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干结束，请及时取出宠物”，小浴室的烘干机器发出机械提示音。

陈越把腿上的橘猫放在地上，摸摸它的头，说：“和我去看看新来的弟弟？”

小橙子歪着头看他，“喵”了一句作为回应，跟在陈越后面一起走。

浴室太潮湿，不适合放太多插电的东西，烘干机安在走廊过道上，面对着房间门，不是很大，放在这里也不占多少地方。

陈越关闭电源把猫抱出来，检查一下肉眼可以看见的身体情况。烘干之后的毛发蓬松发亮，没有打结和毛团。再扒开看，也没发现伤口和寄生虫，看上去被丢弃之前应该被照顾的还行，过段时间可以直接带去做绝育手术。

一旁的小橙子很激动，围着陈越转来转去，陈越去哪它就去哪，有时候没注意脚底有只猫，总会不小心踢它一下。

拿出耳部清洁液和湿润纱布给手里的猫清理耳垢和眼睛分泌物的时候，小橙子的手就没闲过。伸前爪碰碰陈越，又蹭蹭小花猫，后面直接逮着别人闻。

陈越被扰的无奈，单手把它抱到一边，像教育自家女儿一样：“你是女孩子，矜持一点。”

“喵呜”，小橙子把前脚拢得齐齐的坐到一边去了，一动不动盯着陈越和新来的猫咪。

陈越觉得好笑，拿出手机一通拍，又一通点击发送。

姜梨被枕头边持续震动的手机给震醒，拿起来一看凌晨三点半，17条消息全是来自陈越。眼睛实在睁不开，眯起一条缝，看见屏幕上清一色的猫猫照片。

最后一条是视频，点击播放，角度是对着房间拍摄的，前两秒只有猫咪打呼的声音，下一秒，陈越的声音插进来：“它一直闻这只新来的小花猫，我跟它说要女孩子矜持一点，就坐的板板正正，它之前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么淑女！”

姜梨看完这条一分多钟的视频，注意力不全在猫身上，而是房间，虽然只有一个角落。但那扇可以看见夜景的落地窗，和地板一个色系的衣柜，床铺，床头柜，以及正对床的电视机一角都在无声宣告他们之间的差距。

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方，输完又删，删完又输，最后甚至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才合适。垂下眼眸，把手机放回原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重新睡觉。

另一边的陈越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和网名之间来回切换，以为姜梨会回什么，或者骂他大半夜打扰她睡觉，结果什么也没等到。

打了个哈欠，把腿上已经睡着的花猫抱去另一个房间，本来之前是梁媛的卧室，因为够宽够大，采光也特别好，无论春夏秋冬，每天都能被太阳照射，他们搬出去之后，陈越把它慢慢改成了猫房。

里面有猫爬架，猫抓板，猫窝，还有吃饭喝水的地方。

屁颠屁颠跟在陈越后面的小橙子进到这里就像主人一样，躺进自己的窝里，尾巴搭在外面一甩一甩，就差会说：我躺下了你们随意。

窗边还有一个迷你版的窝，是当初捡小橙子回来的时候买的，现在它长大就用不着了。

把睡熟的小猫放进去，大小刚刚好，估计过段时间也要换大窝。

有时间会定期打扫，陈越直接靠在墙上席地而坐，屈起一条腿，手搭在上面，困意上来，又打了个哈欠。

窝里的小橙子也学他打个哈欠，陈越被它爱学人这个行为逗笑，想起之前模仿姜梨打哈欠的自己，原来这么假。

冲它招了招手，说：“过来。”

许是看出主人情绪不对，小橘子真的就从窝里出来，走到陈越身边，把自己团成球，一人一猫挨着迎接新一天的初阳。

身旁的猫没坚持多久就睡着了，陈越把手放在它脑袋上轻轻摸，声音也轻轻的：“以后我们三个过了，没意见吧，有意见憋着。”

可能嫌弃陈越太吵，一只手抬起盖住自己的眼睛，翻到另一个方向睡了。

看它实在困的不行，陈越也安静下来，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和快破晓的天空发愣，怎么睡过去的都不清楚。

真正睡醒的姜梨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没有回复消息，想拿出来好歹吭一声，手在枕头边探来探去都没摸到手机。

抓了抓头发，回忆昨天半夜没回信息的画面，确实是放在枕头边上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姜梨掀开被子下床，抖抖被子，想看看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弄到别的地方去了，抖到手酸都没手机掉出来。

又趴地板看床底下，还是没有。

身后传来手机的震动，“嗡嗡——嗡嗡”

姜梨看过去人都懵住，手机在靠窗户的那张小桌子上，还被窗帘遮挡一大半，拍拍自己的脑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半夜梦游把手机放那去了。

输入密码解开屏幕，是班群里的消息，李华艾特了所有人，发了两张图密密麻麻全是文字，粗略看过一遍，大概是交代返校时间和下学期的安排。

后面又来了第三条消息，是电子版学费明细表的链接，按照自身情况进行缴费，可以在手机上交，也可以开学带现金去财务室交。

姜梨点进去，勾选午餐费，校服费，和学杂费，点击确认。学校支持三种支付方式，和上次一样选了银行卡支付，支付页面随后跳出来，输入了冯竹秀和姜文涛心心念念，做梦都想知道的密码。

有一点不好就是谁缴费了都会有提示，所以姜梨成了第一个被公开处刑的。

上学期因为一个人去学校报到，填父母信息那一栏，因为林芝已故，姜文涛的又不清楚，差点被列为重点贫困生。

李华也提过是否需要补助，都被姜梨拒绝。她不想要自己的情况被公开，更不想看见同学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自己。

林芝生前留了一笔钱，如果藏好不被冯竹秀他们抢过去的话，足够从现在读到大学的学费和基本的生活费，再不济还能去打打暑假工，早点铺做做兼职。

姜梨坐在椅子上，今天初二，老板娘说为了她安心在家学几天，初六之前早点铺真的不开门营业，意味着这些天没别的事做。

只好拿出假期作业来写，戴上有线耳机听英语听力，把手机为什么出现在桌子上忘的干干净净。

两张英语试卷做完，已经早上八点，到了平时吃早餐的时候，姜梨很注重早餐，早点铺不能去，那就只能下楼去厨房自己做。

姜文涛不在家，估计又去和狐朋狗友喝酒一夜未归，房子各个角落都安静，说明闵雅也不在。

姜梨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抱着少见一面就轻松一点的心态下楼。

却在最后一阶楼梯准备拐进厨房的时候，被入口处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闵轩吓了一跳。

闵轩比姜梨大两岁，在一中斜对面的职高读高二，学校对发型没有太严格的要求，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头黑色狼尾，额前的两股向两边扩，眉眼经常被遮住。

两人从相遇以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姜梨面上强装淡定的和他擦肩而过进到厨房，不小心瞥到对方藏在头发里的蓝牙耳机和手里播放着视频的平板。

不过什么视频是黑白色的，跟监控录像似的。

厨房里煤气点燃的一瞬间，闵轩才抬眸看了一眼二楼的那个小房间，嘴角勾起一点算得上是变态的笑。

回到房间，耳机摘下随手丢在床头柜，其中一个因为惯性弹到地板上。床铺很软，闵轩坐下去，床尾下陷一块，把早已息了屏的平板解锁，点击再次播放。

画面中是姜梨把手伸出被窝找半天都没找到手机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