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的泽沐然也听懂了，墨轩逍遥一直在说这东西拿来炼药的好处，知道他有兴趣，便道；

“送你了，我拿着没用。”

墨轩逍遥自然是不应；

“这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不可，此物贵重，我愿出钱来买。”

泽沐然托腮靠着茶桌，手里玩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墨轩逍遥顿时语塞，倒是听说子舒家内峰都给这位盖了一座府邸，那角雕也听闻是被他一脚踹死，今日所见果真如此，有这实力，缺钱是不可能的。

墨轩逍遥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见眼前的人越趴越矮，最后咚的一声倒在茶桌上，吓了他一跳。

墨轩逍遥急忙上前查探，又想起来此人不知什么路数没有脉搏，有些着急，但还是搭在腕上探了探，却发现与先前不同。

这一次，他隐约摸到了脉搏，只是脉搏微弱，但却平稳，惹得墨轩逍遥眉头微蹙，怎么感觉，这位高人好像很虚啊。

不等他多想，那脉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刚刚只是些许错觉。墨轩逍遥暗自推测，这也许是某种遮掩的法子，所以他才探不出来。

泽沐然睡着了，他也不知为何，饮着那墨轩逍遥只有招待贵客才会拿出来的茶，嗅着那缕缕药香，感受着大好阳光明媚普照后升起的暖意，他就感觉眼皮打架，意识不清，倒了下去。

墨轩逍遥意识到他兴许是舟车劳累，撑不住睡了，于是便重新坐下，暂且用收纳的法器将那头角雕以及心脏收了，免得放的太久在臭掉。

他饮着那茶，觉得舌尖微苦，看着亭台下的莲池久久出神，阳光正好，花香四溢，风吹的更是惬意，在过些时日，便也快入夏了。

就是不知为何，今日他也随手朝着池中扔了几块糕渣，竟没看到鱼。

泽沐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旧事，那是墨家灭门前几日，墨轩逍遥拿出珍藏的好茶分了，泽沐然记得那茶微苦，他不懂，也不会品茶，但还是觉得这茶与其他的不一样，意义不同。

后来火烧了整座逍遥峰，与之相邻的几座侧峰也未能逃出此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记得这凉亭，与那莲池里又大又肥的锦鱼，他喜欢去捉了拿去烤了给悠然吃，偶尔会被墨轩逍遥抓住，教训一通，但却仍旧死性不改。

然后便是血染莲池，亭台燃起大火，烧的劈啪作响的砸入池中，众多墨家弟子被杀，尸体卧在莲池水里，染红了那莲，那叶，也将那池中的锦鱼，染的更红，更黑。

墨轩逍遥护着众弟子撤退，然而死的弟子却比他救的更多，泽沐然将人拦下来将他女儿塞给他护着，便一起往外冲，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些人了。

出了莲池，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隐匿，却见到那群人抓了子舒家前来做客的弟子就要斩首，泽沐然看了一眼墨轩逍遥，看出他眼中的退缩，深知他这等正派人士怎能袖手旁观，只是心中争斗一时无法抉择。

这选择太残酷，泽沐然太了解他，又怎会忍心让他面临此境，泽沐然只记得当初自己一咬牙，比谁都快，率先拔剑便冲了出去。

墨轩悠然意图拉她，却没有拉住，泽沐然自然是不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只在他的心中，留下那张惊慌失措的神情，与飘逸火红燃烧一般的发。

泽沐然掳了人便跑，丢给墨轩悠然便转头应战，墨轩逍遥却将他拦下，泽沐然记得那时擦肩而过的药香，记得那红的刺眼的红与黑白交织在一起，好似天地为之颠倒了黑白。

墨轩逍遥只留下一句以后悠然就交给你了，让他们快走，便独自冲了上去断后，谁都来不及拦。

泽沐然将那二人藏起，正欲冲上去支援，却见只见到那红发尽数散落，随风而散，他伸出手，风卷着一缕发丝落在他的面前，在抬头，就见一颗人头随之落地，正是墨轩逍遥的面孔。

他微微发怔，就见身侧出现一道火红之色，如风卷红叶，那是墨轩悠然！泽沐然顿时反应过来，出手狠厉，当极举鞘直接将人打晕过去，交与那子舒家的弟子，叫他将人带出去，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看。

睡梦间，手中茶杯爆裂，墨轩逍遥闻声而起，也发现些许异常，这人似乎魇住了，哼了几声，手里的茶杯已然被碾为齑粉，便上前去想要叫醒他。

阵阵药香席来，泽沐然梦中又变成墨轩逍遥前去断后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他扑了上去，将人死死抓住，他想说你修为都不如我，把我丢了又能怎样，悠然需要你，她不能没有一个爹爹，她已经没有娘了。

墨轩逍遥有些发懵，他以为泽沐然醒了，但细看去，却发现他眼珠虽然不安的转动，但却仍旧紧闭着双眼，并未清醒，还在魇着。

墨轩逍遥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得面前这人将他抓的更紧了，还未等他开口，就听眼前这位唤了一声；

“逍遥！”

墨轩逍遥微微一怔，怎么喊的是他的名字？梦见他了？可他们又不熟，梦他做什么？

墨轩逍遥想要挣开，可这人力道太大，死死抓着，隐约间给他一种，除非把胳膊剁了，不然别想离开的感觉。

墨轩逍遥喊了几句，一会问，高人？一会唤前辈？可都没反应，人还是魇着，除了将他抓的更紧不肯松手外，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就在这时，子舒衣容到了，他本来写了书信，说腾出时间就来小聚，结果刚一来，就看这二位姿势怪异，那红衣高人好似半跪着抓着墨轩逍遥的双臂，墨轩逍遥托着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场面莫名有些滑稽。

“您二位这是在玩些什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还是先走一步？”

墨轩逍遥望过去，似也恼了；

“别傻站着了，快来帮忙，我挣不脱！”

子舒衣容不信邪，走到面前，嘴里念叨着；

“怎么挣不脱，诶，这是什么情况？他这是魇住了？”

墨轩逍遥头疼；

“不知怎么回事，我正与他聊着突然就见他倒下睡着了，想着休息片刻饮茶赏莲，便在一旁守着，结果他没睡一会就魇住了，我本想叫他起来，谁知道我过来他便扑过来死抓着不放。”

子舒衣容面露疑惑，出手去抓泽沐然的手指，想要掰开试试，然而行不通，反倒是抓的更紧了，惹得墨轩逍遥龇牙咧嘴，似乎很疼。

子舒衣容抓抓头，看向墨轩逍遥，有些无奈；

“不行啊，这是梦到了什么，要不我给他一拳试试？”

墨轩逍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道；

“要不你试试？看看他会不会像是送走那只角雕一般，一脚把你送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