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1

肖申克从来不缺新人。

这里的人总是来了又去——去的少,有些走着出门有些横着。

我兴致缺缺拎着我的警棍,让它在地面画1/6圆。金属滚过粗糙地面的嘎啦声有些沉闷:这是一条货真价实、实心的铁棍。

也有可能是钢。

我不太懂这个,我化学从来学得一般;这又怎样?狱警不需要知道乙酸异戊酯的合成方法或者铁的锈蚀方程式。我要做的,只是把这根棍子狠狠敲打上那些不听话老鼠的脊梁骨。

我以为我会对这一切感到痛苦或者窒息——鉴于我曾生活在一个动荡的年代,和平的国度——但是没有。

肖申克新人们——无论是囚犯还是狱警——总会被告知这样一句:别去惹乔尼·布朗。

那个永远神色怏怏、一脸不爽的瘦高个儿狱警。他很会打、也不怕打,是那种为了争斗停止不介意断掉任何一根腿骨的人;这个“任何”里包括他自己的。

一个真正的疯子,有时候囚犯们会想要和我分享他们巧克力块大小的囚室。

我感觉我脑子有病。

不是形容,生理意义上那种。从前我也是个正常小孩。没有父母离异、任何人死亡,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变,我只是莫名其妙就碎掉。活得浑浑噩噩,我和生活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曾经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严肃告诫我:你的情况很像情感解离。

她说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药物,或者什么别的方法阻断一下——我很担心你。她是个眉压眼、鲻鱼头,行动永远风风火火的姑娘。眉毛形状凌厉,眉尾如刀削,但眼睛永远温和、眼尾略微下垂。

跟我说话时候那双眼睛里流淌出悲悯的神色。

我是怎样回答的呢?

我说:可我现在的状况很舒适,我不寻求改变,白骑士大人。

……无论如何。希望她没有因为我的死亡而悲伤——假如她不是我阅读心理书籍后,试图自救而想象出来的人的话。我有些记不清分不清。

总之,我死了。我又活过来,在美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发出心不甘、情不愿的第一声啼哭,随后作为乔尼·布朗活到这么大。

那只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一天。

肖申克的每一天都是平常。惨白的太阳看着地面上蚂蚁、或者说蝗虫——鉴于这是一群乱糟糟的害虫——忙忙碌碌滚来滚去。

1948年,我从来没想象过我会记得一个莫名其妙的年份。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如果你再要我去描述,我会说,那是个小矮个。五短身材,白白净净,棕色头发妥帖打理、双手小而灵巧。他戴一副金边眼镜,指甲修剪齐整,同样干干净净。那样……我无法形容。温柔但并不温驯,他的温柔大约是来自自洽和底气。可我不明白,来到肖申克这个灰色堡垒、作为阶下囚来到这里的罪犯。为什么会富有底气。

但他就是。

他每时每刻都使得你感觉他应该是穿西装、打领带,或许还得加上诸如袖扣、领带夹、衬衫加、臂环,总之,杂七杂八一堆东西。

永远正装出席的体面人。

是的,体面。日后我饱含不甘地回想,永远只能想起来他是个平静、体面着走进肖申克的人。

毕竟,当时的安迪.杜弗尼对我来说屁都不是。

一位观鸟人的自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1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