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能看到就好,我还以为你是个瞎子呢。”
赵心蕊看着公孙拓红绿褐三色的眼珠子有些惊奇的问道:“你这个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出生的时候打翻了调色盘吗?”
公孙拓刚才还有些紧张忐忑的心情,现在已经放下了不少,他刚刚压在眼睛上的手也自然的垂落到身旁。
“调色盘是什么?”
“额……就是放了很多种颜色的颜料盘子,画画调色的盘子。”
赵心蕊想不到公孙拓竟然第一个关注点竟然是调色盘。
“翠花姐姐果然博学,调色盘子这么金贵的物件我都没有见过呢。”
公孙拓对赵心蕊迷之崇拜,没有了面具的遮挡,脸上的羡慕崇拜的表情一览无遗。
“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画画的小盘子而已……。”
赵心蕊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是她在问他的眼睛颜色的事情,现在问题又跑向了调色盘了。
“那个,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从一出生就是这样的眼睛,翠花姐姐是不是嫌弃我了。”
公孙拓的眼眶又要红了。
赵心蕊赶紧拦着他:“没有没有……。”
公孙拓跟玩变脸似的,笑的灿烂夺目:“我就知道翠花姐姐不会嫌弃我。”
“姐姐,你还困吗?”
公孙拓捂着嘴巴打了一个“淑女”的哈欠。
赵心蕊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色,月亮高高的挂在枝头,照耀着整个屋子里都很亮。
她被公孙拓吵醒了,现在还困着。
“天亮还早呢,睡吧。”
公孙拓不客气的往床上一躺。
本来他的身躯就庞大,身量又非常高,一个人占了大半张床,挤得赵心蕊都贴着墙角了。
“姐姐,我搂着你一起睡,这样我们就不冷了……。”
“不要了吧,我不冷。”
赵心蕊心里想不冷个屁,你浑身就好像是冰块儿一样,本来她自己裹着棉被睡得很舒服,被公孙拓这样一个冷嗖嗖冰块紧紧的贴着,半夜生生的把她冻醒了。
公孙拓看见赵心蕊不让他搂着她一起睡,失望的抹了抹眼泪:“翠花姐姐身娇肉贵,我只是怕姐姐冻着了,才擅作主张搂着姐姐一起睡的……。”
赵心蕊都不知道怎么夸公孙拓这个好宝宝了,你可别怕我冻着了,你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寒冰,靠得越近,她越冷。
“我不冷,这大夏天的一点儿都不冷。”
“可是现在已经入秋了啊,白天虽然是有些热的,但是入夜了就会很凉了。”
公孙拓虽然脑子有毛病,但是记忆却没出错,还知道现在是初秋了。
“可是我热啊,就是因为你刚才一直靠着我睡觉,所以我才被你吵醒了。”
赵心蕊坚决不想让公孙拓和她一起睡。
公孙拓又想使出一哭二闹的绝招。
赵心蕊赶紧捏住他的嘴巴。
“你不准哭,再哭我就不让你在这个屋子里睡觉了。”
公孙拓:“…我不哭……。”
赵心蕊不放心的捏着他的嘴唇。
“你去里面睡,被子给你,但是你不准靠着我睡。”
“可是被子给了我,翠花姐姐冻着了怎么办。”
公孙拓满眼的心疼。
赵心蕊抬起一只脚就把公孙拓踹进了床里面,然后又一把掀起被子,把他卷了起来。
“你老实的睡你的觉,不准靠过来。”
“好,我老实。”
公孙拓被赵心蕊被卷成了一个人形的蛋卷,缩在墙角老实的点头。
第二天,天一亮。
赵心蕊就跑下了床,她实在是受不身边躺着一个大冰块。
偏偏山里的老人家里和没什么精细的吃食,早饭做了满满的一锅红薯粥。
赵心蕊吃了两碗。
公孙拓起来的有些晚,勉强吃了半碗粥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赵心蕊看着公孙拓那副皱着眉头喝红薯粥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人格在改变,身体还是原来的皇子殿下。
这种平民的早饭,他的从小就养在皇宫的金贵身子本能的排斥着这些粗糙的食物。
“吃饱了吗?”
