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的音乐牵着这场宴会开场了，顾家话事人顾尺砾步履从容地走上宴会中央搭建起来的舞台，寒暄、抖笑话，三两下带入正题，余昭的担心全然没有必要。

这不，才一下台，顾家少爷就被几个人围了上来，颇有众星捧月的意味，要是换个清高的，大家大抵还会心照不宣的装装清高，找找搭话由头，但是既然是这位出了名的“接地气”的顾少爷，人精自然懂得怎么给足对方虚荣的排场。

顾尺砾在心里犯堵，胃里犯酸，他的好弟弟给他在外面立的“形象”真是不错啊……

顾尺砾挂着笑脸迎来送往，他突然觉得贺凛那样高贵不搭理他也挺好的。

“贺总！好久不见啊！”

“昨天在饭店吃饭的不是本人？”贺凛面无表情，显然不是开玩笑，嘲讽还差不多。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刚刚还在牙酸别人奉承自己的顾尺砾毫无心理负担的奉承起贺凛来。

“跟我两交情没有关系，这次政策的对象并不涵盖界梦，“中小企业”——还是说，一日不见，顾总就把界梦带得快倒闭了？”

“谁家旗下没有**十个代理小公司挂牌——主要看政府的条子批下来的速度够不够快——”顾尺砾招手示意侍者拿了杯酒过来，低头抿了一口，“能加快批条子速度又手段“正经”的——只有GH。”

“这对我们没有好处，我喜欢稳稳当当的跟着政策走。”贺凛隐约嗅到一点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从顾尺砾身上来的。

“当然有好处……”顾尺砾又扬起他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笑了笑。

贺凛偏头施舍了他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你那个信息素的毛病好多年了吧？我手下有个研究所，弄出来个能治这个病的药……”他顿了顿，“当然这只是附赠品，我的主要诚意其实是界梦能开出的价格。”

他食指在香槟杯上敲了几下，示意这个数字。

“药？你觉得你的研究所能接触到的方法，我就没有尝试过？”贺凛只被打动了一瞬，就恢复了冷静，合作可以尽量争取利益，但是困扰自己这么久的病症不能带太高期待。

“能闻到吗？我身上应该还有你信息素的味道吧？那个小Beta挺可爱的……”顾尺砾说完吊人胃口的叹气。

贺凛的目光冷下来：“什么意思？”

“要抑制过于强盛的高阶Alpha信息素，可以寻找同样有高阶的高匹配Omega信息素的Omega结合，这不容易，但是对于你贺总而言也不算难，但是这就需要彼此每隔一段时间，在易感期或者发情期时，失去理智听从生理本能支配，贺总的心理应激障碍应该不适合这个方法……啧，你毛病还真多……咳咳，既然高匹配不行，那么就找不匹配的——beta。”

“不现实，Beta不能被标记，易感期更容易失控……”贺凛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反驳，反驳完，自己也愣在原地，这个理由，他好像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

“那个小Beta会让你失控，对吧？”顾尺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没有——”贺凛眼中是常见的淡然和冷静，语气笃定不已，试图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一点龟裂。

“我都没有说是谁呢。”

“除了他没有人会喷伪我的信息素的香水。”

“嗯！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治疗过程需要他承受你的信息素，嗅觉天生对你的信息素敏感的Beta，这也是条件之一，AO用腺体感受信息素，Beta只能靠闻，事实上他们也闻不到。以贺总在的名气，为什么只有他调配出了你的味道？”

“他大学是专门选过这方面的课……”贺凛反驳的语速变慢了。

“这不是理由……除了三个星期前，你这几年到医院申请隔离室的次数几乎没有吧？不过别误会啊！我是为了解决问题才调查了一下的。你不会觉得自己的易感期好熬了就以为自己痊愈了吧？你已经对他产生‘假想信息素’这么久了——话说你们还是没有体外仪器引导就产生‘假想信息素’的第一例啊……”顾尺砾边说边摇了摇头。

“假想信息素？”贺凛想到之前的那个“信息素”味道。

“你不记得啊！想也是，Alpha只有在彼此发生亲密行为的时候才会有清晰的记忆。临床实验里只有一对AB夫妻丈夫清晰地记得他产生的，假想中的他妻子的信息素，其他实验者只隐约有点印象。”顾尺砾又低头呷了一口酒，转身示意贺凛跟上，边走边说：“不过所有的实验者都表现出对配对Beta的攻击性，余昭能忍这么久才从你那里辞职……竟然真的有人这么喜欢你这种机器。”

“攻击性……”贺凛试图寻找自己易感期后余昭是否受着伤的回忆，发现自己易感期接受了对方照顾之后都会下意识的忽视他一段时间……

“还有呢？”

“没什么了啊！临床试验下来效果挺不错的，只要他愿意，或者，你再找一个符合条件的你的信息素认可的Beta——不过这很难，你找别人也别忘了多赔小可爱点钱，医疗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我可不信他没受过伤。”

抽走了关键的一块积木，贺凛心里的大厦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