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的开发四个阶段包括………”

讲台的老教授讲的相当沉浸，抑扬顿挫。京大是京城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但是比京大更有名气的是京大校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连绵不绝。

向清绝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只知道绿油油的很好看，像高中语文课本上的插画一样，她望着窗外不知名的树，夏日的阳光见缝插针的从默立的树中间折射进来，懒懒散散的落在她的身上，舒服的让人只想睡觉。

“来，我们找个同学回顾一下这个知识点，我看看哈。”老教授扶着老花镜，巡视了一圈教室之后，说道“就靠窗的那位女同学吧！”

如果是别的学院，可能大家还要数一数，互相看一看，教授到底是要让谁回答。可是在工科的课堂上不用，因为全班也只有两个女生，另一个今天还因为流感请假了，所以这个被临时抓包的倒霉蛋只能是向清绝。

“快，叫你呢！”邻座的男生一巴掌拍到她背上。

向清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教授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笑了“看来是京大的课桌比床舒服啊。”

“来，小同学，讲一下我刚才的问题，软件开发的四个阶段是什么？”

向清绝昨天兼职到半夜十二才回去，晚上又接了私活在干，熬到凌晨四五点才睡觉，早上又赶来上早八，她困的脑子都想扔在宿舍睡觉，哪还有力气想四个阶段是什么。

许是教授看出来她什么都没听，和蔼的笑了笑，“刚军训完大家可能是还没进入状态，没关系，我再讲一遍。”

这个老师很善解人意，向清绝在心里给老头发了一张好人卡。

“这位同学下课记得找我，我会给你单独讲一遍。”教授示意道。

“……”撤回一张好人卡，“好的老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向清绝老老实实的跟在教授后面去办公室，她万万没想到，中学被老师拎去办公室训话就算了，到了大学居然也没逃过这一劫。

卫民是返聘回来的教授，在软件开发领域有诸多建树，在长达四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对于学生尽心尽责，在他的课上，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学生睡觉的情况，而今天出现这个问题，他不由的怀疑起自己的教学工作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卫老师刚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毕竟年纪上来了，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向清绝是吧。”

向清绝低着头，双手紧贴裤缝，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到！”

“诶呀，不要紧张嘛，”卫民笑着说，“我叫你来就是问问，这一节课上你有什么没听懂的吗？”

向清绝有些羞愧，“老师，没有……”

“没有的话，那好，你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向清绝想了想，说道“第一个阶段，是以Fortran语言为代表的通用程序……”

窗外的阳光依旧，蝉鸣声不断，向清绝声音清脆，咬字清晰，站在卫民面前像是在背书。

今天本来是小瑶来给老师送收起来的作业，但是这个家伙忙着和男朋友约会，所以这个艰巨任务就落到了陆温头上，“诶呀，温温你最好了，回头我请你喝奶茶！”

陆温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向清绝讲到仿真模型的性能，她静静的站在门口，听她讲完这一段。然后抬起来敲了敲开着的门，“卫教，我方便进来吗？”

向清绝也转过头看向门口，京大的教学楼南北通透，即使是门后的阳光也同窗户边上的阳光一样闪耀。而今天的阳光似乎越发偏爱某人，那个长发的温柔女生站在阳光为她做成的光圈中，笑意盈盈的问道“卫教，我方便进来吗?”

陆温找到老师的桌子，把作业放在显眼的地方之后才有时间看那个在办公室背书的女生，她现在正在低着头挨训，

“你基础理论掌握的很好，但是课上还是要注意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及时和老师沟通知道吗”卫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到“不过话又说回来，是我讲课的方式太古板枯燥了吗？所以你才睡觉啊？”

这一个问题扔的太突然了，向清绝本以为回答完问题就万事大吉，谁知道教授还扔出来一个死亡炸弹，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运行超载的大脑及时宕机，嘴比脑子先行一步，

“多少有点吧教授。”

假装在整理作业实则是偷听八卦的陆同学确实是想笑，但幸好是忍住了。卫教授是资历颇深的老教授，教学风格是出了名的古板，学生们私底下戏称卫教讲课的PPT是祖传的，可能是和卫老先生一个年龄。但尽管古板，卫教授的理论与实操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也没有学生敢说讲上课枯燥，尤其是当着老师的面。

