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金属扭曲的锐响混着人群的嘈杂声响炸开在身后,她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玻璃碴蹦跳着溅落在脚边被高跟鞋踩在脚下。有司机正用变调的声音喊着"叫救护车",而她只是抬手遮在额前眯着眼躲光。
骚乱像潮水般从街角涌来,她却连余光都懒得施舍。
“你要把这里搞的一团糟吗?老师会找我麻烦的。”出门没戴墨镜,刺眼的光源让眼睛感到不适——这基本上是浅色虹膜类人群的烦恼。
长时间暴露在强光环境下更容易出现眯眼、流泪、头痛等症状。在晴天不戴墨镜外出,畏光这一特性让她有些心生烦躁。
她本来就不是性格脾气多好的人,只是装的好。
不生气,好脾气?只是秉持着不杀人的底线罢了,在无人的时刻流露的暴力倾向全对准咒灵了。平日里温声细语笑容满面的表情也只是掩饰自己的异常。比起面无表情的诡异人类,人们甚至更愿意选择亲近言语温柔笑容灿烂的怪物。
希珀这个人类的完美人设,已经在空虚的侵蚀下被一点点凿出裂缝。她能感知到自己对情绪的把控正一点点流逝,需要比过去更费力去维持脸上的笑容。
一些莫名其妙又微不足道的琐碎都能成为导火索点燃她的理智。
她正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
〖忍住〗
天体轻捏了一下她的腕骨,指尖穿过她的手指,勾住,带着她向前走。
路口的人群像被磁铁吸附的碎铁屑,所有人朝着对面蜂拥。她逆着人流,肩膀一次次擦过匆忙的陌生人。
人潮像一锅煮沸的沥青,黏稠、滚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热气。
耳边是无数张嘴开合的嗡鸣——电话里的争吵、小孩尖细的嗓音、路人的碎语——全部搅在一起,变成一根尖锥,狠狠凿进她的太阳穴。
香水、汗臭、廉价炸物的油脂味,各种气味在鼻腔里厮杀。胃在翻涌,她甚至能尝到喉咙深处泛起的铁锈味,像咬破了腮肉。
手指无意识地痉挛,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可这点疼痛根本压不住血管里奔涌的岩浆。
后颈的肌肉绷成铁索,牙关咬得太紧,颧骨下传来咯吱的摩擦声。皮肤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每一寸都在尖叫:撕碎这一切!
每一个声音、每一次触碰,都像往她紧绷的神经上泼硫酸
经过的人流第三次有人蹭到她的裙子。
左侧经过的男人用手肘撞了她,连句抱歉都没有。
手臂突然被路过的人背包上的锐利尖角划过,皮肤火辣辣的刺痛。
疼痛让希珀的理智碎了一块,她停下脚步僵硬地回头死死盯住那个头戴耳机对身边一切都不关注,眼神却黏在手机上的年轻人身上。
晃动的日光在视网膜上割出交错的疤痕,所有人的脸都在这光线下扭曲。她站在这阳光下,皮肤下窜动的火苗几乎要把自己烧成灰烬。
天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不阻止,也不出声。
想撕碎这些扭曲的东西,视野里这些不断晃动干扰她情绪的……杂碎。
手指动作显得不自然,像是被某种扭曲的力量强行操控,一根、一根……缓慢地从身侧抬起。指节扭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仿佛关节里卡着碎玻璃,每动一下都带着滞涩的痛感。
瞳孔在猩红的眼眶里剧烈收缩,像镜头对焦般死死钉在那人的背影上。
视野边缘已经模糊成黑雾,唯独那个冒犯自己的影子清晰得刺眼——她能看清对方掩在碎发下的脖颈,那是致命的部位。
世界坍缩成这一个点,而她视线的焦点正对准他脆弱的脖子。
呼吸不知何时变得绵长,那是野兽进入狩猎状态时调整呼吸捕猎的前奏。
耳膜里鼓动着心跳的轰鸣,一声、一声,像战前的擂鼓。直到指关节绷出青白的棱角,她才缓缓吐息。
绿灯即将变红,似乎感觉到注视,那个年轻人停下转身张望背后——
那一瞬间,她笑了。
他看不到自己,她却看清了。
这是人类。
不可杀。
那个瞬间,她撞进一缕风里——
那风从八方尽头吹来,带着夏末特有的清透空气,就这么吹着吹着,扑灭了她胸腔内燃烧的火。
怒气突然就散了,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她甚至轻笑了一声:原来令她窒息的根本不是这些推搡的人群,而是自己梗在喉咙里、那声没能吼出来的尖叫。
希珀放下手大步向前,在绿灯的最后一秒踩上人行横道的路砖。
做不到,尖叫太不体面了,这种发泄方式不符合她的美学。
可她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不拦着我吗?”
