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日,鸱於附离感觉这种看小孩的日子实在憋屈,他是不知泽沐然到底是怎么静下心的,反正他快要被这种平淡无波的日子磨疯了。
凌霜与崔德义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鸱於附离每日两颗白果叫崔德义带过去,让他给凌霜吃。
崔德义一个脑袋九个问号,凌霜说此物有毒,可自己却照吃不误。
他甚至怀疑这其实是什么宝物,这二人算好了将他蒙在鼓里,好一人独占。
只可惜凌霜似乎察觉到他不解的想法,于是切了一块给他尝。
崔德义本来是拒绝的,但凌霜说吃一小块没事,毒性没有那么强,是能吃的。
他这试试看,才知那是真的有毒,咬一口舌头尖自喉咙直接麻掉,说话都说不利索,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他问凌霜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吃,凌霜被他那麻痹到古怪的声音逗的忍不住轻笑:
“既然摘了,那便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崔德义只觉得他脑子有病,无语笑笑,翻着册子帮忙指点他练剑。
第八日,鸱於附离抓心挠肝实在忍不了了,崔德义一来,他便靠着外院树林将他叫过去,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脱!”
崔德义一脸震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啊?”
鸱於附离不耐烦道:
“叫你脱,衣服佩剑那些,全都摘了给我。”
崔德义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在抬起头时也被惊了一把。
只见他那容颜过于貌美的师尊已经不见了,面前屹立的是一个与他长相如出一辙之人,单看衣着,是他那丧心病狂的师尊。
鸱於附离穿起他的衣裳,按照他平日的习惯佩剑打扮,仔细一看,根本毫无破绽。
鸱於附离抽剑舞了两下,又将剑丢给崔德义:
“上次教你的剑法,让我看看。”
崔德义舞了一套,鸱於附离点点头,还可以,虽然差些火候,但确实好好练了。
鸱於附离又教了他几招,便收了剑,拉起他的手看了看。
崔德义不太懂他到底在看什么,但随着鸱於附离伸手出来,与他比对掌纹调整,他这才明白,师尊的化形之术竟是如此厉害。
身高,头发的长短一一比对,调整好了细节,鸱於附离才叫他自己打坐修炼或是怎样都好,反正在他来接之前不许他出障。
崔德义觉得师尊实在多此一举,那凌霜又看不见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他问师尊,是不是因为凌霜不在佩戴那耳饰的原因。
鸱於附离布了外障,也道:
“不是,他本就不喜欢戴那些,我也没指望他能一直戴着,我明日便要回去,闲来无事,代你指点指点。”
如此崔德义便也不在多问,鸱於附离化作崔德义的样子指点着凌霜练剑,偶尔翻翻册子,说几句。
凌霜面露喜色,似乎为崔德义居然能和他有一样的想法重现他如今不能做的一些招式感道喜悦。
鸱於附离学着崔德义的口吻:
“我这不是看你练了这么久,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就也试了试,这才发现原来是少了些。”
二人相谈甚欢,直到最后,鸱於附离才道:
“师兄,其实……我明日便不能来陪你练剑了,再过两月我们便要下山历练,入禁地采药争夺资源,所有弟子必须对此针对训练,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还能这般清闲。”
凌霜尴尬笑笑,脸色有些差,他下意识摸了摸眼睛,手指却触到一片绸缎:
“是我不好,浪费你太多时间……”
鸱於附离学着崔德义的那股子热情劲,一把抓住凌霜的手道:
“师兄末要如此讲,不少师兄师姐对你十分挂念,我虽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但他们时常向我打听,还望师兄不要自暴自弃,大家都在等你。”
凌霜不知如何答,他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心中酸涩,苦笑一番,抽回了手,只说感谢。
二人就此告别,鸱於附离寻了崔德义,丢了衣裳佩剑那些还他,简单讲了他们二人今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免得下次见面崔德义对不上。
崔德义冷汗直冒,他不知道师尊对他平日如此了解,那个师兄师姐跟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有些话能一字不落,仿着语气再来一遍。
鸱於附离取了两样东西,还是先前常给他食的红果。崔德义接了果子,又接了另一件像是石块一样的东西,鸱於附离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驳山崔家,家底厚实,远行来此。”
崔德义点点头,他没想到他师尊这种人物居然真的会记他来历。鸱於附离也道:
“阴驳山铁,拿去给长老打把合适的剑。”
说到这,鸱於附离又用随手捡来的树枝拨了拨他那腰间刚挂回去的佩剑:
“记得把你这把剑也拿去一同熔炼。”
崔德义面露难色,因为他这把剑是本命法器,若是重新熔炼,还要重头再来,再度炼化一次。但最终没有提问,也没有反驳,鸱於附离很满意崔德义从不废话多问只管做的性格,便也没在多说什么,走了。
崔德义望着那眨眼隐匿消失不见的背影,心中算盘哗啦啦敲的震天响。
他将阴驳山铁收好,也是庆幸自己当初说的都是实话,谁能想到,那鸱於附离居然会给他弄块阴山铁来。
崔德义多少是有些感动的,他早年拜过师,像鸱於附离这般大方毫不吝啬传授技艺给予好处的,简直千载难逢。
虽然心中喜悦,但崔德义仍旧感觉不安,当鸱於附离说出阴驳山铁这四个字时,他感到更多的是后怕。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拜师鸱於附离,当真是一场抵命豪赌,每一次选择他都必须做对,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鸱於附离近来骂名格外远扬,他对四大王朝干得那些事,比魔修还邪。只是荒古世家都不敢动他,任他驱使,这天下要是他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崔德义思索良久,他觉得那凌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人感觉就是那么皮笑肉不笑的,不常见还好,相处起来,实在瘆得慌。
他是不明白这墨轩家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是奇奇怪怪,虽然那凌霜旧时救过悠然,赏钱赏修炼的资源就可以了,墨轩居然会收他为干女儿,弄到最后不明不白还是收了个义子。
而那悠然,不知为何对他敌意很大,他们见面都不超过三次,她却莫名其妙对他撂脸子。
还有那些内门长老,对这凌霜态度也是古古怪怪,若是担心出言关心便好,但却一个个畏畏缩缩,甚至有意疏远,不知到底都是什么打算。
要说那凌霜以往的那些师兄师姐,也是,他们关心凌霜,不去找凌霜问候关怀,反倒跑到他这问东问西塞些东西打探。
他一个外人才来墨轩家也没多久,与凌霜相识更是短暂,若是他都不与他们谈心多言,又怎会对自己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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