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秋和牧遥第二次踏入这个办公室,上一次他们在这里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周以秋看向挂在墙壁上的电话,它安安静静的挂在那没有什么动静。
到现在还没出现郑志远和那个女孩的面孔,很大概率就是在这一层的学生
果然,才翻找不久,蒋光行就拿着一本班级日志道
“找到郑志远了...B87班,看来他成绩蛮不错”
周以秋找到那个老师的位置,翻出郑志远的信息表,照片上的男生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嘴角向下抿着,十分不开心的模样。
“先去他座位上看看”
按理来说郑志远的成绩算是很不错的,受到的欺负应该也会少一些,但是当周以秋看到郑志远的座位的时候,属实是十分的惊讶,郑志远桌上没有摆书,只在位置的两边放了两个黑色的大书包,和其他桌上堆着慢慢的练习册比起来十分的突兀。
但走近一看就知道了原因,桌上的颜色有些发黑,像是被什么液体浸透,周以秋上手一摸还有些黏腻感。
即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这两个书包凑近一闻还是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臭味,把书包拉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让人恨不得自戳双眼,其实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看不出什么,但是还是很明显书包里面曾经有一个活物
或许曾经在它死去后,从尸体上,从皮毛下慢慢生出许多蛆虫,将它啃食殆尽,但骨架和皮毛仍然留在里面,很多一粒一粒的深褐色椭圆物散布在书包的犄角旮旯里。
周以秋看了一眼就把书包重新拉回去,向后退了一步道:
“想看的自己看,我先去透口气”
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就往外走,牧遥默默跟上。
周以秋在走廊外面撑着外墙,只不过在这个教学楼待了短短半天,眼前这些栏杆就给他带来憋闷的压迫感。
周以秋听出身后牧遥的脚步声,开口道:
“你说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坏?为什么恶意会这么大?
牧遥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突然有点难过,郑志远的桌上刻了一个“忍”字,虽然已经看不太清,但恰好被牧遥注意到,牧遥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少年,或许是在某次受欺负之后,憋屈着在自己的桌上刻下这么一个字,既是告诫自己要忍耐,也是支撑自己的力量。
教室里相继响起“呕”的声音,一个两个都跑了出来,刘曙光憋红了一张脸,似乎想要开口大骂,却又有些害怕,只能生气的闭嘴,胸口都上下起伏着。
周莹莹愤然道:
“太过分了!这些人根本就是变态!真让人恶心”
蒋光行拿出一本本子道
“我感觉这个孩子应该还是挺乖的,只是收了太多的欺负”
大概是本日记,只是有些发皱,上面的字迹模糊,但可以看到一个孩子从刚入学的那种紧张又期待的感觉,慢慢转变到因为看到这个学校风气的不堪的震惊与恐惧,再到最后的麻木。
郑志远的日记写得很简单,不过还没有写到程瑶的死亡就结束,难道郑志远的死亡时间要比程瑶更早吗?
周以秋放下关于两人死亡时间上的疑惑,可以看到郑志远刚入学的时候成绩很不错,是A班的学生,然而这所学校的竞争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再加上郑志远曾几何时因为想要帮助一个女孩而被那场霸凌波及,郑志远的成绩很快的下滑,为此还被父母骂了一阵。
而那个女孩就是程瑶,程瑶的成绩在自己原来的学校不算很厉害,本来想走艺术道路,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从哪里听到的,说这个学校培养学生的能力很厉害,于是程瑶被送了过来。
自那之后,就开启了她痛苦的一生。
美丽的女孩总是更容易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几乎是刚刚入学,程瑶就踏入了旋涡,从最开始的小打小闹,慢慢的变本加厉。
而郑志远无疑是这个学校为数不多愿意帮她的人,另外一个是赵思茗。
周以秋猜测应该是另外一个女孩。
然而郑志远这样的异类是会被排斥的,毕竟这些发泄方式是他们在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乐趣,郑志远的反抗只会引来大家的强烈的不满,慢慢的更多的更过分的报复被郑志远所承受。
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郑志远寻求老师的帮助,可他不知道这只会是另一个旋涡,日记中这样写到:
“我不想再去忍受,于是顶着脸上的墨水与印记到了办公室”
“我正好奇为什么他们好似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走近办公室后告诉了我答案”
“老师只会说是我自讨苦吃,说我的成绩下滑,他们造谣我和程瑶的关系!”
“可我们才是受害者”
“老师打了爸爸的电话,可爸爸却问我为什么成绩越来越差?是不是没有认真?”
“他说他很忙,我哭着求他救救我”
“可他说”
“在学校就好好读书,不要做多余的事惹麻烦,他们很忙”
“我被惩罚去了禁闭室”
“为什么连老师也是这样?”
