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弦意一行人走到登仙楼正门前，才发现来参与拜师的并不止他们这些玩家。这些NPC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有的年长些，有的年少些，但是没有老人和孩子。他们同玩家的装束类似，若不是十大公会的玩家彼此都熟悉认识，恐怕混在其中也认不出来。

“哇，这么多NPC！”程乐瑶看着周围不断涌入的人，有点发蒙。

“淡定，淡定。”郁晚拍拍她的肩膀，说：“这些也就还好吧，毕竟是修仙背景，偌大一个修仙门派，多收点弟子也合理。我们之前进入过一个城市背景的副本，其中的NPC多达数十万人，那才叫多呢。”

郁青却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拧紧了眉：“不一样，那数十万人里，绝大多数只是作为背景存在的普通人，可这一处不同，这些只是今天拜入师门的修士，那门派内的修士又有多少？这些人若都有修为在身上，这个副本的能量会远远S级副本超出能够承受的范围。”

邬弦意没有说话，只是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没有人在现实里见过真正的修仙门派，但是多多少少都接触过一些相关题材的小说，电视剧，电影，以及游戏。

邬弦意游戏玩得多一些，也玩过修仙题材的，这里跟他想想中的仙门有一些相像，比如他们所在的地方，云气缭绕，远离尘世，缥缈难寻，比如眼前的楼阁高大宏伟，巧夺天工。

只有一点不同，他在所有有关修仙的门派里，都没有见过在门派明明晃晃地在外面修这样一堵高大厚实的院墙的。那些作品里的修真门派，即便不允许随意进出，一般也是用一些更加高端的手段，比如护山大阵一类的东西。而不是简单粗暴地竖起这样的高墙。

走进墙内就更奇怪了，邬弦意看到正门两侧，竟然有足足十几人的人队伍把守着大门，墙内，也是随处可见巡逻的修士，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道袍，目光严肃又锐利地盯着每一个走进门内的人。仿佛他们即将进入的并不是一个招生的宗门，而是一个关押罪犯的监狱。

再往前走，便看见一名身穿白衣的女修立在楼前，像是等待着大家的到来。两侧的路都已经被巡逻的修士封锁，要进入面前的登仙楼，也只能从这个门过。因此先前进门的玩家和NPC都在这聚集着。邬弦意一行人也只能停下脚步，跟着等候。

好在很快门外就不再有修士进入，邬弦意环顾了一下四周，参加这场拜师仪式的人约莫有三四百的样子。

见人齐了，在门口迎接的女修稍微欠了欠身：“拜师仪式在青云殿举办，请诸位随我来。”

“哇，这感觉，要不是还有系统提示，我真要以为咱们是穿越到哪本修仙小说里了呢。”程乐瑶一边说着，一边新奇地打量四周，眉眼间透着一股兴奋劲。

“你怎么这么激动？”宋子昂有些不解：“之前去那些副本，里面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啊。”

程乐瑶抽空看他一眼：“那能一样吗，之前那些副本虽然也有意思，但总归没有脱离现实世界的范畴，无非是年代早晚，外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规则，但这里可是实打实的修真世界！现实里绝对没有的地方！这多有意思啊。”

听到这句话的邬弦意心中微微一动。是了，他从进入这个副本之后，便一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违和感。现在他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之前他们不管是亲身经历，还是听说的副本，都在现实里有迹可循，只不过是现实里的不同年代背景，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可是现实里绝不会有一个修仙世界，那这个地方的出现，到底是有人在现实中利用什么东西装神弄鬼，还是另有原因呢。

思考的功夫，队伍已经进入登仙楼中。登仙楼内的构造也很奇怪。

他们进入的地方是一处宽敞的大殿，两侧有圆形的石盘。正前方尽头处有一排掩着的门，上面挂着两个牌子，邬弦意扫过一眼，写着：“取丹”，“纳灵”，而在两侧的石盘之后，同样有两扇门牌，写着“扶摇殿”，“青云殿”。

引路的女修并没有同他们介绍的意思，只是带着他们径直走向写着青云的门牌。

大门推开，门内的空间比先前的门厅更加开阔，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会场。

大殿内数千名弟子分立两侧，新来的修士由女修从中间的步道进入，在他们的正前方，高处有一排座位，上面盘坐着数十名仙风道骨的修士。男女都有，样貌十分出众，且都十分年轻。

