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补课时间很长，有时候写完两套卷子讲完就会各自休息会儿，林乐雩会经常在休息前点个外卖或者自己下厨煮两碗面条。
这日他照常将点的外卖带上楼，刚坐下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林乐雩顺手接了起来：“喂？”
对面那头叽里呱啦说了很多，林乐雩扫了眼正打着游戏的沈砚辰，而后独自去到卫生间将门锁了。
“你兄弟要被欺负死了。”高强怨天怨地：“你补课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关了吧？上次放我鸽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正好，这次我被几个黄毛约架了，你要不要来帮我。”
林乐雩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洗漱台上，他慢悠悠洗着手：“不帮，自己解决。”
高强一听，瞬间就开始撒泼：“哇塞，你是忘了谁在冷风里等了你四十分钟零八秒了吗？你忘了谁在你孤苦无依的时候伸出援手帮你打架了吗？”
林乐雩满脸黑线，他不知道这小子要番旧账番多久，只得妥协：“地址发来。”
“得嘞，发你微信上了哈。”高强嘴脸一转，麻溜把地址发了过去。
林乐雩拿起手机出了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大概你吃完饭我就回来。”
沈砚辰头也没抬，他听着身后传来关门声，手里的游戏黑屏，队友缓缓发出疑问。
菜鸟：【射手在梦游吗？闪现塔里千里送人头？】
沈砚辰直接挂机拿起一旁书包出门。
林乐雩的身影消失在玄关，他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出租车在一个小巷前停下，林乐雩下车往里走着，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一排排十几个人手提钢管，他不合时宜的出现吸引了火力。
那提钢管的几人转势朝他挥了几棒，林乐雩有些懵了，他躲避间隙被撞到墙上，手边慌不择路捞起铁棍加入了混战。
打的太猛，那黄毛老大骂着：“草拟大爷！”
对方人数太多，林乐雩被打了一棍，他皱眉朝旁边踉跄一步，随后向另一边有些狼狈的人喊了声：“你不是说只有几个黄毛？”
高强吐了口嘴里的血：“这群孙子摇人来了。”他说完又提起棍子冲进人堆里。
林乐雩骂了句脏话，现场十几个人，高强就喊他一人过来，纯纯就是给对方拉练的。
“你妈的……”林乐雩直接甩开棍子脱掉外套扔在角落，随机一脚踹翻冲到面前的黄毛。论打架林乐雩就没输过，他小时候在养父手底下的每一次打都不是白挨的。
混乱中响起“呜呜呜——”警笛声，巷子里的人顿时甩下棍子慌乱逃窜。
林乐雩没收住力一拳将人砸出了血，高强拉着他往后撤退：“警察来了。”
回过身，巷子口的警笛声停了。
高强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他一时愣住，新来的转校生怎么在这？
一想起刚才的警笛声，高强瞬间不淡定了，哪能管这突然冒出的人，他拉着林乐雩就要往拐角撤离。
他边后退边朝转校生方向恶狠狠小声威胁着：“你小子敢把这事捅出去就完了。”
林乐雩正在捡自己扔下的外套，闻言转身朝外面看去。
“趁警察还没来，咱们快走。”高强一个劲拽着人，感受到林乐雩的不配合，甚至抽出手朝那个转校生走去。
“现在不是赶尽杀绝的时候，咱们快跑啊！”高强一个劲嚎着。
林乐雩停在转校生面前。
“你饭吃完了？”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俩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闻言，高强冲上去的脚拐了个弯，头顶冒出问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警笛声是怎么回事。
他兄弟什么时候认识这转校生的？看起来还挺熟，都关心对方吃没吃饭。
说是认识但气氛又很怪，高强一点点移到他们跟前，当即换了副嘴脸：“早说认识嘛，刚才就当我放了个屁，纯瞎说着装逼的。”
他们俩人刚打了群架，林乐雩眼角破了皮，高强就直接大面积挂了彩，嘴里的腥气被他咽下去，见俩人仍旧不说话，他倒显得有些尴尬。
便利店的椅子上坐着浑身戾气的俩人，高强还是没缓过来，他试探问身旁心情不好的人：“林乐雩，你怎么和他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身边还有学霸呢？”
林乐雩臭着脸靠在椅子背后，他看着马路对面正在买药的人说：“关你屁事，少打听。”
高强没个坐像瘫在一侧：“这沈砚辰帮我们买药，人还怪好的，不知道下学期能不能分到一个班。”
说到这高强咻一下坐直了身体：“你听说没，今年的文理分班不按成绩分，是随机的，说是为了不打击同学们学习的动力，所以分班不再像往年那样按成绩分名次，再按名次分班级。”