〖你会停下的〗
有人在看着你。
“……”
高跟鞋像两柄小银锤,一下、一下凿在光滑的地砖上,声音清脆得近乎尖锐。步幅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鞋跟先着地,再缓缓压下前掌——仿佛连脚步声都在向人宣告:别靠近我。
肩膀微微耸起,脊椎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仿佛稍一松懈就会被周围的体温烫伤。手肘紧贴肋侧,指尖虚蜷着,像是随时准备格挡突如其来的触碰。
有人擦着她的袖口掠过,她立刻侧身,裙摆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像刀锋避开污渍。
她对周围人的距离异常敏感,甚至主动产生空间上的威慑迫使他人主动避开自己周围。
这份压迫感在她行走时,周身仿佛裹着一层无形的静电,让所有经过她的行人都不自觉偏开身子,收拢摇摆的手臂。
每一次呼吸都掺着陌生人的香水味,每一次衣料摩擦都像砂纸刮过神经。
身后有个男人抬手看表,袖扣险些蹭到她的发丝——
她猛地加快脚步,后颈寒毛竖立,仿佛躲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似乎无法再忍受这往来不息的人流,她加速步伐穿梭其中,肩膀不曾真正碰到任何人,仿佛一道影子穿过雾气,连水珠都不沾身。
直到拐进无人的巷道,鞋跟声终于慢了,她才允许肩膀垮下半分。可指尖仍然无意识摩挲着布料,摁地指节泛白。
巷道吞噬了所有光线,前臂接触墙面的瞬间,砂砾与陈年污垢在皮肤上摩擦的颗粒感,掌心下方某块凸起的砖石正硌着腕骨,疼痛成为保持清醒的锚点。长久不见光日的巷道,指尖触碰到的墙壁表面渗出黏液般的寒意。
太阳穴突突跳动时带动耳道产生嗡鸣,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世界,每次深呼吸时,喉间都泛起带着铁腥味的尘埃。巷外忽远忽近的喧闹犹如隔离的两个世界,明暗的交界线一如她此刻正在溃散的意志。
她现在的状态出现在人群里,就像不稳定的炸*弹,随时都会爆发。那会很难以收场,坚守数十年的底线一旦破戒,她大概......会沉浸在杀戮中难以清醒。
老师会杀了她的。
嗯,一定会的。
因为,他就在身后。
硬底皮鞋在潮湿巷道里发出黏腻的挤压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吸饱血的棉花上。影子先于实体抵达,他的阴影完全将她盖住。那人的皮鞋尖轻轻抵住她鞋跟——精确吻合,仿佛早已测量过无数次。靠太近了,背后裸露的皮肤能感知到他散发的热量,他呼出的气息爬上她的后颈,对方的鼻息比她慢两拍,像是刻意在调整成她的生理频率。
“你看起来,很需要老师的帮忙哦?”
男人的手掌完全覆盖住她右肩,食指卡在她锁骨末端凹陷处,其余四指像铁箍般缓慢收紧。
“你的约会对象好像把你搞得一团糟,很不称职嘛。”
他的语气轻慢,拇指轻轻抚过肩胛,指尖有规律地敲击在希珀的锁骨上,像是在隐晦地暗示什么。
“老师不是教过你吗?委屈的时候不要躲起来,会坏掉的。”
他停顿一下,另一只手环住少女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笼在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稍微——依赖一下老师吧,嗯?”
“……”
他的目光碾过她后颈的碎发,腰线突然收窄的弧度,视线至下直到尾椎的凹陷处稍作停留,最终被收进布料下的阴影截断。
这目光始终定格在她的脊背上,超过正常社交注视时长,但……无人看见他此刻放肆侵略的眼神。
少女没有回应,呼吸逐渐平复。
真倔犟,他心想。
也真,不好骗。
希珀的情绪已经稳定,被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一会肯定要闹着让他赶紧走开。比起被赶走,还是自己先离场比较好。
他松开锢住少女肩膀的手,就要退后转身离开——
毫无预兆地,少女向后倒去,她知道会有人接住她,所以放松身体任由地心引力的牵引。
像是信任测试。
五条悟展开手臂接住她,将她环在怀中,寸寸收紧。
“好难得,小天才需要老师的安慰吗?”
希珀捂住眼睛不让他看见,眼中翻涌的情绪并未平息,就算示弱的姿态也要遮掩自己的不堪。
“老师……”
她的声音有些暗哑。
“嗯?”
五条悟低头压在她的颈边,蹭了一下。
“……没什么。”
她压下了将要出口的问句。
“说嘛,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你会生气的。
“五条老师,谢谢。”
你的每一次靠近,都在延长一个叫希珀的人类——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
时间不多了。
【大概下一本写这个】
1985年,你从60年后来到这个新世界。
身份是封建家族的貌美三流咒术师。
【五条悟死亡即可回到未来】
你展开调查,对此人一无所获。
1988年,你晋升一级咒术师,家主强娶了你,你含恨结婚。
1989年12月7日,诞下一名六眼男婴,举族庆贺,其名为五条悟。
你短暂冷静后放弃回到未来,作为母亲,你要将一切危险都扼杀。
五条悟一定会死,你要扭转这个结局。
你会满足他所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愿望。
2017年9月,夏油杰叛逃。
你扭转了时间,改变了这个结局。
2018年12月24日,五条悟死亡。
你扭转了世界,改变了这个结局。
五条雪理,特级咒术师,五条家实际代理家主,代称【五条夫人】
京都五条家族区域范围全部笼罩在这位夫人的领域之内,进入【活地狱】范围内的人,生杀予夺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领域的无解与强大让她不能轻易离开巢穴。
独自教养六眼长大。
于2018年12月25日确认死亡。
你换新地图了,来到另一个存在五条悟的世界。
你换人设了,是60年后你自己的身体。
你见到了另一个五条悟,没有血缘关系,你无法遏制自己的母爱。
你的亲生孩子——战损癫狂限定版五条悟正在赶来的路上。
叛逆轻狂时五条悟觉得母亲除了控制欲过分强烈之外,没有缺点。
后来五条悟发现,其实没有缺点,母亲完美无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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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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