女修朝着高处欠了欠身，留下一句“你们在此等候”，便退至一旁。

正当玩家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高处有一名端方清正的男修起身走到台前，他视线扫过大殿中央新来的修士门，缓缓开口：“欢迎各位来到登仙楼。我是今日拜师仪式的主持人，也是登仙楼的执事。负责登仙楼里的杂务。”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收徒仪式，说是仪式，但同时也是考核。今日在座的387名修士，若想要拜入我登仙楼门下，必须完成一个考验。”

他挥挥手，虚空中便浮现出一道椭圆型的通道，玩家们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风景，那是一方碧绿的大湖，湖心的位置有一座小岛，与岸边以一道狭窄的吊桥相接。

“你们所看到的地方叫做碧心湖，你们接下来的考核任务就是前往碧心湖中央的叠翠岛，取一株名为‘芜草’的植物，这株植物叶脉呈银色，形状可千变万化，果实晶莹剔透，质地坚硬，似无色宝石。你们需要在落日之前找到这株植物，并且带回。视为考核通过。”

他话音落下，那椭圆形的通道便缓缓降落到大殿中央，形成一道“门”。

三百多名修士望着眼前的门，都没有立刻行动。

执事提醒道：“你们现在可以出发了。记得要抓紧时间，登仙楼今年只招收四十名修士入门，所以如果已经有四十人完成考核，那么即使第四十一人也找到‘芜草’并成功带回，也不能成为登仙楼的弟子。”

听见他这么说了，才有人行动起来，当第一个修士进入秘境后，后面的人便紧随其后鱼贯而入。但三百多人的队伍要进入仅容一人通过的隧道，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只能排着队等前面的人一个一个通过。

邬弦意一行人来得晚，位置排得十分靠后。

宋子昂等得有些心急：“我们的位置太往后了，要不要往前挤挤？别等我们进去，人家前面四十个人都已经带着芜草出来了。”

“是啊哥，”于禹小声附和：“这次一共四十个名额，只要有一个修士在玩家之前完成任务就会顶掉一个玩家的名额。我们还是往前赶赶吧。”

“不急。”邬弦意优哉游哉地慢慢跟着队伍挪动：“这场考核比的又不是谁跑得快，去取‘芜草’的路上肯定会有麻烦。我们跟在后面，正好可以看看前面的情况。谋定而后动，才能事半功倍。”

邬弦意不急，郁青同样也不急，抱着手臂慢慢跟着队伍往前挪。

其他修士却急的很，一群人挤来挤去，将邬弦意一行几乎挤到了队伍的末尾。

邬弦意差不多排了五分多钟，终于走到通道前，朝前迈了一步，周围景色瞬间一换。他有些惊奇地环视四周。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一片草木繁茂的土地，身前就是那片从通道外就能看到的大湖。

此时连接岸边和湖心岛的窄桥上此时已经挤了不少人。那桥看上去长约百米，以几根锁链相接，中间铺设着薄薄的木板，那些木板似乎有些年久失修，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如果运气不好踩到不结实的地方，甚至会直接断裂开。邬弦意已经看到好几人在桥上因为踩了断裂的木板而落入水中。

而且因为没有其他固定的支点，所以随着众人走动，吊桥便会摇晃起来。在上面的人越多，吊桥摇晃得幅度也越大，这也让更多人因为站立不稳，落入湖中。

“这么点距离还用得着在桥上挤来挤去吗？我直接游过去就是了。”宋子昂说着就要将身上的道袍接下来脱掉。

“哎，你等等。”程乐瑶一把将他拉住：“你也稍微看看呀，这湖哪像是正常的湖，刚刚掉下去那些人，到现在可一个都没浮上来。”

霍清辞走到邬弦意旁边，看着他一直垫着脚东张西望的，不由笑了：“在找什么？”

“我在找其他公会的玩家。”邬弦意说：“都穿了差不多的衣服挤在一起，倒是不太容易认出来了。”

“都没上桥呢。”霍清辞视线一扫：“长峰跟邪月的人在桥边，尤冥的队伍在右边的树下，云无岫在你身后。”

