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课铃声一响，姚南天就立刻起身往教室后门跑。

他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当然，这样的好位置是小白室友给他占的。

小白室友调侃：“哥，吃饭这么急的吗。”他回身时候仅仅看到姚南天一个身影闪过。

姚南天说话也急促：“有事。”

他第一个冲出教室。他们教室在五楼，不跑快点早点下楼的话，没一会就会被下课向食堂去的学生给堵在楼梯间。

那种又急又下不去堵塞住每回都给要感叹一遍“人真多啊。”的感觉，姚南天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体验。

姚南天今天中午和程瑞麟约在咖啡馆简单见个面，恰好卡在姚南天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

商人一贯都会注重时间，按照程瑞麟的性子，他定然是会提前在咖啡馆等着，或者掐点到达。

程瑞麟有和他说过：“别急，并不赶时间，不差拿几分钟。”

可姚南天一想到程瑞麟在咖啡馆里等着他，他就按捺不住心情，尽快地跑。

要不是最后这节课老师会点名，他早已让小白室友看着自己找借口逃课了。

今天来是他们第一回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姚南天并不想迟到。

接近夏天的春风很大，刮过一阵，姚南天推开咖啡馆的门，碎发因为风的吹拂扬起，翘起几缕方向朝后。

欢迎光临，Ai铃声响起，坐在角落的程瑞麟也随之抬起头来。

姚南天不知道，程瑞麟这般听闻欢饮光临便抬头抬了几回，又落空了几回。

姚南天想着，大概他这般着急地尽量缩短程瑞麟等待的时间，便是为了程瑞麟少落空几回。

姚南天并没有落座到程瑞麟的对面，而是身旁，和程瑞麟一起面朝咖啡馆的大门口。

这个角落很巧妙，既能躲避来自咖啡馆顾客大多的视线，又能将方才姚南天打开的那扇门收入眼底。

咖啡馆里大部分是独自来自习，也有结对的情侣，都比较安静生怕打扰了别人，连脚步声都放轻了。

在咖啡馆一角，姚南天与程瑞麟的身影，运动服工装裤运动鞋与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青春气息与成熟稳重的碰撞，却意外的和谐。

他们的眼睛里，瞧着彼此，有时不说话却是欲语还休，如同有千言未语。

姚南天坐在程瑞麟身旁，难以遏制地想起昨夜的程瑞麟。

姚南天在程瑞麟家上回用的客房洗的澡，找到书房时候，程瑞麟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捏着烟盒转着玩。

程瑞麟恐怕是除了睡觉时间其他时间都在书房，姚南天方才瞧过了，连书房的布局设施都比主卧的多得多，使用痕迹也多些。

姚南天相信如果可以的话，程瑞麟会在书房安装一张床。

程瑞麟姿态放松，穿着睡衣，头发没吹，和姚南天一样，滴着水。

程瑞麟身靠在沙发背上，因着程瑞麟手长腿长，就这样坐在那，平白让人觉得程瑞麟受了这沙发的委屈。

他们目前的关系，刚刚好，迷人暗昧。

想亲近、亲近的不彻底，想诉说、诉说的不彻底，这般生涩。

欲拒还迎，拉扯纠缠，留有遐想和足够前进的空间。

姚南天被程瑞麟拉近了浴室，眼看着程瑞麟拿出了吹风机。

他们一个头的身高差刚好，程瑞麟可以不费力的抬手帮他。

姚南天站在镜子前，程瑞麟位于他的身后，他们通过镜子对视。

姚南天总是想吻程瑞麟，时刻地想，特别是与程瑞麟对视时。

不知晓为什么，他总觉得程瑞麟那双分明不含情绪的眼神在勾他，无声的，暗暗琢磨来觉着暗味的。

或许时程瑞麟的眼瞳太过迷人。

令姚南天尤其想封住程瑞麟的唇，让程瑞麟无处遁形，让程瑞麟顺势闭上那双眼，让程瑞麟沉溺进他给的吻当中。

他们视线通过一面镜子相交，仿佛下一瞬就要纠缠着吻到一起，可偏偏还要时刻克制着。

程瑞麟先是从一边的晾杆上拿了块干毛巾，盖在姚南天肩上。

“干嘛，程总理发？”

“沾湿了睡衣，黏着会不舒服。”

姚南天本想打断这个旖旎的气氛，可程瑞麟一句话氛围再次回来。

这个没有一瞬间不是在散发荷尔蒙，就是在撩人的程瑞麟，姚南天真想扑上去咬咬他作发泄。

程瑞麟抚弄姚南天的发丝，一次挑着几缕放在出风口处吹。

吹到姚南天觉着搭在脸上的发丝呈现半干的状态时，程瑞麟停了吹风机，从盥洗台下的柜子里翻出黄色瓶装呈油状形态的液体。

拆了塑封，挤出两泵。

程瑞麟在掌心揉搓几下，顺上了姚南天的头发。

姚南天这才明白，是护发精油。

现下刚开封的，可见从前程瑞麟就没这习惯，这时候现场拿出来的。

姚南天上回剪了头发，喝醉那晚，发丝被帽子压得服服帖帖的模样，印在了程瑞麟的心里。

他觉得像极了被捋顺了毛的乖巧小狗。

出于私心，程瑞麟翻出映像里被家政阿姨塞进来的护发精油，用到了姚南天的头发上，想再看看姚南天那模样。

“在我卧室睡。”