赵心蕊故意问了一句。
公孙拓点头:“嗯。”
“其实我想吃烤鸡,不如你去山上抓一只吧。”
赵心蕊想支开公孙拓,偷偷跑路。
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公孙拓,想甩开他就太容易了。
公孙拓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可是我没有抓过野鸡,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抓到……。”
“没关系,抓不到你就慢慢抓,反正我也不着急吃。”
赵心蕊看着现在的公孙拓继续给他出主意,反正他也是个脑袋不灵光的,肯定会听她的话。
“那翠花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准备一下去山上抓野鸡。”
公孙拓想了一会儿,既然翠花姐姐有球于他,想吃烤鸡,他应该要满足姐姐的要求,去山上帮姐姐抓上几只野鸡回来。
“好好,你慢慢抓,我不着急,晚饭能吃上就行。”
赵心蕊目送公孙拓上山。
然后转身就像老太太老爷子辞行,又要了几个烤红薯揣在怀里,赶紧朝着和公孙拓相反的方向跑去。
虽然公孙拓现在是那个傻姑娘,但是,他还是无所不能的北齐太子殿下,万一让他的那群暗卫找过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心蕊一口气不停歇,一直跑了很久,直到气喘吁吁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
看到路上人来人往的人多了起来,赵心蕊东张西望的一番,没有看到公孙拓的身影,这才放心走进一个简陋的茶亭。
“老板,给我一壶我茉莉花茶。”
老板:“好嘞——。”
一壶茉莉花茶端上小木桌。
赵心蕊端起温热的茶盏往嘴里灌了一大碗茉莉花茶水,干渴冒烟的嗓子瞬间舒适了不少。
这时一辆牛车从远处缓慢的走了过来。
牛车上面有一个木头制的半人多高的笼子,木头笼子里面还坐着一个垂着头发的男人。
牛车旁边还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鞭子,正在赶着牛车。
赵心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又喝了半碗茶,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的转头朝着牛车上那个笼子又看了过去。
笼子里坐的那个男人身上之前矜贵的墨色外袍已经不见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亵衣。
亵衣头发上面沾染了不少的灰尘杂草。
公孙拓??
他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不是是让他上山抓野鸡吗,怎么他现在被别人抓起来了啊。
赵心蕊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从她眼前缓缓走过的牛车。
“啧,我管他怎么样干嘛,他可是公孙策啊,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这个赶牛车的男人一看就是普通的莽夫,根本就不可能是公孙拓的对手。”
赵心蕊刚刚逃出虎穴,不想再多管闲事,直接当做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就算了。
休息了半晌,吃了两个烤红薯。
赵心蕊朝着最近的城镇走去。
西淀城比之前她路过北齐的那些小城镇热闹了很多。
集市上摊贩人流众多,挤都挤不动。
赵心蕊有些兴奋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她身上还有一些碎银,沿着一条小街道吃了不少当地的特色小吃零食。
啃着一只烤鸡翅膀,跟着人群继续朝前走。
然后就被前面热闹非凡的景象吸引住了。
一个豪华的三层楼上面,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正在上面舞剑。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青衣白纱,若隐若现。
“额……好家伙,这是小馆楼啊……。”
“是啊是啊,青云楼今天来了一个花魁,今天**竞价,那小模样别提多周正了,一双腿又长又直,那宽肩,那窄腰,那屁股扭的啧啧啧……。”
说话的小“公子”明显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妇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着舞台上的小官两眼放光。
赵心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不过,这个花魁的底价未免也太贵了一些,别说加价了,1000两的底价我都没有……。”
旁边女扮男装的小公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扁扁的钱袋子。
赵心蕊拿那只没有油的手拍了拍小公子的肩膀。
“钱不钱的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你能入了花魁的眼,你可能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做得入幕之宾。”