邬弦意听到“身后”两字，头皮一麻，猛地转过身。

在他身后差不多十米的位置，靠近通道的地方，一个长方形的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兀地出现在那里，一个皮肤白得近乎病态，瘦得有些皮包骨头的年轻男人歪坐在棺材上，一副下一秒就要入土的模样。在他周围还恭恭敬敬地站着七个青年男女，这七人邬弦意有些印象，正是之前在广场上抬棺材的几人。

云无岫见邬弦意看过来，笑嘻嘻地举起了手：“嗨。”

邬弦意可没兴趣跟相杀自己的人打招呼，他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霍清辞，甜着嗓子叫了一声：“阿池哥哥~”

霍清辞听到这声音就猜到邬弦意在打什么主意了：“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邬弦意漂亮的眉眼弯成一个甜甜的弧度，笑容仿佛盛放的桃花，只有一双眼睛像被冰水沁过一般，清冷寒凉：“把棺材上那个碍眼的家伙扔到湖里好不好呀。”

“规则不让玩家自相残杀。”霍清辞侧过头来看着他，并没有直接拒绝。

邬弦意无所谓道：“那不是正好确认一下，玩家掉进湖里是不是必死。”

“哈。”霍清辞笑起来：“你倒是稳赚不赔。”

邬弦意和霍清辞相视一眼，对彼此没说出来的话心知肚明。邬弦意让霍清辞把人丢进湖里，如果湖水真能杀人，不云无岫会死，也会让霍清辞违背游走BOSS不能杀人的规则。就算湖水不能杀人，看眼下的情况，应该也能给对方找点麻烦，顺便展示一下他这个新成员的实力，借机震慑其他玩家。

“那你答应么？”邬弦意仰头看着霍清辞，他比霍清辞矮半头，两人又站得极近，远远看去，像是在撒娇。

“当然，阿辞哥哥不会拒绝你。”霍清辞垂着眼睛，像是带了无尽的宠溺和纵容。

他大步朝云无岫的方向走去。

“你是谁？”云无岫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来自邬弦意旁边的男人。他本来并不打算搭理任何目标以外的人，但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直觉告诉他，来人很危险。

“不重要。”霍清辞说。

“奇怪，你给我的感觉很强，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游戏里还有你这一号人。”云无岫依然歪坐在棺材上，只是暗自绷紧了身上的肌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如果连你是谁都不重要的话，那什么重要？”

“有人看你不顺眼，拜托我把你扔前面的湖里凉快一下。”霍清辞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他可能会哭鼻子。”

他话音未落，依然探身出手，动作快如雷霆，带着不可撼动的气势，朝云无岫脖子的方向探过去。

“我去！哥们猛啊，那可是云无岫！”郁晚被霍清辞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其他队伍的玩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转身看了过来。

游戏里的老玩家没有不知道云无岫的，他可是被人称为“比死神更恐怖的存在”，毕竟死神能让人死亡，他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被他控制的傀儡，明明都还拥有自我意识，也有所有的感知，却只能按照他的意志行动，像一具真正的木偶一样。

七个人偶瞬间一拥而上围住了霍清辞，而云无岫也在第一时间扔出了自己的针。只要霍清辞被这根针刺中，哪怕只是流出针尖大小的一滴血，对方的线就会立刻从伤口涌入霍清辞的体内，遍布他的全身，进而将他整个人牢牢控制。

“你这招式，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拧断我的脖子呢。”云无岫躲在七个人偶之后，咧嘴笑着说：“不知道的会以为咱们俩之间，你才是那个杀手。”

“过奖了，我只是请你冲个凉而已，我不喜欢杀人。”霍清辞身形一晃便躲开针的致命攻击，接着果断朝人偶出手，却不是朝着命门，而是关节。这些人偶行动有些僵硬，远不如邬弦意的傀儡灵活，他专挑手脚的关节处，宽大的手掌钳制住对方，两只手稍一用力，便将其弯折。不消片刻，这些人偶便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手脚无力地耷拉着，无法爬起。

“有没有兴趣来掘墓人公会玩玩，你的手很适合杀人。”尽管带进来的七个傀儡全废，云无岫却丝毫不见慌张。

“可惜你们掘墓人公会的玩家长得歪瓜裂枣，而我是个颜控。”霍清辞再次冲向云无岫。

云无岫无所谓地咧咧嘴：“我可以把邬弦意做成人偶送给你，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怎么样，考虑一下？”

