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凉去再次去成风家的时候，成风家的门轻轻阖着，从门缝里隐约可以看见院子的布局，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给他特意留的门。

他心生一计，放轻步子走进去，门暂且先不管。

从客厅找到厨房再找到浴室，才看见成风背对着他不知道正在做些什么。

他抿着嘴角忍住笑意，屏住呼吸，迈步到成风背后，出其不意在其耳后叫了一声：“成风——”

气音寥寥不经意中喷扫在耳背。

成风一瑟缩，手一抖，原本手上的东西陡然掉落在地上。

好巧不巧，是那条下午还晾晒着的大码内裤。

樊凉看着地上落了灰的内裤：“……”成风垂眼看向他，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羞赧的红从脖颈上蔓延攀爬到脸蛋，热腾腾的，在这个空气流通畅快的地方他却呼吸有些困难。

他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只敢让那股灼热视线落在自己脑袋顶。

“脖颈不疼吗？”

成风手掌掌在他的后颈，为了让他抬起头来。

结果一个不经意，反而被连带着扯了过去紧贴着成风，用直白的毫无拐弯的话：“这就不敢看我了？不就是条内裤？兔子这么害羞的吗？”

他被迫和成风对视，那双眼睛中装了无奈和兴趣。

成风的手掌在他后脖颈处轻揉了揉，指腹的茧子带起些暧昧。

想来成风完全没有松开的想法，甚至还紧了紧手中的力道。

“一天两回折在这个内裤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成风内裤情有独钟呢。

衣物擦着衣物，肌肤毫厘之间相隔。

这是他们由此以来最近的距离。

他这才发现成风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个距离，很适合接吻。

成风笑了笑，沉闷的笑声被闷在了胸腔里，震颤的胸膛让紧挨着樊凉的肌肤引起酥麻，其余只留些气声洒在樊凉额头：“和它很有缘。”

“你总结的可真到位。”怎么不说他和它包裹着的东西更有缘呢。

光是想想，脸颊上好不容易降下些的温度又升上去了。

在他的位置，平视过去就是成风的喉结。

性感的两个凸起软骨，由流畅的线条勾勒着，像是连绵的小山丘。

目光由成风刮了胡茬的下巴往上，唇角，鼻尖，到上挑眼尾。

无论是哪里都长在了他的点上。

正是因为成风长相过于正点，总是会让人忽略了他锻炼得体的肌肉，得天独厚的身高。

“樊凉。”

耳尖刹那被热气笼罩，这让他回忆起方才他也是这样吓成风。

果然这个人还是“睚眦必报”。

他推开成风，红着脸把地上被他们晾了好一会的内裤塞到成风怀里：“别再掉了。”

“要重新洗了。”

成风很是可惜，如果不是成风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他就要觉得他在意有所指了。

樊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洗。”

他忽然想起被他落在门口的拖鞋，赶快小跑过去，小跑提着回来放到樊凉脚边。

成风不知何时倚在一旁的浴室门框上看着他，手指提着那块布料，颇为自如的样子。

“拖鞋给你，我走了。”害羞的只有他是吧。

他有些气愤，但还是瞄了一眼成风说了才转身。

显得有些莫名乖巧。

成风这时候才看起来着急了些，拉住他的手腕：“下次什么时候才来？”应该是还嫌不够，默默又加了句，“你还没在这坐过。”

这个死直男。

他好像自从认识了成风之后就时不时朝成风家里跑。

他和成风好像陷入了暧昧，有些不明不白的进了一步。

成风好像懂但又很是直男。

他虽然平常害羞不怎么说话，但是面对成风他更是一个纯零，他对成风的渴望是天生的，不过踟蹰也紧随其后。

他们之间的关系，准确的说就是隔着窗户纸，只是那个戳破窗户纸的人不知道将会是谁。

“下次再说。”樊凉抬眼与成风对视，眼里隐隐期待戳了一下樊凉的心，轻声改口，“明天我要喝果汁。”

他手腕被用力攥了攥，腕内侧被成风摩挲了下：“好。”

给兔子留个印记。

樊凉刚去成风家的时候，樊柔正背着雪兰去找成华。

她小心翼翼出了房间，轻手轻脚绕了一圈，看到雪兰心都要跳出来了：“妈，我先睡了哈。”

樊柔假装打个哈欠，说完立刻转过身子回房间，生怕面对着雪兰自己会露馅。

“你能睡这么早？”

“嗯，樊凉回来也别让给他来打扰我。”面对雪兰的狐疑，樊柔声音压低。

说起樊凉她就忍不住嘀咕，樊凉不是还没回来么，也不知道跑去哪鬼混，每个地方都会有男人喜欢他，真是搞不懂，怎么同性恋到处都是。

“你把你哥想成什么人了。”

樊柔瘪瘪嘴不反驳，上楼的脚步不停。

“还有，怎么现在哥哥也不叫？”身后雪兰的声音传来，“没点礼貌。”

“哦。”

谁要叫他，他也配做自己哥哥吗。

幻想自己高中时候喜欢的男生，在日记里描写男生的身材，还写他做梦的内容。

意淫倒是挺会的，指不定在和那个男生一个宿舍的时候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在他的日记里他是在下面的那个？他还很理所当然不反抗很享受的状态？