卫民有点愣神，他脸有点绿，但是多年的教师生涯铸就了他钢铁般的忍耐力，什么学生没见过，能把理论背的滚瓜烂熟的学生确实少见，但是能当面说自己上课枯燥的学生更是少见，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试探着说到，

“啊……，那……那老师下节课给你放首年轻人喜欢的歌行吗？”

向清绝想杀了三分钟前的自己，她感觉脸上的温度在持续上升，“教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想道歉的话憋在嘴边，脸涨的通红，教授却摆了摆手，说到“去吧，下节课我给你们放歌听。”

向清绝拖着步子和教授说了再见，她感觉自己有些挫败，刚开学就和自己的专业课老师讲这么刚强的话，虽然她平时也是不善言辞，但是这种时候为什么道歉的话就在嘴边也没讲出来，万一这个老师心胸狭隘，那她之后的大学生涯，恐怕是不太好过。一想到这，向清绝下楼梯的步子越发沉重。

陆温跟在她后面也离开了办公室，看着这个小学妹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连那条背书时晃荡的马尾辫现在都有些低落。

“同学，你等一下。”

向清绝听到了，但是她没觉得这是在叫自己，她还低着头往前走。陆温快走几步，从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同学，你是软件工程学院的新生吗？”

啊，是在叫她，是那个办公室里温柔女生。

向清绝莫名有些紧张，她右手摩挲着短袖的衣边，

“是呀，我是大一的，学姐你叫我有事吗？”

陆温看她这个紧张的样子，不由的想起外婆家的那只小狗，它犯错时的样子和这个女生现在的样子多少有些相似。

陆温拉着向清绝往边上靠了靠，边走边说道，“刚才在办公室听到你和卫教讲话了，你好像有些紧张，”说到这，陆温不由得笑了一下，“你在卫教面前其实不用太紧张，卫教人很好的，他就是讲课的时候严厉了一点，你放心，下节课他应该真的会给你们放歌听的。”

向清绝稍微松了一口气，“啊，那就还好……”

陆温拉着她慢慢走，“不过，你们大一的课排的很紧张吗？”

“没有啦，我睡着是因为兼职。”向清绝更不好意思了。

陆温听到之后心里已经有了了断，再问下去就像查户口的了，她拍了拍向清绝的肩膀，“兼职也要注意休息呀，你下次再在课堂睡觉卫教一定会生气的。”

说着她看了看手表，“诶呀，不和你讲了，我要赶去上课了，拜拜！”

“谢谢学姐！”还没等向清绝说完再见，陆温已经跑出好远。

向清绝走了两步，看见地上的小汉堡挂件，这应该是刚才那个学姐掉的，她抬头想喊住对方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向清绝想了想，把挂件装进自己的包里，打算等有空在校园墙上找到失主，现在更重要的是兼职的时间快到了。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兼职的奶茶店。

另一个兼职的女生早就到了，看向清绝急急忙忙的进来还有点诧异，这人一向是准时压点到，今天是怎么了，她顺嘴问了句“清绝你下课晚了吗？”

向清绝边往自己身上套工作服边说道，“没有，是被教授叫到办公室了，”说着她不由的笑了下，“然后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学姐。”

穿好工作服后，向清绝转身拿起外卖单子开始做奶茶，包包，也就另一个兼职的女生，还追在她屁股后面调笑道，“很好？多好啊你说说嘛，是不是很漂亮？”

向清绝把外卖单子分了一半给她，“是是是，大美女，可惜你没看到，快干活吧。”

是呀，学姐是很好的人，愿意分出时间安慰在教授面前说错话的她，尽管她们素不相识，尽管向清绝现在还不知道学姐的名字，但她依旧认为学姐是个好人，尤其讲话的时候还那么温柔，向清绝莫名觉得今天被教授拎到办公室，兼职也要好长时间才可以结束，这些不太开心的事情仿佛也好像开心了起来。

Ps：我也想和温柔姐姐讲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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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