霍清辞也笑起来，眼中杀意渐浓：“不怎么样。”

他扣住了云无岫的肩膀，指尖用力，只听“喀拉”一声，云无岫半条手臂都耷拉下去，霍清辞又如法炮制地抓住另一边：“我不喜欢任何人打他的主意。”

云无岫两条胳膊都无力地垂在身侧，配上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气似的。

然而他似乎一点也不紧张，手指微微动了动，霎时间，四面八方的修士都像是受到召唤一般齐齐转身，朝着霍清辞直勾勾看了过来。

“我劝你现在放手。”云无岫嘻笑着说：“这个副本简直太适合我了，人偶的材料满地都是，要多少有多少，早知是这样，我根本不用浪费自己的人偶往这里带。”

“那又如何。七个人偶保不了你，七十个七百个一样不行。”霍清辞说着加快步速，带着云无岫朝湖水的方向猛冲过去，身边的人不断朝他们的方向围聚过来，连那些原本在桥上的人都争先恐后地下了桥朝这边赶过来。

然而霍清辞的速度极快，在一连撞飞了三个试图拦截的修士以后，他用力一丢，将云无岫甩进湖中，而自己借力在湖边堪堪停了下来。

四周阻拦的修士像是按了暂停的键，不再朝霍清辞的方向聚拢，而是各自散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被拧断四肢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偶，也像是骤然清醒过来，哀叫着求人扶他们一把。

“云无岫……死了？”郁晚都呆住了。

邹昭楠也露出一脸震撼的表情，她在这个游戏里的时间不算短了，关于云无岫的传说也听过不少，进入这个副本之前她甚至四下跟郁晚提过，如果自己真的被变成人偶，麻烦他想办法杀掉自己。但现在进游戏才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云无岫居然被人推入湖水中杀死了？

“不对。”郁青皱着眉头说：“没有收到提示音。集结副本内任意玩家死亡，都应该有系统通报，所以如果云无岫死亡，我们应该也能收到提示音而已。”

郁晚点点头，有些遗憾地说：“也是，主城里恨云无岫死怕是比恨霍清辞的还多，云无岫如果这么好杀的话，哪能活到现在。之前听说也有很多人声称自己杀死了云无岫，但不久后反而是他们自己没了性命，而云无岫过上一段时间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主城。”

宋子昂：“也好，玩家之间互相残杀的话，不是会被罚扣大量积分的嘛，为了这种人扣积分的话，也太不划算了。”

霍清辞从湖边走回来，听到这话不由地笑了笑：“是啊，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吃住都是靠弦意养着，可没有多的积分给他扣。”

邬弦意望向霍清辞，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但他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或者污渍，只是衣领在剧烈的打斗中微微凌乱。

邬弦意上前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又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早知道他死不了？”

霍清辞微微仰头，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邬弦意随时可以够到的地方，喉结微微震动，发出极低的声音：“你不也是？”

他知道邬弦意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所以才会提出这个看似无礼的要求，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拒绝。

毕竟这个提议表面是在坑人，实际上却对自己有好处。

长峰公会的四个人既然看到邬弦意在副本，就不会放弃寻找游走BOSS的事情，其他玩家虽然没有那么积极，但一旦明确知道游走BOSS的存在，也一定会小心防备。

而霍清辞自己已经在“盲盒站台”副本暴露过自己可以成为“玩家”的事实，那么邬弦意身边这个，谁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一定会成为众人重点怀疑的对象。

而游走BOSS不能杀玩家，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铁律，所以只要霍清辞在这里出手，将云无岫扔到湖里，他就能很大程度上排除自己是游走BOSS的嫌疑。毕竟谁都不能确定落入湖中的玩家会不会直接死亡，游走BOSS也不能。

但实际上霍清辞却是知道的，云无岫的本命道具还有一个隐藏的能力，他能将自己同人偶互换，就算自己的身体死了，他也能借由别人的身体活着离开副本，再回到主城将身体重塑。

当然这个能力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他每一次重塑身体，身体都会变得更加干瘦，直到彻底变成一具有生命的骷髅。

