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凌霜没能回去，因为廖无极十分强硬的给她安排了一处住处，连讲都没讲就叫人给她搬了被褥。

她修炼的是外门基础剑法，内门基础剑法，柳长老独门剑法，方长老随手教她的几招，与周长轩过招偷学的，还有墨轩逍遥偶尔指点的墨轩家老一辈的剑法，和浅戈教的一大堆野路子。

在地牢里的时候浅戈见她身上时不时就要添些新伤，于是嘴贱，闲着也是闲着，便提出要教她招式，结果反倒自讨苦吃。

他发现他居然打不过小白毛，但仔细想想，在那次劫杀中他们也没分出过什么胜负，在加上大哥就是被她所杀，也足矣说明他们这些小喽啰的实力其实也与她差不了太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浅戈也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天资。天资就是他这么大人打不过这十几岁的小不点，靠力量压她都不成。

要说她天生神力，那实数是过了，但她确实比同龄人力气要大上很多，浅戈只能说他们力量虽然算不上悬殊，但确实有所差距，只是是这小白毛所学的技巧比他更好，所以在以力压之时，很容易就化解掉了。

不过浅戈教的招式很有用，用来对付廖无极门下的弟子很不错。

浅戈毕竟是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终归是实战经验丰富，各种阴损招数层出不穷。

这些招式换到小白毛的身上使出来，又和他不同，浅戈不得不承认，为何这小白毛在这墨家如此吃得开，这要放在其他门派，以这悟性天赋，妥妥是重点培养的仙苗。

而他们当年那点悟性，他们自己也清楚，更何况都是已经错过最佳修炼的年纪，根基太差，只能在外门摸爬滚打，最终落得叛逃师门的下场。

浅戈是真心想教她心法，一开始还是很执着，后来见她剑术精进的太快，也没有再提，觉得她这般天赋，他能拿出来的那点心法还是当年所学外门心法，而小白毛好歹是墨家内门弟子，他那点学识拿出来被嫌弃也是正常。

有小白毛的日子他就过得不错，自从他开始教小白毛那些野路子，他们之间话也能多一些，有次小白毛还专门抽空打了鹿肉给他吃。

有时候浅戈问她山外的事，凌霜也会如实回答，但最多的还是不知道。

凌霜还不能自由下山，出入山门，很多事她自然是不知的，浅戈就问问她墨轩家有几个长老，或者随便找找话题，讲讲以前江湖上的那些趣事。

讲来讲去，浅戈也很无语，因为他一提某某名声赫赫的大人物用的什么什么招式，如何在那片地界咤风云等等等等，小白毛只会打断他说，那你会不会？

浅戈就会伸出手胡乱揉她头一通，嘴贱道；

“那你拜我为师，喊我师傅，我就告诉你我会不会。”

这时候凌霜就会一脸嫌弃的将他的爪子拨开，有时浅戈嘴贱过头说了什么大不敬的混账话，那就会当场被揍，一拳砸在脸上，打的他鼻血长流，不甘心的满地打滚撒泼耍无赖。

有时浅戈也会闲得无聊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把剑递给我，叫我给你演示，我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出招杀了你，然后逃出去。”

然后他就能看到小白毛那本来就冷的神情变得更冷了，什么也不说，只是伸手把剑要回去。

浅戈就想着逗逗她，看看他不给又能怎样，结果小白毛也不来抢，就那么伸着手，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给。

浅戈执拗不过，自然是还给她，但还是会偶尔在拿了剑的时候追着她问，后来凌霜只答了一句话；

“你不是傻子。”

就没了下文，浅戈也自讨没趣的笑笑，不再提了。

在凌霜被廖无极扣下后的第三日，廖长老彻底被气疯了，剑法也练了，学了学了，但人却不答应拜他为师。

凌霜甚至还搬出那日他所撂下的狠话，他自然气得不行，一会摔东西，一会捂心口，一会气的折腾门下弟子练剑，最终变成看到白的东西就来气，直接将人轰了出去，叫她以后不许在来无言峰。

后来廖长老还真的没有在叫弟子来寻人，也是后来外出历练的弟子们回来，她才从方长老与柳长老闲聊时才知道，原来廖长老在赶走他后没几日叫了柳长老一次，后来就又外出云游去了。

那位先前在找她的楚师姐没有回来，她死在了这次历练之中，这一次的历练也很惨烈，楚长老的几个得意弟子力挽狂澜舍命救人，最终落的死的死残的残。

楚久歌长老也是心疼得厉害，亲自下山一趟，费尽心思将几位爱徒的尸身寻了回来安葬，在此期间也没人顾得上浅戈如何，自知那总是被家师称作不讨喜的师妹在照顾着，也就没有人多管。

不知道是不是闹的动静太大，浅戈也多少知道这是发生了点什么事，于是凌霜再来，他也便随口问问；

“怎么，这些日子我听乱的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霜给他解了锁，将食盒里的菜与饭都拿了出来，甚至还带了一瓶酒进来，语气更是平淡无常；

“没什么，只是下山历练，又死了一些弟子。”

浅戈仔细打量着小白毛的神情，发现她一点都不伤心，也是疑惑道；

“那你不伤心吗？”

凌霜神情自若，平淡道；

“我与他们不熟，为何要伤心。”

浅戈怔了怔，接过小白毛递过来的筷子，看着那雷打不动的烤鼠肉，夹了一口青菜，多少有些担忧，又问道；

“怎么死的？”

凌霜如实回答；

“遇上了魔修，先前来照看你的那位托我照看你的师姐自爆而死，其他的弟子也都在厮杀中死了许多。”

浅戈闻言正打算下筷的手也是一顿，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小白毛，可他看着那张毫无悲痛之色的冰冷神情，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好。

浅戈放下筷子，蹙着眉，追问道；

“那和你那位，托你照看我的师姐一起的小矮子，也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