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膳,二人又是吃的肚子溜圆,迈不动步,鴟於附离笑笑,叫他们歇歇,先行下了楼,叫人包了两套新的床榻被褥,收入纳戒。
昨日定的东西都已经备好,鴟於附离收了一圈,已经快要晌午,这才回了客栈接人。
几人走马观花,两小只一会说要吃这个,一会说要吃那个,很快便买了一大堆吃食。
鴟於附离无奈,被人拉着到处跑,南燕儿突的大叫:
“糖炒栗子!”
鴟於附离无言以对,好像除了吃以外,他们两个就没别的想要的了。
显然,南燕儿看到的这家糖炒栗子实在是生意兴隆,不少人都围成一团,挤挤攘攘。
南燕儿一溜烟的就挤了进去,大喊老板来十份,惊到一片众人。
鴟於附离与桃济仁就站在外面等后,便听着路人闲聊。
“你们听说了吗?那东西前些日想进城来着,还好被守卫赶出去了,还说什么有冤情,要报官。”
“太瘆人了,那要是进了城,可还了得。”
“别提了,听说南下庄村已经被烧了,全村人死的一干二净,这么会有这种邪物,也没人管管。”
“谁说不是,就不该招惹那些妖怪,我看准是被下了咒,全家都被咒死了。”
“诶,我倒是听说,报官的是那南下庄村,村长的大儿子。说是有个杀不死的怪物,把全村都吃了?”
“不是说是有个怪物来报官?”
“哪里是什么怪物,那是被烧的,烧成那个样子,都说是冤魂撑着那躯壳跑来都城鸣冤,说完冤情就咽气了。”
说到这,街上有两位身着道袍的年轻弟子上去询问:
“老人家,您们说的可是百岁村的事?”
那被询问之人急忙摇头,生怕牵扯上什么麻烦事似的,匆匆走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问别人去吧。”
那二人明显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看模样,倒像是谁家第一次下山历练的弟子,蠢兮兮的。
议论者之中,倒是有个老妇人,对着那二人招手:
“小伙子,过来。”
那二人竟是傻乎乎的跟了过去,一边一个,掺着那老妇人到一旁,就听那老妇人缓缓开口:
“你们说的是不是人人都能活百余岁的那个奉神村?”
其中一人急忙点头:
“对,是有这个说法,您知道?”
那老妇人笑得慈祥,牙齿看着都掉光了,衣衫破破烂烂都是补丁,背也是弯的直不起:
“给点吧,给点,我就给你们讲。”
其中一人呆头呆脑:
“您要什么?”
那老妇人伸出褶皱老迈骨节分明的手,颠了颠,用老迈的声音道:
“钱……”
那二人顿时面露难色,浑身上下找了找,也没找出点什么。
鴟於附离觉得好笑,看衣裳,这二人的师门定然不会贫瘠,作为第一次下山历练的佩剑,还算不错。
不过大概是住城外破庙,人也早已辟谷,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才身无分文。
鴟於附离伸手入怀,昨日他去钱庄兑了些烽皇王朝的铜钱,刚巧剩了一挂。
鴟於附离将其拆了,也是提着那一挂,上前上前,取了一枚丢到那老妇人手中:
“他们拜的是什么神。”
那老妇人捧着那一枚,仰面去看,但却看不清,只是激动的收了那一枚道:
“我不知道。”
旁的弟子一听此言也是恼了,收人钱财,但却告诉人不知道,觉得这人就是个骗子,刚要发作,便见那人又取了一枚铜钱,丢给那老妇人。
不等那老妇人接住,鴟於附离便问了第二个问题:
“村里的人,都能活到百岁?”
那老妇人点头:
“对,每个,都能活到百岁!”
旁的弟子不可置信,觉得她是骗人,鴟於附离这次却摘了三枚铜钱,随意丢给那老妇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那老妇人顿时激动起来,有铜钱滚落,她便跪地去捡,又仰面看向鴟於附离,伸出五根手指。
鴟於附离干脆利落,摘了五个,但是这次没有直接给,而是扬了扬手中那五枚铜钱,那老妇人急忙道:
“因为只有那个村子里的人才能活到百岁,他们的神,不喜欢外姓人。”
鴟於附离又取了三枚:
“还有呢?”
那老妇人摇头晃脑,左顾右盼,似乎很是慌张:
“不能在说了,在说要杀头的,会被诅咒的,不能说……”
鴟於附离改为将那八枚铜钱重新穿好,直接提溜着一整挂在那老妇人面前抖了抖:
“我在问一个,答的好,一整挂都是你的。那个村子里的人,在村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从不生病。”
那老妇人慌慌张张,面露惊恐,带着慌张,贪婪的扯住那一挂铜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
“我不知道,都是怪物!很久了,那里的人,都被诅咒了。”
鴟於附离松了手,那一挂钱哗啦啦的便散了一地,那老妇人顿时慌乱去捡,嘴里念叨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连打带踢的将旁的两个弟子赶跑,不让他们帮忙捡。
桃济仁啧了一声,待鴟於附离走开些,便急忙俯身替鴟於附离掸了掸长袍上沾染的灰尘:
“师尊,都脏了。”
鴟於附离笑笑,看着南燕儿自不远处糖炒栗子的人群中挤出来对他们招手,也道:
“走吧,去看看。”
南燕儿一脸傻样:
“师尊,去哪啊?”
鴟於附离摸了摸下巴,想了想:
“去附近村子看看。”
三人就此离去,那两名小弟子因替那老妇人拾钱反而被缠上,叫嚷着说他们捡了她的钱,叫他们拿出来,不让人走。
桃济仁冷哼一声,骂道: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老烟鬼。”
鴟於附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才开始,你也看得出来?”
桃济仁脸色不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有味道。”
三人出了城,桃济仁若有所思,鴟於附离稍微打听了几句,心中便有了数。
一路南下,寻得村子,还未入村,便见一片焦黑破败,是燃了一场大火的样子。
鴟於附离目光扫过焦土,朝着里面走了走,南燕儿指着一处叫道:
“师尊!有人!”
鴟於附离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根本不能算是个人,而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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