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阴止了太子人马的几次攻城后,城墙上已尽是兵士的尸体,苏家父子和其他将领站在城墙上,脸上尽是烟尘之色,风吹起沙尘,将战旗吹的呼呼作响。
“靖国公,咱们的大队人马何时能调回来,照这样下去,咱们能抵挡的时间不超过二天?”一将领焦急的问道。
“林副将,稍安勿燥,等东风。”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传令下去,经过一天的激战,让将士们轮岗休息,负责边哨兵士们须严阵以待,以防敌军偷袭。城中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抓获,以免敌军里应外合。”
“是,末将听令”将领虽然还有疑问,何时来东风,但将有令不便多问,听令行事。
布兵房里,待众人退去,苏锦荣看着烛光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意味深长的对儿子说,“凌霄,这场仗我们赢也是刀架在脖子上,输也是刀架在脖子上啊!”
“父亲,孩儿明白。”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还是会把崇国和平城百姓安危放在首位,苏家生死和荣辱为父也希望能够保得住,不然等为父百年之后,如何来面对苏家的列祖列宗!”
“父亲,我们度过多少个难关,相信这次也会度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凌霄,我们这次就是胜了,苏家的危难,这只是开始而已,为父真的觉得老了,很多事情也超过我和你慕容叔叔的预估。”
苏凌霄从未见过一身是胆与智谋的父亲,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疲态和萧条,这让他的内心也隐隐有了些焦虑。
“父亲……”
苏锦荣知道他想说什么,轻摆下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第二日,激战再次出现,太子在城门依旧久攻不下的时候,非常焦急,在营帐里来回镀步,“他来了吗?”
“殿下,没有。”
“有消息传来了吗?”
“没有,殿下怒罪,小的已尽力派人去联络,可是联络不上。”下属战战兢兢的回复。
太子挥袖打落桌上的茶杯,怒吼道,“都是一群饭桶。”
所有人都吓的跪下了。
一个谋臣赶紧安抚,“太子殿下息怒,就是没有他,现在大军攻城,城内兵马不超过十万人,我们有二十万大军,现在大军直接攻城,这时候他们就是让老百姓上战场,也不足为惧。”
“话是这么说,但是平城中全是强将,光是那苏家军都很头疼了,他们擅用兵法,以少胜多的仗打的还少吗,更别提还有另外其他的悍将,本宫是人多,可是将才少,有何用,若是有变故,我这次起兵,是自寻死路。”
“太子是真龙天子,自有神仙保佑。那苏家军再厉害,城内只有五分之一苏家兵马,不仅是苏家,当今皇上的兵马想要紧急调回来,没有个五天到不了这里。”
太子疲惫坐下,按了按额头,“谁都不傻,不是省油的灯。本宫总觉得事情哪里怪。我这次布局很久,为何那老三会抢在本宫前面,将本宫所做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而且,这事有些蹊跷,有些事情本宫没有做的那么大啊,就好比安排劫人,本宫根本没劫这么多人,开出那么多金矿。原本本宫以为自己是下套人,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中了套的人。这次想害老三和苏家,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若不是如此,本宫堂堂东宫太子,只要不出岔子,这天下早晚是本宫的。何需如此!”
“殿下准是这些天太过劳累,心思忧虑所致,请殿下宽心,咱们大军在手,还怕什么,依老臣看,那城内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说不定,殿下睡一觉,明日这大雄宝殿上坐的就是殿下了!”
“若坐不上定殿,恐怕上的就是断头台了!”
几个大臣和将士惊恐跪下,“殿下,老臣惶恐,说句不中听的,殿下与皇上毕竟是亲父子,所谓虎毒不食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殿下失利,皇上也会看到亲父子的份上,殿下性命应该是无忧的啊,皇上不是一直很喜爱殿下的啊!”