真是给他们家丢脸。

樊柔回房间伪造一下以防万一，将门反锁，趁着雪兰在厨房切水果的功夫，快速走过客厅。

她轻按客厅门把手降到最低，身子转到门外，将钥匙插进去拧好轻关上门，这样关门才不会有动静被雪兰发觉。

-

成华还是那副温和样子，只看了一眼就让樊柔带上娇羞，成华带她去一个黑漆漆的小林子里。

与小院离得远了，一点小镇的灯光都看不见，泥土里隐约散发出的奇怪的味道，腥臭一样，不过樊柔只顾着成华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今晚也很漂亮。”

成华说话说的很慢，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实在是像在樊柔耳边的情人呢喃。

樊柔听着就很高兴，想努力看清成华的眼睛，还再想讨要一个来自恋人的夸奖：“知道你叫我出来，所以今晚我穿的裙子。”

“特意换的啊……红色的。”

说着成华的手就搂上了她的背，颇具意味的摩挲，背后是裙子的拉链，动机想法毫不掩饰。

樊柔也只羞赧轻轻哼几声，并未拒绝。

浑然忘记了他们的这段关系来得莫名其妙。

在人眼无法可视的黑暗里，对面的人早就不像人了。

嘴角始终的带着一抹弧度，死板的很，尤其诡异。

眼角下垂，仿若一个垂垂老者，俨然一个人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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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樊柔扶着楼梯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踏下来，动作特别的别扭，像是害怕扯伤一样。

她今天穿上了高领的长袖，用来遮掩昨天成华留下的见不得人的痕迹。

成华的要求她就就像是被迷惑了一样，完全生不出拒绝的意思。

“别用这个可以吗？”

“不行哦。”成华的话语很慢很轻，但是手动作却丝毫不留情。

“别拿出来好吗？明晚我可是要检查哦。”无礼变态的要求。

樊柔最后还是自己回卧室偷偷洗了澡，把残留弄出来，原本不打算再塞那个东西，但是一想起成华的话还是妥协.

不知怎得，她还是有点害怕成华。

正好雪兰路过客厅，她抱着棉被去晒的动作一顿，直直盯着樊柔而去，觉得奇怪。

分明昨天樊柔还在穿着短袖，她下楼也非常怪异，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春潮一样，羞涩中又有颇为难为情的模样。

雪兰本就是过来人，一经联想就懂了。

她本不干涉孩子的私事，可樊柔这副样子分明是昨晚毫不节制，昨晚她偷偷瞒着自己撒谎说是睡觉却跑出去私会。

仅仅一晚就把自己伤成这样，丝毫没有爱惜自己。

雪兰越想火气越大，但还是努力压制着不爆发，目光着在她下楼动作间无意露出的印记，耐着性子问：“昨晚去的哪？”

这时樊凉从一楼的卧室出来，发觉气氛不太对劲，剑拔弩张。

樊柔一听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自家妈：“外面。”

她含糊其辞，害怕让雪兰知道她和成华是在树林里呆了大半夜，那不得把雪兰气的晕过去。

樊凉看樊柔手腕处隐约发青几乎见血的勒痕，紧皱起眉，逡巡一圈她浑身上下，脸颊似初次后的潮红身上似被虐待。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怒气又窜起一截，听起来樊柔丝毫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不记得了。”

“和谁？”

樊柔看一眼站在一边的樊凉，看一眼雪兰，还是乖乖说：“成华。”

“成华？谁？”

“对面的一个男孩。”

樊凉看着雪兰刚缓下一口气，他觉得可能现在可能不适合告诉雪兰成华的诡异，但是不说那就没有人拦得住樊柔：“我和你说过你不要靠近他，他很奇怪，他对你不怀好意的。”

“没有！我看现在不怀好意的是你！”为了让她被妈妈发现，为了看她出丑，她只是谈个恋爱怎么了。

雪兰没说什么，只是沉着脸冲上前拉开樊柔的高领衣，深色痕迹横亘环绕在她的整个脖颈上。

再掀开查看侧腰，上面淤青一块一块密密麻麻看起来很恐怖，貌似是在树干上暴力摩擦造成的。

还有手腕铁线似的勒痕，一眼就可见施暴者的狠厉。

怒气霎那冲上心头，来的又急又快，几乎燃烧了雪兰的大脑：

“你这是干了什么？你能不能爱惜爱惜你自己？”

“你是个女孩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对于那些男人你永远处于一个劣势？”

“看起来你还很享受？我是这么教你保护你自己的吗？”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教好你们保护你们自己了，你是不清楚□□和施暴的区别吗？”

“你……为什么还要替他隐瞒呢？你倒是说话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啊？”

雪兰每说一句话情绪就更加激动几分，眼里隐隐有替她不争的泪水闪烁。

“怎么……怎么我这么失败呢？”

樊凉看雪兰分明是质问樊柔，到最后却是质疑自己，心里也跟着一阵一阵刺痛，妈妈很少这么失控的。

最后，雪兰只留下一句话就上了楼：“我不同意。”话语从头到尾都透着无奈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