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忍无可忍,赤夏家很久以前就玩过这种戏码,但她的本质不会因此改变,这一点齐盛少铭已经测过多次,铁打的棺台,流水的人祭,试多少次都没有意义:
“我不是神,保佑不了谁长命百岁,你回去告诉齐盛少铭,不管再过多少年,我的答案也不会变。”
时竹微微一愣,但他很快醒悟,齐盛少铭就是齐盛祖师,虽然不知为何刀灵称他为齐盛少铭,但兴许是些不为人更为久远的旧事。
据说,齐盛祖师已经活了千年,从荒古时代末期一直活到现在,无限超脱,是人族奇迹,谁也不知道他的寿数还有多久才尽。
时竹推了推供果,一脸敬仰,眼里满是星星一般,看着刀灵:
“好看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长老阁主都知道,只要你愿意,就能让好多人长命百岁。”
凌霜蹙眉,棺椁之上的漆黑刀身再度震颤,整个镇妖塔阵法牵引金光大胜,赤夏苏台面色大变拉着时竹转身就跑,匆匆关了门。
这一次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众长老骂骂咧咧镇压两日,这才消停。
一直跑到好远,赤夏苏台脸色难看,拉着时竹的手在他手心里写:
“哥,你不要在犯傻了,那根本不是刀灵,妖刀里面都是怨鬼邪祟!”
他们根本不能随意开口说话,一但叫人发现,免不了拖去刑堂审问。
而他们不可能瞒得住刑堂堂主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但被人怀疑,只有死路一条。
赤夏时竹仍旧有些愣神,上次也是,虽然刀身震颤引起异动,但那刀灵却只是神情冷漠,孤傲的站在那看着他们逃离,并没有要追他们的意思,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怨鬼索命。
赤夏苏台推了推兄长,在其手心里写:
“哥,你到底知不知道。”
赤夏时竹这才回过身,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只道知道了知道了。
事实,没过半月赤夏时竹又摸入紫极镇妖塔,三天两头问东问西去招惹。
于是乎,就这样,半年内,长老几乎跑断了腿,个个累的脾气暴躁。
那妖刀格外闹腾,明明去年不过醒了两次,今年却每隔半月就要准时准点的闹个一二六七日。
那妖刀不是饿,也不需要吃东西,祭祀本来有两个用途,一则是用来立威,处罚死罪之人,二是用来供奉,以此交换获得些助力。
而且,过度献祭会导致那妖刀怨气力量更强,对封印维持并非好事。
按照规矩,一年献祭不超五次,每次三十人左右,献祭后以本家族人之血修复又或是加强封印,避免那妖刀冲脱束缚。
入了夜,赤夏时竹偷偷潜入镇妖塔,偷偷摸的坐在阵法边沿外,小声叫道:
“凌霜!”
凌霜当真快要被这小东西烦死了,血气凝结,汇聚成型,站在棺椁之前,金纹圈中,也是微怒:
“你敢不敢进圈。”
她知道赤夏时竹不敢,至今为止那些老东西大多以为她这虚影出不了圈,而知道的,也都死了。
只有齐盛少铭,那老东西见过她在紫极镇妖塔中徘徊,只不过她到底还是出不来塔,一个虚影也做不了什么。
赤夏时竹一掐那精壮的小腰,扬起仍旧略显稚嫩的小脸:
“那你得和我打赌,我赢了,你就要给我奖赏。”
凌霜抱臂冷哼:
“只要你能活着进来,在活着出去。”
赤夏时竹半点不惧,他早就发现那虚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连摸都摸不到他们,所以每次都是用振刀的方式搅动大阵引起异动,吓走他们。
赤夏时竹抬脚就是一步,迈进圈中,眼前的漂亮姐姐并无反应,只是冷冷的靠在棺椁前看着他。
赤夏时竹有些害怕,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蛊惑召唤,这与他推测相同。
他至少见过两次献祭,但大部分人都是被长老驱赶逼迫才去握刀。
他们进了圈里似乎也没受什么影响,兴许传说还是太过夸大其词,只有真正触碰才会被其蛊惑。
赤夏时竹接连迈出三步,他的目光很快停留在那漆黑的刀身上,怎么也挪不开眼。
他紧张的又上去走了两步,便听到一声嘶哑惊恐的哀鸣:
“哥!”
赤夏苏台冲入阵法之中,一刀剑气斩灭妖刀映射的残影,他一把将人扑倒,便匆匆翻身,抓着时竹衣领拼命朝着阵外拖拽。
赤夏时竹的目光扫过那重新凝结的残影,看着她大步先前走向他们。
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踏出地面之上那条本应不可逾越的金纹阵法。
赤夏苏台终于忍不住惊恐,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他噼里啪啦直掉眼泪,直勾勾的看着那道残影步步逼近,抱紧怀里的兄长,整个人惊恐的直抖,却愤怒的死死瞪着凌霜。
赤夏时竹却是半点不成畏惧,他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对凌霜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凌霜在二人面前沉默的坐下,她的眼里很是冰冷,但却看着赤夏时竹,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赤夏时竹抬手仰面揉了揉赤夏苏台的脸,笑的很是开心:
“我也观过两次祭,他们都是被逼着上去握刀,不是受召。而且棺椁的道文和地面上的道文刻的都差不多,有很多一样的字。”
凌霜沉默的凝视着这两个小不点,陡然开口:
“你弟弟很凶,怕得要死,还哭着瞪我。”
赤夏苏台慌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你根本不饿,却蛊惑我哥,还想要他性命!”
凌霜沉默不语,赤夏时竹却心大的起身给苏台擦了擦眼泪,大大咧咧的笑道:
“我都说要你放心啦,真的没事,我就是想走近些看看,是我自己要进的,漂亮姐姐她也没蛊惑我。”
赤夏苏台闻言反倒哭的更凶了:
“你怎知道她有没有蛊惑你,族中那么多长老都没能逃过厄运,她明明可以出阵,可却一直装作不能欺瞒你我。”
凌霜蹙眉,也是恼怒起身,长袖一甩:
“是他们非要动我,明知不可为而触之,他们自取灭亡,关我何事!我是邀你们来此,还是请你们来此,既然怕死,就滚的远些。”
说罢,便当场化作血色消散汇入刀中,不见踪迹。
赤夏时竹知道自己这次是玩大了,也是急忙安慰:
“我知错了,苏台,你不要哭,我下次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不会在留下你一个人了。”
赤夏苏台也怒气冲冲锤了时竹两拳,一摸眼泪,转身冲出了塔。
赤夏时竹匆忙去追,出塔前也是恭恭敬敬鞠躬作揖,很是抱歉:
“都是我的错,明日我再来道歉。”
刀身微微轻震,似乎再生闷气,赤夏时竹飞速掩好门,运功提气,追出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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