“喜爱,呵呵,父皇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谁能知道,大家总觉得他最喜欢本宫与老三,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那慈爱不是从心底出来的。像这次他说废就废了本宫的储君之位,那感觉不是生本宫的气,而是早有预谋一般,若是他有心保我,这种事情不过可以说是敛财,而不是谋逆,本宫确实为了想有跟老三一争的底,老三日渐壮大,越来越得皇上的重视,我不得不防,但没有想过这时候来反父皇,只是……最狠不过帝王心……”
“这……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在这里单独思虑下,外面有什么消息立刻上报,为免夜长梦多,若明日还不能攻城,这算起来已有三日,我们带着大军去攻其他小国,攻下小国,本宫照样是一国之君,本宫冒不起太大的险,后路就是弃崇国,当个小国的国君。”
“臣等也觉得可行,谨遵殿下懿旨!”一干人等陆续退下。
一天一夜过去了,这是第二日,刘忆与苏家人一个都没睡,实在困了就坐着打了下盹,外面依旧是冲杀声,兵刃的击打声,还有惨叫声。刘忆看了下众人,苏家这些女流虽然都面露担忧和疲惫,但都一直坚持轮流跪下祈求上天。她第一次觉得,等待时间过的好漫长,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很是无能为力。这两天她一打盹就梦到她在现代时生活的场景,她有个很强烈的感觉,她可以回现代了,就在这一两天,只是她已经好些天没看到苏凌霄了,难道真的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了吗?他在战场现在平安吗?
厮杀中的城门忽然开启,苏凌霄领头,一人一骑战马率一队人马从平城门口飞驰而出,城门迅速关起,速度奇快的砍杀攻城的敌兵,这阵人马武功奇高,速度奇快,一阵砍杀后迅速撤回,解了攻城的燃眉之急。
“凌霄,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爹,放心,孩子没事,脸上只是皮肉伤。”满身是血的苏凌霄,接过手下的布,擦着脸上流箭划破的伤口。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又像蚂蚁一样涌上来,苏凌霄皱眉,“爹,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手上已没有多少箭,敌军攻势这样猛,爹你为何不……。”
苏锦荣一挥手,示意儿子不要说下去,“坚持到明天,不管如何坚持到明天,哪怕付出最大的代价。”
“靖国公,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明天,明天,到今天晚上都快撑不下去了,平城怕是要破了!”御林军的一位将领焦急的说道,也难道他会失了分寸,现在局势危急。
这次守城的将领,以靖国公苏家为首,其他还有众多是崇国各家族分支的将领和皇家一部分御林军将领。
“朱将军,你不可对靖国公如此讲话!”旁边的人呵斥道。
被点到名的朱将军是个粗汉子,知道自己确实说话重了,但是心急这种情况了,靖国公仍然没有举动,难道只是在等援兵吗,最少再有三日,援兵才能到,怕是那时候平城早就被破了。他气急也不向靖国公道歉,转身去城门后射箭杀敌了。
刘忆静静的看着沙漏,那细沙一点点的流下来,在这个时代没有时间表,除了看太阳就是看沙漏,她知道现在是下午了,她现在是数着时间,表面风淡云轻,内心无比担忧和焦急,她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有消息传来?”苏母每隔一段时间不放心的问一下侍卫。
“夫人放心,目前老爷和小候爷都平安无事!”
“老爷可有吩咐你们什么话?”
“夫人的意思是?”
“为何刚刚你们有人在把我们的重要行李往里搬?”
“这……,夫人,老爷是吩咐若三日后,还没有平安回来,让属下们护送众夫人和小姐们离开平城。
“我秋夜语生是苏家人生是苏家鬼,除了苏家,我哪儿也不去。”
“姐,我也与苏家共存亡。”蒋如兰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
“姐姐,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你在哪,我也在哪。”
三个中年美丽的女子,相视一眼,泪水涌出,对于苏母和蒋如兰而言,相公和儿子对于她们就像天一样。天倒了,她们焉有活下去的理由。
“你们听令,若三日后,夫君和孩儿还没回来,你们护送凌雪和小忆离开。妹妹,你也走吧,这两个孩子毕竟也要人照顾。”
“夫人,这……”
苏凌雪毕竟年轻,见此再也忍不住,“娘……大娘……爹……哥哥……。”
刘忆见泪流一地的苏家女眷,鼻子发酸,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安抚道,“大家要往好的方面看,明天,还有一天的,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的能力,也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此时刘忆心里决定,一定要去看看他们,不能这样一直坐着,同时心里隐隐的害怕,若她回去之时,苏家还在打仗,怎么办,她就这样放心的离开了吗!
得知刘忆要去现场,所有人都反对,其他人都不方便强硬开口,秋夜晴有些严厉的劝道,“小忆,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那里即不安全,而且不是给姐夫他们添乱吗?”
“娘,我知道你们也想去,只是怕连累了他们,我可以去,我会扮成兵士的样子,不会让人发现我是女的,我也有些拳脚功夫可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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