小公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说的对啊,听说今天还有一个赋诗的环节,只要能够在一炷香内,以花魁的美貌做十首诗,就可以和花魁在上半夜对饮一壶酒。”
赵心蕊心想这边的老鸨可真是会做生意,竟然把花魁分成上半夜,下半夜的来卖,这样一天就能赚两份的钱。
还真是挺有生意头脑的呢。
赵心蕊之前挖了陆凛烈不少的金银珠宝,在身上也留了不少大额的银票,但是她没想过把银票用在这种地方。
玩个小官男人花光了积蓄,那不是智障吗。
赵心蕊看到有卖烤串的移动小摊子在附近转悠,她立刻跟了上去。
“老板,给我十个脆骨串,十个五花肉。”
“好嘞,马上就好……。”
赵心蕊给了钱,站在旁边等。
等了一会,她突然发现烤串的老板推着小摊开始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
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色官服的男人,腰间挎着大刀紧紧的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这里不准摆摊,给你说过多少遍了,站住,没收全部工具……。”
很快,一群人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赵心蕊:“……。”
我的烤串……
赵心蕊损失了几十文钱,心疼的要命,钱倒是其次,关键是她的那20个烤串,已经快要烤好了,吱吱的冒油,就差烧撒辣椒面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又在一个乌漆麻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卖烤串的小摊。
先等着吃到烤串,然后,再给钱。
赵心蕊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烤串。
这时候那边的小馆楼已经到了**迭起的时候。
花魁的初夜竞价。
一群穿的花里胡哨,露胳膊露大腿的清秀的男人跳完舞。
老鸨趁着热度,赶紧把花魁拉了上来。
看到穿着透明的青纱白丝的花魁,赵心蕊差点被手里的烤五花肉噎死。
公孙拓……
花魁……
“怎么样,美吧,看呆了吧……。”
刚才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又靠了过来。
赵心蕊抖了抖嘴唇:“你没发现他的眼睛不对劲吗,他眼睛上蒙着白布呢。”
“是啊,蒙着眼睛都那么美,可惜了,听说是个瞎子,不过,这样残缺的美人更让人怜惜呢,我要是有钱,一定拍下来好好疼爱一番了。”
赵心蕊:“……。”
我怀疑你是这个小倌楼的托,但是我没有证据。
楼下人头攒动,男男女女都有。
不过抛头露面的女人还是占少数。
大多数都是一些吃的满脑肥肠的男人。
激动的红光满面的暴发户甚至直接手里拿着厚厚的银票,在那里疯狂的喊价。
赵心蕊想不明白公孙拓怎么就变成花魁了呢。
好好的跑到山上抓野鸡,怎么就被人卖了呢,他那一身的武功都是摆设啊。
“算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他可是皇太子,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救,敢拍卖公孙拓的初夜,等死吧……。”
赵心蕊看着楼下这些越来越激动的人群,慢慢的退出了这个疯狂的圈子。
“唉唉,你有没有银子借我一点。”
女扮男装的小公子一把抓住的快要钻出去的赵心蕊。
“额……一点?”
赵心蕊看了看舞台上面的竞价已经快到两万两了。
“是啊,随便借我几万两银子,等我有钱了肯定会还给你。”
小公子说还钱的时候有些心虚。
“你看看那个出价最高的老头子,都快六十多岁了,是城里有名爱玩小官,在他手里玩残玩死的小官不知道有多少了,我可不舍得让那么一个美人被那个老变态糟蹋了……。”
赵心蕊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公孙拓的武功那么高,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别说几万两了,几千两我都没有,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有钱的人吗,你还是找别人借钱去吧。”
小公子有些失望的放开了手:“唉,我看你确实是个穷的,可怜的小美人就要落入虎口了……。”
赵心蕊:“……。”
“既然你没钱就不要在这里看了,眼不见心不烦,是吧。”
赵心蕊没什么诚意的安慰她。
小公子难过的看着楼上面。
“都是我没能力,是我没有用,不能救下美人。”
赵心蕊:“你有这个钱不如去吃点好吃的,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不要在这里悲伤春秋了,我先走了。”
小公子伤心欲绝:“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赵心蕊眼角抽了抽。
“不就是一个花魁小官,你至于吗。”
“呜呜……呜呜呜呜……。”
小公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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