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不必。”

“你的伤好点了吗？”

“什么伤？”

“就是那天晚上，你为了救我而受的伤……”

“受伤？这世上还没有追得上我的箭！”

“看来是没大碍了……”郗美心里嘀咕道，真诚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回家了。”

“呃，能跟你再聊聊吗？”

鲛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羽人。

盖世回头：“我和你能聊什么？”

“嗯……”郗美低头，“比如聊聊奔雷，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

“不一定，”盖世摇头，“让我常常感到惊讶的是，我对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就像前几天，我发现他在绣花，而且还藏了起来……为什么他会为绣花而感到羞耻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郗美：“盖世，我……”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吃火锅竟然喜欢用蒜做酱料，但他跟我吃火锅的时候又没有加蒜泥，你说怪不怪……”

“盖世，可以了！”

羽人是越聊越嗨，郗美却忍不住叫停。

“我们聊完了吗？”

“没有，还没开始呢。”

“可是，关于奔雷，我所知道的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盖世，事情是这样的，奔雷又约我出去……”

见羽人不耐烦起来，郗美不得不直入主题。

“我知道。”盖世回道，“他昨天回来后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整个晚上都在自己房里哼哼唧唧……虽然我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声调很是欢快。”

“我知道他有点喜欢我……”

“有点喜欢？拜托，不是有点，而是很多，他就像风神喜欢月亮上的嫦娥一样地喜欢你！”

盖世直白的话让鲛族姑娘害羞得低头不语。

“不过，如果风后没有飞天，大羿也不会绞尽脑汁的学习飞翔，也不会成为风神……而做为祂的子民，我们羽人也只能跟你们这些平凡的种族一样，一生都要卑微的匍匐在地……”

见郗美不说话，羽人还以为她不了解关于风神的浪漫传说，又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

“盖世，”郗美只好再次打断，直接了当地问道：“我和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矮了？”羽人上下打量郗美，然后反问道，“说起来，其实奔雷也只是夸父里的矮子而已，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卑……”

“对我来说他已经很高了，但这不是关键……”郗美想了想，“我是说，我和他认识没多久，彼此还太了解对方。如果匆匆交往后发觉不合适，那我很可能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

“不敢苟同，”盖世摇头，“你不能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过分担心。”

郗美：“但如果事情发生了，就不能挽回了。”

盖世：“可事情还没发生，后悔又从何而来呢？”

郗美被他的话绕晕了：“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说完又马上补了一句，“只说和我有关的，好吗？”

“好吧，让我想想……”盖世托着下巴，忽然说道：“如果你是小黑……”

“小黑？”郗美不解，“是街口那只可爱的黑狗吗？”

盖世：“不，那是来福，它是个很不友善的坏家伙。每次路过都冲过来对我大嚷大叫，还会用它的脏身体蹭我的裤脚，想在我的鞋子上尿尿……啊，真是一个烦人的小东西……”

郗美：“盖世！”

“你看，你又让我跑题了。”跑题的盖世倒打一耙，“我说的小黑是一只神秘的小猫咪，它的额头和下巴都有一撮可爱的白色绒毛。每次出现时，只会乖巧而有礼貌地远远跟你打招呼……”

“盖世，说重点！”郗美已经没有耐心。

“你又打断我！下一句就是重点了，”盖世有些不高兴，“鱼是住在水里的动物，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它们，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抱歉，我还是没听明白。”郗美无力道。

盖世：“你当然不会明白了，我还没说完呢！”

“盖世，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郗美彻底无语。

“小猫和小鱼，一个生活在陆上，一个生活在水中，但命运总会让它们不期而遇……”

“盖世，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跟上你的思路，听懂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是，现在你能不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

羽人不着边际的话，让郗美都快要愁死了。

“小猫和小鱼，生活的环境是如此的千差万别，它们之间本没有交集，但现在却相遇了。”自己的话被打断，盖世又重复了一遍，“如果说奔雷是那只小猫，而你就是那条小鱼，你俩不期而遇的概率微乎其微……”

郗美：“明白了，你是想说这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应该先跟他处处看……”

“不，不，”盖世连连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再说一遍……”

郗美：“停！盖世，前面的我都听明白了，你直接说结论就好。”

盖世：“好吧。小猫和小鱼相遇，结果应该是小鱼被小猫吃掉……”

郗美：“你是说最后受伤的会是我？”

盖世：“我没这么说。”

郗美：“那你是什么意思？”

盖世：“还没有发生的事，我又怎么能事先知道准确答案呢？”

“我的老天爷啊……”

郗美觉得自己问了很多事情，盖世也回答了很多问题，但她觉得自己还是一无所获。

次日上午，梧桐馆。

“我想我做错了件事。”

“我知道，早餐吃螺丝粉当然是个错误，你就等着肚子的抗议吧！”

百里奔雷坐立不安地吃完早餐后，现在更烦躁了。

“不是，是关于郗美的。”

“好吧，你能再缩小一点范围吗？”

“我是说今天晚上的事，我不能跟她出去约会……”

“那就别去。”

“什么？别人这时一般会说‘为什么不去？’”

“那是别人的事，我对这个没兴趣。”盖世已经被这两人约会的事给烦透了。

百里奔雷：“反正我还是要说。”

“我想也是的。”羽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七夕那次约会之后，我约过郗美很多次，她总是推脱。这次能答应我，多半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救了她。你说，她是不是真的为了报恩才勉强答应我的？”见盖世不说话，百里奔雷只好自问自答，“如果真的要和这样的郗美出去，我反而感到难过……”

“还是那句话，那就别去。”盖世心不在焉地回道。

“可是，她点头了，这次难得的约会很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抓住，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好吧。”早就不耐烦的盖世耐着性子说道：“如果郗美就是天神安排给你的另一半，当然，这是一种极不可能的说法。那我们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你不去，后果就是你将会一生孤独无依，没有后代儿孙，辛酸终老；但如果郗美只是天神在你爱情道路上安排的一只拦路虎，那么，你今晚就是自己羊入虎口，就等于错过了真正的爱人。你应该怎么选择呢？”

羽人的假设让百里奔雷沉默了很久，最后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决定去赴约！”

盖世纳闷道：“这是个二选一的简单问题，为什么你会想这么久？”

百里奔雷：“这个问题很难的好嘛！比我以往遇到的问题都难，我和郗美是如此的不同……”

盖世：“好吧。我只能说，你和郗美就像小猫和小鱼，一个生活在陆上，一个住在水里，之间本没有交集。但你们现在不期而遇了，你俩潜在的爱情只有勇敢地向前迈一步，才能知道结果。”

“太聪明了！”百里奔雷大受鼓舞，“你说得对，我是猫，这段恋情成不成功我都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盖世：“呃，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