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跟全主城的人为敌？”霍清辞垂眼看着邬弦意，眼神晦涩难明：“我看是为了那一百万积分吧。”

邬弦意眨眨眼睛，理所当然道 ：“积分是你给的，可不就是为了你吗？”

“好，为我。”霍清辞垂下眼睛，一副心甘情愿上当受骗的样子：“以后不要跟我说什么道歉的话了。”

邬弦意不解：“我主动道歉，你不高兴吗？”

“嗯，我试探你，怀疑你，你可以生气，不需要道歉。”霍清辞深深看进邬弦意的眼睛。

“不不不。”邬弦意摆摆手，自嘲地笑了一下：“是我之前把我们的关系想岔了。说句心里话，自从知道你就是小时候阿池哥哥以后，我可能对你多了一些不恰当的期望……但以后不会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各自都有自己的立场。成年人的合作无非利益交换。你试探我也是为了保障自己这一方的利益不受损。我能理解。”

邬弦意回看过去，他的眼底干净清澈，黑白分明：“阿池哥哥，我们都长大了。”

霍清辞不自觉地握紧了拳：胸口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窒闷感，疼痛并不强烈，比上一次邬弦意用匕首刺进心脏时，还要难以忍受。

他看着邬弦意那张漂亮的薄唇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地吐着字，语调和缓，情绪稳定，像是某种宣判：“你别担心，以后我不会再无理取闹地乱发脾气。也不会一言不合地缠着你哭。只要我们的利益一致，我会一直是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如果以后你再有什么疑虑，也可以像之前那样试探我，我不会介意的。当然，需要算计你的时候，我也一样不会手软。”

霍清辞能听出来，邬弦意这番话说得很真诚。正因如此，霍清辞才越发清晰地感觉到——时隔十五年，他失去的那个会哭着喊哥哥，烦着他粘着他的漂亮弟弟，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弦弦长大了。”霍清辞哑声应道。

“啧，闭嘴！我说了不许叫那个名字！”邬弦意一秒炸毛。

“哈。”霍清辞笑了一声，盖住喉咙里翻腾的苦涩，转移话题：“对了，最近看你和计轩然走得很近，你真的决定加入邪月？”

邬弦意坐到床边，随意应道：“是啊。”

霍清辞不解：“你已经不缺积分了。”

“……这倒是。”邬弦意起初开始考虑加入邪月的确是为积分考虑，不过他也有别的目的：“但我还想弄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觉得母亲是那种冷酷到可以把蓝星人当做消耗品的人。如果真是那样，她不会和父亲结婚，更不会有了我。”

邬弦意说：“虽然不知楼那边说那场叛乱以后，整个游戏里迎来了一次大清洗。但我觉得计轩然既然能精准地找到我，并且说起这些事，邪月之内说不定有漏网之鱼。”

“而且。”邬弦意将手里的金玉钱币朝半空轻轻抛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拿了这一百亿积分，就等于公然宣布跟你有往来。到时候想杀我的人只多不少，别的不说，长峰那个独眼龙会长怕是就不会放过我。不知楼要隐藏起来，不能明面上袒护我。游走BOSS研究会的实力又不足以护住我。加入邪月，能为我省去很多麻烦。”

“嗯，我明白了。这么算起来，加入邪月确实利大于弊。”霍清辞转身去拉房门，他怕再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他会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便好。我……”

邬弦意却在身后叫住他：“你要走了吗？”

霍清辞：“嗯。”

邬弦意：“今晚你来吗？”

霍清辞按在门把上的手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滑动：“来……做什么？”

“我昨天睡得很好。”邬弦意组织了一下语言：“反正也道歉了，之前的矛盾也解开了，那个……我今晚还缺个陪睡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陪睡的？”霍清辞将这三个字在舌尖慢慢滚过一遍，声音低沉沙哑。原本清清白白的三个字，便沾了些暧昧纠缠的味道。

霍清辞简直有点被邬弦意气笑了。这个小混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先是抛弃了所有的暧昧不清，将两人的关系冷酷地划定在合作者的范围，又否定了两人曾经的羁绊。现在却在说什么，让自己陪睡？

他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跟自己装傻呢？

但拒绝的话被死死咬在齿关，霍清辞舍不得。

霍清辞甚至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即使是以这样的身份留下也好，至少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守着他，抱着他。

这根本不像是他自己会做的事。霍清辞想，他大概是真的栽了，栽得很彻底。

“可以，但是……”霍清辞转过身，目光黑沉，暗流涌动：“你拿什么来换呢？”

“换？之前你没说过……”只想白嫖的邬弦意被问得措不及防。之前一直是霍清辞自己主动送上门，所以他下意识地把这当做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从没想过霍清辞或许会不愿意。

