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桑延与周何长老就站在凌霜与悠然后面看他批账，闻眼也是面面相觑，段桑延挤眉弄眼，他想说，悠然刚刚叫他二爹！

周何一脸严肃，也是蹙眉。

泽沐然闻言则是大喜，指着那账册道：

“哦？你看出来了？没错，你家店铺收益少了。”

悠然又指了指另□□：

“可我看我们卖出的东西数量很多，为何收益反而少了？”

泽沐然将那本翻开，为其解释：

“因为要打仗。”

悠然听不懂，泽沐然继续道：

“打仗的话要用很多药，而你们墨轩家门下产业药材大多有定额，也就是在不赔本的情况下比别家价格低上一些，虽然也会跟着市场涨，但实则总是要比别家低上那么两分。”

泽沐然又拿出一本账册，将三本放在一起道：

“这个是本账，这个是进账，这个是出账。本账是铺子里记录的，后面这两本是你们家长老整理后出的，为了方便统计算月帐。”

泽沐然将支出明细翻到一半，指着上面的内容道：

“你看，这些药物购入价格都变高了。”

悠然不懂：

“可我们也提高了价格，不会赔本，为何还会减少收益呢？”

泽沐然刚想开口，凌霜便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有损耗。”

周何长老微微吃惊，损耗？不，损耗都会有记录的，他们也一直有调整价格筛选药物种类，这样收益反而减少这很不正常。

悠然问出了周何长老心中的问题，泽沐然点点头：

“因为这个损耗是看不见的，你知道经商的诀窍吗？”

悠然摇头，周何长老与段桑延都是一脸震惊，看不见的损耗？泽沐然的意思是有人在账册上作假？但这不可能，他们不会在这种低级错误上犯错。

泽沐然细心为悠然解答：

“逐利者厚财累积万丈，好施者漏财一贫如洗。经商就是逐利，如果你在经商中不逐大利，别人就会逐你。”

悠然摇摇头，她没听懂，问泽沐然他是不是想说有私吞钱财做了假账，泽沐然看向凌霜，凌霜听懂了泽沐然的意思：

“他想说账目没有问题，但我们其实被他人坑了，一直在为他人买账，所以我们有看不见的损耗。”

周何长老闻言脸色一变，他立刻伸手想要细细查看账目，但想到此刻是泽沐然在看，也道：

“高人，能否先让我看一下。”

泽沐然点点头，将册子递过去。

周何长老看完，突然也道：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说有人挑选药物种类一点点进行抬价，而这些药材都是仙门必用品。”

泽沐然伸手，周何长老将册子放回泽沐然手中，泽沐然将其整理好又道：

“发现不了也正常，柳长老只管炼药与调整方子。你管账册许多，价钱波动不大，最贵的三个月前后相比，也才翻了一倍。”

说到这里泽沐然点了点收入：

“但问题出在你们的收入，药价上调，有的人买不起，自然就不买了。但由于备战的缘故，你们售出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而这些药材价格并未抬高多少，因此你们的收入几乎没有太大变化，但支出却不止翻了一倍。”

悠然不懂，扯了扯泽沐然的衣袖：

“二爹，你刚刚不是说翻了一倍，怎么支出却不止翻了一倍呢。”

泽沐然指着每次后面所结算的总和道：

“翻一倍是指一样东西个体，但是累积概念往往会被忽略，累计数量加起来就不止翻了一倍了。假设一银的材料是一倍，变成二银。但如果有几百个弟子都要用这一银的材料呢？那就是几百银，你拿二银在与几百银相比，你觉得只是还是翻了一倍那么简单吗？”

悠然闻言瞠目结舌，对啊，一件东西价格翻倍看似影响并不大，但如果这样东西要买许多许多呢？

正常来讲如果一样东西翻了一倍，实则是这样东西的总和加在一起翻了一倍，那可是巨大一笔钱，更何况这不是一日的翻倍，而是累积起来许久的翻倍，当然不能当做只翻一倍一概而论。

他们应该去找别的东西代替或者减少购入量，可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呢？悠然突然一拍桌案：

“啊！我懂了，因为每次增长价格只有一点点，而价格增长变动如果每次涨一点点的话也很正常，所以我们就忽略了！支出变多了，收入却在减少，所以我们变穷了对不对！”

泽沐然点头，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道理，泽沐然揉了揉悠然的小脑袋瓜：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还知道你变穷了。”

悠然不开心的微微嘟了嘟嘴：

“那我们怎样才可以变富？”

泽沐然摇摇头：

“看你家有多少底蕴，这种情况就是注定要损耗的，要看你们家的积蓄是否足够多。而且我看你们家产业也很单一，除了炼药制药那些就没什么了。其产业又在近处聚扎，可以看出，你们家赚钱的不是产业，倒不如说你们旗下的店铺更像是做慈善，而不是用来获利的。”

悠然没懂，凌霜也没懂，但周何长老与段桑延脸色不太好看，不过泽沐然这话也不尽然。

墨轩家旗下的铺子其实也很赚钱，只不过以往足够山门日常开支，而另一部分收益，还是来自于墨轩逍遥为远道而来之人诊病。

悠然又问：

“二爹，你为什么觉得要打仗了，明明周遭王朝都很太平啊。”

凌霜道闻言也道：

“这里是边城，按理来说如果真的太平，这里落座墨轩家脚下，应该是最安定的。走商交易价格应当非常稳定才对，但却在三个月内无论米粮，药物，铸剑材料还是衣料全都涨了价格，这很不正常。”

泽沐然点头，为其细细解释其中关联，有人备战，规模不小，他言明是问昭帝要起兵。

二位长老默不作声，他们觉得这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推论，就算真的有可能打仗，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问昭帝。

凌霜问泽沐然为何笃定是问昭帝打算起兵，因为虽然陌临城的物价有所上涨，但三个月才上涨了一倍，兴许是周遭别的王朝打算起兵，对此有所影响。

泽沐然将其中的逻辑捋给她们看，最终整理为，问昭帝起兵不是对墨轩附近的王朝，而是要打别国，距离很远，一定在另一侧边境，所以这里所受影响不大。

他会找借口，以对方入侵，或者闹饥荒等等，灾民暴起等原因与对方交战。

悠然问为什么不能是对方真的派兵先打文昭。

泽沐然道：

“因为你爹。”

悠然不明白，泽沐然将其一一推演，他首先告诉悠然，墨轩家周遭的这些王朝一直这么太平其实是不正常的。

正常情况就是应该不断改朝换代与周遭打来打去，显然墨轩家常年资助周遭王朝，为其抚平民怨，因此才显得国泰民安。

他们有墨轩家支持，便有底蕴，有了底蕴，其他帝王只要是脑子没问题就不会掀动战争先打他们。

不只是悠然目瞪口呆，段桑延与周何长老惊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因为泽沐然不仅说出了他们所知道的，还把他们根本不清楚甚至族册一笔带过，又或者压根没提过过一些旧事全都用猜测与逻辑构造出来几种可能性列出来举例，不断将其串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