吹风机声音并不扰人烦心，程瑞麟声音混在吹风机造成的声响里，有些失真。

姚南天不得不再次感叹，程瑞麟是个会说话的，时机掐的特别好，在姚南天舒服放松时提请求。

多数情况下，或者换了别人，这件事就成了，可姚南天是少数，也看得透程瑞麟的小把戏。

他早就做好的要和程瑞麟唱反调的准备。

程瑞麟要和他睡，他偏不，程瑞麟不和他睡，那他偏要。

鉴于程瑞麟之前在姚南天追他时的种种行径，姚南天不能太顺着程瑞麟的意来。

姚南天身子靠在浴室门框上，看着程瑞麟自己吹头发。

程瑞麟睡衣上衣在动作下衣摆抬起，露出一截紧实的腰线，隐约能看见人鱼线的一侧肌肉。

他长身玉立站在这，稳稳当当，板板正正。

他们还没确定关系，却也超过了暧昧，超过了亲昵，因着这个，他们正是一举一动都撩动对方心弦的时候。

姚南天移开视线，生怕自己再瞧下去就舍不得说接下来的话了：“我去客房睡。”

程瑞麟明显愣了下，他以为方才姚南天已然默许答应了。

可姚南天那模样，他又转瞬明白姚南天打着什么主意。

姚南天很好懂，可能还有着他生意场上见了太多人的原因。

姚南天得到他想要的反应，得意勾了勾唇。

客房。

姚南天在gap折腾，在车里和程瑞麟勾缠，再到程瑞麟家里洗澡吹发。

入睡时已达凌晨，距离晨起并没有多少个小时。

姚南天辗转反侧，床单被他扯得皱巴巴，越是翻身得频繁，越是燥热。

仿佛热意顺着心头冒出来，燎绕得姚南天煎熬。

姚南天和程瑞麟，有过唇舌裹缠，有过抚弄肌肤相贴，就算此刻姚南天有周身程瑞麟的沐浴液残留味道，从前觉得喟叹现在却极度的不满足。

话说由奢入简难，现在可以接触程瑞麟了，他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没有一丝睡意，心痒得不行。

姚南天努力寻找由头说服自己，不去找程瑞麟睡岂不是白来了？

和程瑞麟反着来，连自己打心底的想法也顺从不了，那这还有什么意思，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咚咚咚。

姚南天敲程瑞麟地卧室门，敲的很轻，如果程瑞麟恰好没睡足以听到。

他的客房位置就在程瑞麟卧室的旁边，离得很近，只是几步路的过程，可姚南天走的心里直打鼓。

满脑子想着方才刚在程瑞麟面前放言说去客房睡，现在又反悔抱着枕头来找程瑞麟。

透过卧室门，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门打开了。

程瑞麟的身影出现于姚南天的眼前，程瑞麟衣衫丝毫没乱。

姚南天的模样被程瑞麟尽数收入眼底。

姚南天穿着程瑞麟专门为他准备的睡衣，抱着一个枕头放在腰腹前。

那是程瑞麟特意问过姚南天的室友，怕他睡的不舒服。

室友说了些姚南天睡觉时候的小癖好，他必须睡硬些低些的枕头。

姚南天微乱的发丝，可以得知他翻来覆去很久。

程瑞麟在客房准备好了姚南天习惯的东西，其中包括床单被套的颜色，特定牌子的牙膏牙刷，黑色极其遮光的窗帘，适脚的拖鞋。

这些东西放在客房里，给了姚南天舒适的同时，这个空间地域时刻也都在时刻告诉姚南天，这是在程瑞麟的家里。

程瑞麟只需要守株待兔，等着姚南天来敲门，甚至没有躺上床。

“站着干嘛，让我进去。”姚南天被他看得有些羞耻。

姚南天和程瑞麟面对着面躺下，姚南天不安于这，悉悉索索的地动，他怎么躺都觉得怎么不对劲。

程瑞麟瞧着他的动作，默然。

程瑞麟吹了头发，比白日所见的都蓬松随意，没戴眼镜原先锋利的眼睛都柔和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程瑞麟，私密的别人瞧不见的程瑞麟。

好像哪个时刻哪个地点的程瑞麟都很优雅从容，让姚南天不禁流出一句话：“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很可笑很滑稽。”

“不，从不，”程瑞麟率先否定了这个问题，“不论是从前青涩为爱情奔赴的你，还是今夜挣扎愤怒的你，都是可贵的。有了之前才有的现在，它俨然已经成为了你的原始动力，不是吗？”

“我还要谢谢他，因为他才让这样的你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嘴巴有洞的，什么都和你说了。”姚南天指的是余晨。

姚南天再离近点：“你就不吃醋吗？”

“吃。吃他是你初恋的醋，吃他和你初吻的醋，吃他有着鲜活的青涩的你记忆的醋，也吃你曾经在意他的醋。”

程瑞麟从头到尾泡在醋缸里捞不上来。

“接吻吗？”姚南天一双眼睛里难掩笑意。

“不，接完吻怎么睡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