邬弦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他原本也不太清楚，霍清辞为什么会愿意陪他睡觉。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霍清辞上前一步，俯身靠近邬弦意，手按着邬弦意身旁两侧的床板，单膝跪压在床边，将他囚困在自己与床板之间。

强烈的压迫感激起了邬弦意本能的恐惧，他后仰身体，缩了缩脖子，莫名有些怂：“你要什么？先说好，危险的事情我不做，刚刚给的积分也不许要回去，大不了我继续失眠……唔！”

霍清辞的吻骤然落下，他吻得很凶，仿佛要把邬弦意嚼碎吞下一般，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啃噬，撕咬，**，掠夺。两人的唇齿间渐渐弥漫上血腥味。一切都像发了疯，失了控。

邬弦意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固定在床板上，身前仿佛也压着一堵墙，推不动，挣不开。

“嗯——”他试图说点什么，但只发出一声粘软的鼻音。

呼吸和思绪一起被夺走，意识变得混乱。邬弦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唇齿之间分不清是细细密密的疼痛和酥酥麻麻的快感。

良久，霍清辞睁开了眼睛，他眼底微微泛红，像是只正处于饥饿中的食人恶兽。贪婪的**在眼中疯狂叫嚣。

但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朝后退开一步，放开了邬弦意。

两人的呼吸都凌乱而急促。

“就用这个吧，晚安吻。”霍清辞用拇指拭去邬弦意嘴角冒出的一颗血珠。

邬弦意的大脑还在因为缺氧而宕机，他喘息了一会儿，愣愣地问：“就我们两个人，好像没必要做戏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霍清辞骤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你觉得这个吻是……做戏？”他垂眼看着面前的邬弦意，淡色的薄唇因为亲吻而变得绯红。双颊漫着血色，眼睛中泪光隐约，眼尾泛红。看上去精美，漂亮，易碎，又勾人得要命。

从在新手本第一眼看见邬弦意，霍清辞就觉得他很漂亮，是比自己预想中还要惊艳的漂亮。幼年时的小媳妇是一句玩笑。但再见时的第一眼他确实就已经动了心。

但邬弦意不懂——即使自己已经情不自禁发疯失控，他竟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戏。

真是矛盾的一个人，明明一副玲珑心思，能将别人的真心算计得分明。偏偏当自己这份心思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却不懂。

“和演戏没关系。我喜欢……”话一出口，霍清辞又觉得不妥。他捻开指尖那抹殷红的血，心想：我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其实邬弦意不懂才是正常的吧，毕竟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两度对他痛下杀手，后来又威胁他，逼迫他做许多危险事情，反复试探他的仇人罢了。

就算自己现在说喜欢他，邬弦意怕是也一个字都不会信，只会暗自警惕，担心自己又有什么新的算计吧。

霍清辞话锋一转：“我喜欢男人，你的长相，很符合我的审美，所以我对你有**。”

“……”邬弦意低着头，脑海里回放着刚刚两人亲吻的场景。刚刚这个吻于他而言，确实有些太刺激了。以至于他到现在脑袋还有点发木，全不似平日那样敏锐灵活。

他下意识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伤口。

虽然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但诚实地讲，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有几分享受。

霍清辞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长相身材没得挑，甚至连身上的气息都是自己喜欢的。

如果只是每天一次的晚安吻就能交换优质安全的睡眠，这交易自己好像稳赚不亏。

得出结论的邬弦意抬头看向霍清辞：“行吧，但既然说是晚安吻，那每天只许亲一次，亲完之后陪我睡觉。”

停顿片刻，邬弦意又补充道：“不可以像刚刚那样突然扑上来，也不可以咬人。不能一次亲的时间太长，我说停就要停……”

邬弦意还在巴拉巴拉地补充着条件，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显然经过刚刚的吻，他其实并不像表面装出来的那样平静。

霍清辞却停留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每天？”

他原本也只是因为今天被邬弦意无意识的话搅得心绪不宁，才借着交易的由头，放肆一回。说是晚安吻，但眼下日头都还没落。不过是借着邬弦意以前说过的话，调侃他罢了。

霍清辞原没有贪心到奢望每天一次晚安吻的地步。毕竟邬弦意并不是一个可以将身体**和感情分开算的人。霍清辞只想着再这样放肆一回，以后就默默收起这份感情，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但他没想到邬弦意不仅接受了，甚至接受的程度远超他想象。这让霍清辞重新燃起希望——邬弦意能接受自己的吻，是不是就证明，在这段关系上自己并不是完全的一厢情愿？

霍清辞心情由阴转晴。喉咙间溢出一丝愉悦的低笑：“好，就听你的。”

每天，当然。

到手的好处可没有再推出去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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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鬼门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