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何长老命弟子们拿出厚厚一摞字据,而来人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很快当他一页页看下去,脸色更是白如纸张。
墨轩家旗下他们所知道还未变卖的铺子,和相当有名的药山全都抵押给了泽沐然。
并且,他要求墨轩家必须在半年内结算账目,否则墨轩家仅剩的铺子与药山都要如数归纳泽沐然的口袋,整个山门都要为其服役五十年以此平账。
当督查使扫到其中一行,险些一口气撅过去。
按照修士的算法,这是怎么算的来着?一千金等于一灵石,一百灵石等于一源石。
所以五百源石,这是五千万金?
“五……五……千万金!”
泽沐然摇摇头:
“是五百源石,不是五千万金。”
周遭长老见他们不懂,也出言为其解释,灵石和源石都是不一样的。
金银铜只是他们非修士之间的统一货币,而灵石源石要看品质,上下价格是有波动的。
而他们所知道的换算率只是最低标准,还有一灵石比十灵石的换算率,根本没法是单纯的金银可比的。
也就是说一灵可以是一千金,也可以是五千金,甚至一万金。
问昭帝使者手都在抖:
“你们疯了!一个长老的命那里会这样贵,我懂了!你们在演戏是不是!”
泽沐然眸光微寒,演戏?不,这可不是演戏,墨轩逍遥亲自签字画押的,虽然泽沐然也有在条例上写明,只不过没拿上来罢了。
如果还不起没关系,墨轩家搬家就好,整片山,宅子等等都归他。
山门弟子没有义务强制服役,简单来讲,选择离开山门便可,是走是留没有任何约束性。
所以众长老才敢签,墨轩逍遥才会按手印。
不仅如此,泽沐然还让段桑延通知其他三面王朝,一则是表明墨轩家的现状,日后他们无法继续资助。
二则是表明希望他们能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反过来资助墨轩家一些。
当然,这是要看谁还有反心,但要是真的王朝掏钱帮他们平账,那反倒是意外之喜,说明对方至少讲点仁义。
问昭帝使者不甘于此,但泽沐然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当其自称为许尊督查使说出,墨轩家长老一人的命那里比得上上万灾民的命的时候,气氛陡然冷峻。
那人仍旧喋喋不休,不知廉耻胡搅蛮缠,泽沐然冷着脸道:
“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如今所有钱财积蓄都在一人之手,你若要,便向他去要。”
那人闻言一怔,立刻询问红衣高人的下落,泽沐然只道他劳累半月有余正在休息恕不见客,要见便只能等。
那人胡搅蛮缠,说他们这是拖延时间草菅人命云云,总之骂的很难听就是,泽沐然对长老们使了个眼色,将他们强行拉了出去。
悠然脸色难看,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等场面,前脚刚将人撵出去,后脚就气的当堂哇哇大哭。
泽沐然伸手揉了揉悠然的头也道:
“哭什么。”
悠然当然要哭,她都快气死了,那群人怎么能这样说他们,明明一直都是承着他们的恩才是。
泽沐然笑笑,低声附在悠然身边耳语了几句,悠然立刻就不哭了:
“真的?我真的可以揍他们?”
泽沐然点点头:
“当然,下次他们在口不择言,你便直接冲上去打,不过别把人打死就行,不然你爹日后不好交代。”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交代,等他们咬了钩,就以眼下这等情况,他们日后也不敢再来放肆。
不到半日那帮人又开始闹,泽沐然并未把他们逐出山门,而是把他们的住所从内门移到了外门。
一切准备妥当,对方短短一日内闹了好几次,泽沐然掐着墨轩逍遥的脾气,说出那句早就恭候多时的台词:
“你们若是真的急,就叫文昭帝派文武百官去山门跪求,他是否愿意理,那是他的事,不是我们小小墨轩家便能决定的。”
此言一出,他便将这群人轰下山去,不许他们在来。
众长老终于擦了一把汗,暗自感慨他们真能闹腾。
泽沐然与墨轩逍遥换了回来,他搬到前山去住,虽然会很麻烦,但这也是为了给问昭帝的人机会。
消息是隐隐约约放出去的,问昭帝使者大闹墨轩家一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泽沐然叫他们卖力压口风,这样才显得真实,这问昭帝使者是个傻子,光看他行事作风都看的出来,帝都养出来的,骄横惯了。
再加上墨轩家与子舒家这两大仙门行事作风,向来是通情达理,他们也没见过别的修仙宗门又或是世家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尤其是墨轩家,软柿子一个,伸手要钱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了,他们自然是敢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泽沐然叫凌霜陪着悠然下山,带上几位师兄师姐下山采购,果不其然,这两帮人马撞上,对方当街破口大骂,悠然气急,出手将其一众人等暴打。
泽沐然暗中蹲在房沿上看着他们大打出手,心中觉得好笑。
这问昭帝使比他想象的还要傻,他特意扮出后山就是为了等他们偷潜,他好以打扰他修炼为由找茬。
结果不知是实力太差还是怎的,似乎压根没想到这一茬,每次来闹都是光明正大的。
泽沐然听着他那些老话,觉得好笑。
近来,早就有人知晓墨轩家数百名弟子跪山门半月将他请了去。不乏有人前来拜访结交,大多都是仙门中人。
因此当其问昭使当街说出一个长老的命不救也罢,哪里比得上更多的人命,仙门不就是应该舍己为人等等之词时。泽沐然便知道,嗯,此人当真是个沙币。
但转念一想,泽沐然又觉得很妙。
问昭帝派这人来不是没有道理,像是墨轩逍遥那般正派人士,脸皮薄,遇上这种无赖一般撒泼的情况有理难言。
更何况道德绑架这一套叫他们用到了极致,父老乡亲们评评理云云,闹的满城风雨还真有一股子歪风邪气吹了起来。
毕竟对于问昭帝的子民,善恶对错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他们决定的,问昭帝如何说他们墨轩家怎样,其子民只会觉得那就定然是仙门的错。
但归根结底,墨轩家是仙门,他们完全可以以别的方式获利,只不过是墨轩逍遥老想着延续家族旧业,因此自束手脚。
就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没有墨轩家,这地方别提双城,就算单城也起不来,最多是个村子。
虽然以寻常人的视角来看,好像那一个长老的命不能与更多的人比,但在其他仙门修士的眼里,那便大为不同了。
更何况,悠然当街将人暴打,她说她们仙门长老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悠然质问她们墨轩家年年资助赈灾拨钱,那些钱都用到了何处,明明国泰民安国库不应空虚为何却反倒找他们要钱。
悠然质问他们难道问昭王朝没了墨轩就要灭国?他们墨轩家已经被他们掏空了积蓄,他们还有脸指责他们是否仁义!
泽沐然隐匿着身形,在心中摇小旗鼓掌给她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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