“他叫我老实点,我真想死”
半页纸里写的是一个孩子的绝望,周以秋继续往后翻看着,没有搭理周莹莹和刘曙光他们的义愤填膺。
“这个赵思茗是A班的学生,对他们似乎还不错,不过比程瑶的死亡事假更早,在四月份的时候跳湖自杀,然后才是程瑶”
周以秋猜测郑志远三人与这个事情绝对是脱不开关系的,先找到死因,然后再...然后要怎么做?
蒋光行问道:
“要不要上去找找赵思茗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以秋没有说话 ,大家察觉到周以秋的沉默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刘曙光把视线投向周莹莹问道:怎么了?
周莹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牧遥也不知道周以秋在想什么,刚想开口问问,就见周以秋迅速拔过他的刀往手上一划拉,牧遥对周以秋没有什么防备,等周以秋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了才反应过来,一把把刀夺过。
“做什么?”
周以秋看了牧遥一眼
“没事,我只是想试试”
周以秋静静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牧遥赶紧扯了块衣服把周以秋那滋啦冒血的手包上,一边的蒋光行反应过来
“你还是觉得这都是梦是吗?”
周以秋点点头,一边的周莹莹瞪大眼睛
“周哥你疯了吗,哪有这么试探的?再说了牧遥哥之前不是已经受伤了吗?那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不是梦吗”
周以秋没有搭理她的怀疑,他刚刚确实是有点着急了,到现在为止虽然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线索,但是依然还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既然在这里怎么都找不到,那会周以秋只能怀疑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幻象而已。
“我只是...算了,先上楼继续找吧”
到了傍晚,大家又回到了宿舍楼,周以秋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最里侧的张予屹已经睡着,眉毛紧紧地锁着,大概也睡得不好
牧遥躺了会把头一偏,轻轻地点了点周以秋的手臂
“在想什么”
周以秋先是摇摇头,随后像是忍耐不住的道
“我有种预感,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要我们看到的”
牧遥点点头
“我相信你,但是,不要伤害自己,之后你想怎么做?”
周以秋看了牧遥一眼,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肩靠着肩的,旁边的蒋光行睡得很熟,还有些打鼾
周以秋没想到牧遥恰好也在看着自己,这么一偏头,两个人的距离又被若有似无得拉进
牧遥想起自己那个毫无依据有些可笑的猜测,其实心里清楚,自己虽然忘记了,但是周以秋才刚刚进来,虽然刚开始见面时有些冲突,但他表现得完全不像是认识自己,什么爱人都是自己的妄想,只不过是自己见色起意,喜欢人家而已
但此刻周以秋的眼神和两人之间的氛围感又让牧遥心里有一丝侥幸,会不会他也......
周以秋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他想再近一些,但这很明显是不对的,周以秋抑制自己的想法,外面客厅的光没有关掉,透着一些光亮进来,恰好窗外的月光也十分的明亮,周以秋看着牧遥的眼睛,顺过鼻子,然后略上嘴唇
牧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虽然看不清,但是周以秋是这样觉得的,因为牧遥率先把头偏向一边摆正严肃道
“先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周以秋的心里有些遗憾,但却并未表露。
鬼使神差的伸手碰了碰牧遥的耳后,牧遥战栗了一下向旁边一挪
“怎...怎么了”
周以秋恍若回神,连忙收手:
“哦...好像有颗痣...”
“......”
气氛有些奇怪,周以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行了,够了,就这样吧。然而身体也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听大脑的话的
“我没看清,是有颗痣吗?”
牧遥用手捂住自己的耳后,他这下是真的快要烧起来了
“我不知道...”
“去看看?”
周以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这里,还好两人谁在外围,起来的时候不会吵到蒋光行和张予屹,外面的灯光很亮,这次周以秋可以确定:牧遥确实脸红了
牧遥的头发有些略长,不过并不遮挡什么,周以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颗小小的痣:
“真的有颗痣,好圆”
牧遥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赶快逃离这个氛围,不然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讷讷道:
“是吗,我去看看”
牧遥有些落荒而逃,感觉...好像是有点什么不一样的。
牧遥去了洗漱间,然而并没有找到镜子
“怎么...好像没有镜子”
周以秋听到牧遥说话,于是跟在后面一起进来,洗漱间不大,只需要在门口转一圈就能看完里面的陈设,确实没有看到镜子
仔细想想他们来到这里好像都没有看到过镜子,当然也不排除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但周以秋猛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猜测,抓住牧遥的手臂走到外面的窗户前
玻璃里面是他们并肩而立的影子,然而此刻却是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看不清镜子里面的人的眉眼
“牧遥,你还记得刘佳欣吗?我们第一天看到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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