霍清辞发现这个秘密是在还是玩家的时候，那时的云无岫也曾将他当做猎物。在被霍清辞反杀后，云无岫就借着这样的手段躲进其他人的身体，再等副本结束后，偷偷地溜出副本。

他自以为伪装的很好，但霍清辞看出来了。只是如果当时杀死他，会影响主线进程，而且霍清辞不确定这样的能力他一个副本里是否只能发动一次，如果可以一直发动，霍清辞总不能把整个副本里的人全杀死。所以只能放他一马。

而在那之后，霍清辞就升到了S级，而彼时云无岫还只能去A级副本，两人再没有了交集。

邬弦意摸了摸鼻尖：“我一开始只是猜测，你答应了我以后，我才确定的。”

邬弦意说了谎，他才不是猜出来的。事实上进入这个副本后，他就发现自己似乎多了一个能力，当他注视着一个玩家，且脑海里浮现出想要了解对方本命道具信息的念头时，对方的名字连同本命道具信息，就会一起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样的能力当然不会是凭空而来，邬弦意猜测这是那枚可以封印本命道具的系统权限戒指赋予自己的特权。

凭借这个能力，他在看到云无岫之后，便知晓了他的隐藏能力，所以才放心大胆地让霍清辞过去先杀对方一回，逼迫他舍弃自己的玩家身份。一方面压榨云无岫的生存空间，让对方短时间内，不能威胁到自己。另一方面减轻霍清辞身上游走BOSS的嫌疑。

“弦意，那些人怎么处理？”程乐瑶不忍地看着那些在地上打滚的玩家。

“他们活不了的。”邬弦意背过身，朝桥的方向走去。

“能活。”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女孩子，是计轩然的队友。她长着一张有些雀斑的娃娃脸，看起来年纪不大，手腕上缠着一卷绷带。

她走到几个躺在地上的玩家身边，简单看了看伤势，轻轻摇了摇头：“下手真重，完全折断了。”

说完她将手腕上的绷带解下来一圈，缠住那只断裂的手腕，接着是另一只，一个人缠完了又换下一个。被她用绷带缠住的人很快便不再哀嚎，并且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

“你是医生？你的道具能治愈别人的伤？”程乐瑶好奇地在一旁看着。

“我叫柯三七，家里是中医世家。”女孩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并不抬头：“我的绷带能够治愈外伤。”

她将最后一个人的手脚用绷带缠好时，第一个人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脚，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却不是在惊讶刚刚的伤被治愈了，而是：“我解脱了？我自由了？”

但随即这人又陷入一片慌乱中，他拉住离得最近的程乐瑶：“不对，他没有死，云无岫没有死对不对！”

他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快要听不见了，可见是怕到了极点。

“应该是没死。”程乐瑶茫然定应了一声。

“那我得死，我现在就得死，趁着还能动。”爬起来的人神色慌张地掏出一把匕首，然后用力刺进自己的心脏。

“哎！”程乐瑶吓了一跳。这算怎么回事，刚刚治好的人突然给了自己一刀。

但随即是第二个人，他几乎是扑到了第一个人身上，嘴里念叨着：“我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然后抢过第一个人手里的匕首，也捅死了自己，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没一会儿，原本地上哀嚎挣扎的八个人，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八具尸体。

柯三七盯着地上的尸体愣了几秒，看向邬弦意：“你说的活不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云无岫没死，所以他们活不了。”邬弦意始终没有回头，如果此时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在发抖——就算不看，邬弦意也知道此刻身后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阻止不了，这些人对于云无岫的折磨早已不堪忍受，只有云无岫的死才能消除他们心里的恐惧。邬弦意当然想要除掉云无岫，但不是现在。所以他没法向这些人承诺什么，来安抚他们，他无法保证他们接下来不会再变成云无岫的傀儡。

柯三七叹了口气，又蹲在地上，认命地一个个解开死去玩家身上的绷带，重新缠回自己手腕上。

原本在桥上的人，因为云无岫的控制，大半都掉进了湖水里，人少了之后，桥身摇晃得没那么厉害，大家也不再互相推搡，反而在桥上走得更加顺畅，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走到了对岸。

玩家之中，尤冥也带着自己队伍里的人走到桥上。

“走吧，我们也该上桥了。”郁青招呼其他人说。

邬弦意却拦住她，目光转向旁边，看向迟迟没有上桥的邪月和长峰公会玩家，说：“不，我们不上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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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鬼门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