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清竹家一处外宅,清竹莲盐扛着人回了房,也是心累。
她怕人多眼杂惹来麻烦,因此绕路,挑着清净之处走,穿了不少山林。
清幽小路崎岖波折,凌霜又醉死过去,她只能以灵力托着人走,也是累的慌。
丢了人上塌,莲盐落座小歇,斟茶一杯,狠狠落下,发出一声闷响,也是心中不快。
但还是不得不盘膝打坐,吐纳灵力,将其状态调整至最好,好以不变应万变。
凌霜的功法比她的好,双修起来谁是炉鼎都说不定,她还是得做好准备,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难看了。
稍稍躺了片刻,凌霜也是摸索着起身,莲盐的灵力弥漫在房间中,像是百家衣,东拼西凑的,很是杂乱,但却积累颇多。
喝了两大碗补药,虽是有些燥热,但也只是有些。
近来七日他一直泡在冰髓寒毒之间修炼,早先他清心浊,重修那时,也随着弟子听长老授课,他才知泽沐然当初对他所为。
那是炼体的一种手段,一般来讲,这种过程,都叫淬体,其过程顺序所需材料都很重要。
而他所用的这种法子,是淬体最极端的一种,对身体损伤最大,死亡率极高,所以根本没人在用,卷宗记载虽多,但并不详细。
他的身体还有淬体后的底子,因此重修也无需完全按照泽沐然的方法再来一遍,他只需要体内在积寒入骨一次。
而这清竹家的寒潭,冰髓液提取出的寒毒,全是他所需的。
如果不是墨轩家没有如此适合他修炼的场所,他也不至于拖这般久再度以寒毒淬体提升实力。
如若说修炼,他的确想要留在这样契合的地界长久修炼,但他不能留下。
清竹家与墨轩家不同,清竹老祖会极力拉拢他成为自己人,所以只要他留下,便能得到大把的赏赐与偏爱。
只要他没有死,鴟於附离便不可能与他撇清关系,所以这是一笔好买卖。
如果承多了清竹家的恩,他便没法在回墨轩家,这些人会说他忘恩负义,以过往恩惠,使各种手段重重绊住他的手脚。
寒潭清修七日,一整瓶冰髓液中提取的寒毒,为了不浪费,都叫凌霜一点点喝了下去。
冰寒入腹,渗入四肢百骸,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但不出两日,他便是大口去喝那冰髓提炼的寒毒,便也无碍,甚至痛的麻木的感觉不到痛处。
比起当年泽沐然带着他修,这一次淬体实在是轻松太多。
一连修炼至最后一日,实力暴涨,已经能连开境域一个时辰,冷火也重新掌握,虽比以往要弱,但至少他还能驾驭。
这七日他实力涨的太快,多少有些不稳,更何况,他不可能骗得过清竹老祖,因此便坐于潭水之中深思,心生一计。
他想要比那冰髓更好的寒性之物,清竹家家大业大,与墨轩家的节俭朴素之风不同,他们一定有比那寒毒更好的东西。
而清竹莲盐觊觎他的功法,清竹思木也困扰此人与他们阴谋算计,兴许可以借势而为,一举四得。
他将灵力抽出大半凝结成丹,埋入血肉小心藏匿,如此,清竹老祖便不可能一样辨别他修为实力涨了多少,有血肉遮掩,难以探查,由此不会太过高看于他。
而此物也可用来应对莲盐,留作保命又或是激怒对方,他要与莲盐好好斗一斗。
只要借势来一场苦肉计,清竹老祖会因家族脸面赏赐他些东西做补偿,以此平息此事,墨轩逍遥若也在场,那定会是一份重礼。
多的,他不好想,但就算最后只是求几瓶冰髓寒毒,这对清竹家来讲应当不算什么。
凌霜打坐调息,装作不知情形的样子修炼,不出半刻,浑身燥热一片,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竟是发汗了。
那莲盐给他下的补物此时彻底挥发效益,正是最猛烈之时,他不能化去,否则苦肉计怕是演不成。
凌霜摸索着床沿,不知到底要怎样装疯卖傻才合适。
这床榻的被褥布料是与客房完全不同的,屋子里的香味也能嗅出别样木香。
就算他看不见,但这屋子与他所知的客房的感觉相差太多,他就是随意下地走走,也能轻易发现异常。
他在想,到底是装作不知,还是装作猛然发现异常慌乱起身摸索,又或是直接跑出去,或者当场开境查探情况?
也不知清竹思木到底懂不懂他的暗示,若是能给他个回应警示,那便更好。
凌霜稍稍多坐了片刻,他拖延着时间,静候莲盐先行动作。
莲盐则是调息后便坐在那偷看着人药效发作,凌霜身形高挑,论个子,不输她那些师弟。
但这耐力,似乎太好了点,两碗酒里都一悦春绽,其药效要比混到茶水里更猛,但他竟是还能坐怀不乱,也是略惊。
看着眼前的人,白发如瀑,肤白若雪,莲盐没来由的有些恼怒,这人肌若凝脂白玉,生的比女子都好。
浅淡的疤痕落在他面上,手腕,交织出一道道裂痕,但却偏偏像是在他身上渲染了花刻一般,一点都不狰狞丑陋。
这人底子太好,白绸遮目,给人一种不染尘埃仙气十足的清冷冷傲,好似九天白鹤,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莲盐起身,也是恼怒,她竟有一瞬觉得自愧不如,配不上他这般冷傲清纯之人,好似此人是那皎洁高挂的月,她则是一滩臭水里的淤泥肖想白月。
凌霜微动,偏过头去看声源之处,他听到座椅挪动的声音,也是问:
“你是何人?”
莲盐心中不悦,暗骂凌霜丑瞎子,他才是身份低贱的那个。
更何况她这次双修可是要给他渡灵力提升修为的,她还是清竹家分家老祖们最疼爱的孙辈,是凌霜高攀她才是!若不是她修为遭遇瓶颈,谁要和这种一脸疤痕的瞎子双修!
莲盐这般想着,这才重新有了底气,转念一想,两碗一悦春绽,他一会怕是要哭着求着她帮,也是得意:
“怎样,有没有感觉身体燥热难耐?你求我,我便帮你。”
凌霜嘴角微扬,随后又强压了下去,他觉得特别好笑。
要是莲盐好好调查调查,为什么清竹弄弦会将他一人留在禁地里,就不会想着用这么愚蠢的手段对付他。
寒毒他都化的得,大补的药材连毒都算不上,他随时想化便能化去,哪里需要求不求的。
莲盐多少是看不出来他是笑还是不悦,他那面颊的疤痕会映的表情古怪,难以察觉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凌霜想了想,干脆起身,用佩剑做盲杖点地,朝着门口的方向,也道:
“不劳烦仙子,凌霜只是略有些醉酒罢了,此间似乎不是我的屋子,刚刚醉的厉害,打扰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