林乐雩不关心这些，高强拉着他又开始叽里呱啦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我怎么感觉才放假不久。”高强用手拐捅了捅旁边的人：“你闭关补习这么久，是不是打算开学月考惊艳众人，用那发着光的成绩闪瞎老刘的眼睛。”
不怪高强这么想，每次约林乐雩出来打篮球他都婉拒，美名其曰：“要逆袭，别来烦我。”
整个暑假算起来这是高强第一次见他，偶尔几次游戏上撞见了，林乐雩心情好时就带他打两把游戏，心情不好时直接附赠一句：“滚，少来烦我。”
想到这，高强实在好奇的紧，他八卦问道：“整个暑假我和你打游戏都是三排，你不打算解释解释那个ID叫柚子的网友是谁吗？”
林乐雩随口回道：“你都说了是网友，那不然还能是谁。”
高强不信：“要是普通网友你会和人排那么久？我可看了你战绩，大多都在和这位叫柚子的妹子双排。”
“那咋了？”林乐雩没打算解释这柚子是男的，他一眼瞥了过去：“犯法？”
“当然不犯法了，”高强感叹：“只是一想到你用这张脸搞网恋，唉，暴殄天物啊。”
林乐雩咬牙将拳头捏在他面前：“再说一遍，只是网友。”
高强迫于压力只得短暂屈服，沈砚辰回来时就听见最后两句。
高强接过对方递来的碘伏，上手没有轻重直接胡乱捣鼓了一通，他时不时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人。
“帮我看看涂匀了没。”高强说着将头转过去对着一脸嫌弃的林乐雩。
他随口敷衍道：“匀了。”
高强对此深信不疑，若此时有面镜子，那他一定能照出镜子里的红脸鬼怪是谁。
“那行，我得赶在我爸下班前回去闷头睡觉，不然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一定会让我知道什么是父慈子孝。”高强起身顺道将手里的碘伏塞他手里：“你也涂点，眼角流血了。”
下午的太阳没有正午的毒辣，街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高强打车扬长而去。
林乐雩不想论为过路人的观看对象，便将碘伏和棉签装进袋子准备起身时，一旁的沈砚辰将他手里的袋子拿了过去。
林乐雩怔住，他被按回了原位，眼角染上一抹凉凉的液体，意识到沈砚辰正给他上药，垂在凳上的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角，慌乱的连眨眼都不会。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沈砚辰将棉签折断扔进垃圾桶，他慢条斯理把碘伏瓶盖盖好，垂眸看着面前躲避他视线的人。
林乐雩别开脸：“谢谢。”
整个长椅足够坐四人，沈砚辰坐在他身边：“恋爱别谈网上的，当心被骗。”
林乐雩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就想解释：“不是，高强胡说的，没有网恋。”
手里握着的碘伏和棉签被他放在一旁。
林乐雩以为他不信：“我又不是很闲的人。”
沈砚辰转头看他，轻声问道：“解释这么清楚做什么？”
林乐雩皱眉：“你都和高强一起往我头上乱扣早恋帽子了，我当然要解释了，万一你和我姑姑告状怎么办？”
沈砚辰：“……”
沈砚辰：“我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去告状？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乐雩不明白他话里为什么藏着些戾气，像是自己要是答不好就得当场打一架。
“你是我的朋友，之前我打了你，你想报复回来……”
沈砚辰听不下去了，他长长哦了声：“难为你还记得我平白无故挨的那一拳，我还以为你只顾着当时打的爽，背后转头就忘了。”
林乐雩为自己辩解：“没忘。”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年沈砚辰正打完球上楼，迎面撞见了他，他像往常一样将篮球递过去：“多多，帮我拿一下。”
话刚说完，他就被一拳打的险些没站稳。
这下好了，谁都不用拿那碍事的球了。
“为什么打我？”沈砚辰问了当年被打的那个问题，他当时甚至有些生气，觉得莫名其妙，可看着多多红了的眼眶，他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当时的沈砚辰靠近他一步，多多就往后退一步，他问了句很奇怪的话：“我打你，你会记恨我吗？”
沈砚辰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顺着他的话假装严肃道：“当然，没有谁会这么大度。但……”如果是你，我可以大度不与你计较。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已经走了。
“为什么打我？”问题时隔两年又砸向他，沈砚辰把所有耐心都给了他。
就这么静静等着他的解释，如果他还不愿意说，自己下次再问，下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下下次，反正他有很多时间和林乐雩慢慢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