然冷着脸,这才开口道:

“长痛不如短痛。”

墨轩逍遥追问到底如何,泽沐然终于搭理了他:

“他没事,但必须熬过去才行。”

墨轩逍遥急忙问: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泽沐然看向凌霜开口道:

“你自己选,继续还是停下。”

这一次,凌霜犹豫了,他真的抗不过去,凌霜看向墨轩逍遥,脸色难看。

墨轩逍遥脸色更加难看,他说放弃也没关系。

凌霜目光躲闪,墨轩逍遥便知,他说什么都没用,凌霜铁了心。

这几日凌霜难得清醒的时候,他们说了很多话,二人关系亲近了许多,凌霜叫他爹时,也不在那么生硬。

凌霜低头,小心翼翼对泽沐然道:

“你和我一起下去行吗?我怕我坚持不住自戕。”

泽沐然点头,他给凌霜上了口枷,让他咬着,他先退了衣裳下了寒潭,凌霜这才下去。泽沐然伸手扣住凌霜的手,二人十指相扣,这样他也挣扎不起来,疼得再厉害,也没法自残。

这一次凌霜在上来,泽沐然便开始守着他了,泽沐然从纳戒里拿了些吃食好酒,虽然他还是不愿意说话,但意图很明显,请墨轩逍遥用膳。

墨轩逍遥吃不下去,但还是吃了些,泽沐然吃的也不多。

他其实也有些后悔,当初那赤夏家后辈,几乎是横冲直撞用他当时并不成熟的建议,熬了十三天便扛了过去,他便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凌霜修为太低了,当初死了那么多人,凭什么他会觉得凌霜就是那个少数,而不是多数呢。

每当凌霜发作,墨轩逍遥最为手足无措,泽沐然出手又快又狠,将人绑了塞住嘴,免得他自残。

又是三日,墨轩逍遥问:

“他还要这样挺多久。”

泽沐然放下茶杯,沉默半晌才开口:

“不清楚,现如今他在下面很难保持冷静,效果并不好,还要多久,要看他自己。”

墨轩逍遥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替他做决定,停下会怎样。”

泽沐然语气平淡无波:

“不怎样,前功尽弃罢了。”

泽沐然闭上眼,他不敢说,前功尽弃就意味着要死。

他只是为了让凌霜安心才总是做出一副还有的选的样子,若是前几日停下,虽然会伤了根骨,但也是能靠着他的手段清除寒毒,日后慢慢也能养回来。可是,事到如今早就没得选,如果凌霜真的学不会,掌握不了冷火,不出一个月,命就没了。

一直到了第十五日,泽沐然也开始动摇,但他出的法子没有问题,刨除夏家,这种完善后的心法,他也认真教过别人,累加起来有十几个。

由他亲自把关的三人确也都无一例外成功了,即便没有他亲自把关,这种完善后的心法也有半数以上的成功率,只要悟性不是太差,吃些苦头,也是能成的。

他当时甚至都没下去帮忙,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除了修为差距以外,泽沐然并不觉得凌霜那里比他们差。

当凌霜再度晕过去处理完一切后,泽沐然坐下慢慢品酒,看着周遭冰雪融化,感觉整个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他道:

“看来你派去子舒家的弟子要在等久一些,我本以为十三日内便能完,如今看,当真不知要到何时。”

墨轩逍遥已经明白,凌霜体内的那种毒不会杀死他,经历了这么多日的提心吊胆,他也明白,到这样的程度如果人还不死,说明寒毒根本杀不死凌霜。

墨轩逍遥道:

“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那点苦如果都吃不了……”

说到这,墨轩逍遥轻哼一声摇摇头,并未说下去,倒像是自嘲,他问:

“你以前试过这个法子没有。”

泽沐然道:

“我亲自把关时带了三位弟子,一个用了十三日,一个用了十天,一个用了五天。”

墨轩逍遥没有在问,至少泽沐然不是拿凌霜实验,他是真的很有信心能成。

第十六日,入了寒潭,泽沐然趁着凌霜用灵力抵抗,也道:

“我为你展示冷火,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灵感。”

泽沐然上了冰霜,覆盖了帐,他不希望墨轩逍遥看到他点冷火。

待到冰霜冻结成一层层,厚的即便点灯也不可能看清半点,泽沐然这才抬手为凌霜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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