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快穿《红楼梦》1

第一章:珳华罐畔,完美风暴

一、窑火炼心

京城的梅雨,黏糊得像刚揭盖儿的热豆汁儿,稠得能绊人一跟头。

曾絮猫在“凝珍阁”后巷的实验室里,鼻尖儿还蹭着昨儿夜宵烤腰子的孜然末儿。

白大褂袖子胡乱撸到手肘,露着半截儿常年沾着石膏粉、白得晃眼的细胳膊。恒温箱“嗡嗡”低鸣,定死在28℃,活像个守着金山银山的闷嘴儿葫芦僧。

她那双被胡同口剃头匠王大爷赞过“天生端碗汤不洒”的巧手,此刻正捏着细如牛毛的镊子,指尖悬着根比蛛丝还脆的金箔丝,屏息凝神,往显微镜下的珐华罐残片上凑

——活脱脱给这三百多岁、浑身是伤的老瓷器,做一场关乎“体面”的心尖儿搭桥术。

“第二十七回‘二次窑变’!老瓷片子,今儿个可得给姑奶奶我争口气!”

曾絮嘴里叼着测温探头,含混的京片子闷在N95口罩后头,嗡嗡地,带着股胡同妞儿特有的混不吝。

无影灯下,明代鹅黄珐琅彩的缠枝莲碎成了十七八瓣儿,裂口毛糙,是岁月啃剩下的硬骨头渣儿。可曾絮那双被古瓷釉色淬炼过的眼,瞧得真真儿的

——那每道狰狞的豁口里,都蜷着无名匠人指尖滚烫的余温,跟潘家园鬼市深处飘来的吆喝似的,一声声挠着她的心肝肺:

“修我!补我!让我光鲜亮丽地‘活’过来!”

炉门“哐当”一声合死,震得操作台上手机蹦了三蹦。

屏幕亮起,母上大人那朵怒放的牡丹花头像闪得扎眼:

“絮儿!今晚李阿姨家那华尔街海归……”

曾絮眼皮子都没撩,拇指一划拉,手机“哧溜”滑进抽屉最深处,动作快得像天桥底下变戏法儿的手。

窑炉仪表盘幽幽泛着冷蓝光,映得她睫毛尖儿都凝了层霜。二次窑变,生死一线,全在阴阳转换那电光火石的一刹

——氧化焰转还原焰,温度差得掐死在0.1℃的头发丝儿里,容不得半点红尘俗念扰了心神。她心里那根弦,绷得比后海冰面上抽陀螺的鞭子还紧、还脆。

三个钟头,熬得人肠子都打了死结。

开窑那刻,曾絮后背的白大褂洇湿一片深灰,汗珠子顺着紧绷的下颌线往下砸。

托架上,那珐华罐稳稳当当立着,先前张牙舞爪的裂痕,消弭无踪。缠枝莲纹温润流转,似冻僵的春水儿悄然化开,连罐底那道曾深可见骨、狰狞如蜈蚣的“冲线”,都被纳米修复液填得严丝合缝,天衣无缝。

月光从高窗斜斜切进来,落在罐身上,竟流转出一圈朦胧的宝光。

“齐活儿!漂亮!”

她甩掉汗湿的手套,指腹带着常年摩挲古物的薄茧,小心翼翼地抚过那冰滑细腻的罐身。

指尖微凉,心头却“腾”地窜起一股滚烫的小火苗。恍惚间,像是跌回了十二岁那个蝉鸣聒噪的暑假,头一遭被人潮挤在故宫的玻璃展柜前,踮着脚,眼巴巴瞅着那薄如蝉翼的成化斗彩鸡缸杯。

领队的老先生捻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老榆木:

“丫头,记牢了。咱文物修复师,是给断了魂儿的历史,打补丁、续香火的人。”

那会儿的小曾絮,懵懂却笃定:能把稀巴烂的祖宗宝贝拾掇囫囵了,亮亮堂堂摆人前头,就是天底下顶顶牛气、顶顶“完美”的事儿!

二、唇枪舌剑(孙权劝学式灵动交锋)

“胡——闹——!”

一声断喝,炸雷般劈碎了实验室的宁静。

陈馆长那视若珍宝的紫砂小壶,“咣当”一声砸在操作台不锈钢面上,震得里头几粒红枸杞惊慌失措,打着旋儿沉了底。

老头儿七十有八,一身浆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板正得像故宫太和殿的脊兽。镜片后头那双眼,锐利如鹰隼,目光似放大镜聚焦的日头,灼灼地钉在曾絮的后脖颈子上,烫得她一个激灵。

“二次窑变?小絮儿!”

老头儿的拐杖头儿梆梆敲着光可鉴人的水磨石地砖,声儿脆得扎心,

“你掰着手指头算算,这罐子经了几回窑火?几番劫数?骨头架子都酥成渣了!拿这劳什子的‘高科技’蛮劲儿,硬生生要抹平老祖宗留下的‘疤’?”

他唾沫星子横飞,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那光洁如新的罐壁上,痛心疾首,

“这跟给秦陵兵马俑描眉画眼涂胭脂有啥两样?糊弄今人,愧对先人!这是……这是谋杀了文物的魂儿!”

曾絮腮帮子一紧,熬夜熬出的沙哑嗓子没半点怵意,反手把一沓打印清晰、数据密布的光谱分析报告“啪”地拍在老头儿面前,动作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

“您老上眼!光谱数据搁这儿呢,白纸黑字!釉面老化系数误差,就0.03%!比您老花镜片上的灰还薄乎!老法子锔瓷?”

她嘴角一撇,带着点不屑,

“留一溜儿铜钉疤瘌眼儿,跟给美人脸上贴膏药似的!金缮?”

她手指在空中虚划,“好家伙,拿大漆金粉一糊,底下啥纹路都给盖严实了,跟戴了层面具!就我这招儿……”

她话锋一转,带着争辩的急切。

“就你这招儿能显摆你比老祖宗能耐了是吧?”

陈馆长嗓门陡然拔高,震得玻璃展柜嗡嗡共鸣,像一群受惊的蜜蜂,

“文物修复!不是造那窜天猴儿!那残缺,那豁口,是历史自个儿摁下的手印儿!是魂儿透出来的气儿!是‘物哀’!你倒好,拿纳米水儿当漂白粉,拿3D打印当橡皮擦!擦得光溜水滑,魂儿呢?魂儿都给你擦没了!小絮儿啊,你这是……这是给木乃伊穿西装!看着光鲜,内里早空了!”

空气骤然凝成冰坨。

窗外,雨丝儿没完没了地扑簌着玻璃,像无数只冰凉的小手在抓挠。

曾絮瞥见冰冷的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白大褂领口蹭着黑乎乎的窑灰,几缕碎发不驯地从马尾里炸出来。

她猛地想起上周,一个脑满肠肥的收藏家,捧着个摔成八瓣儿的乾隆粉彩百鹿尊,鼻孔朝天撂下话:

“修!修得看不出半点茬儿!钱,不是问题!”

她愣是熬秃了头,用那昂贵的3D打印鼓捣出分子结构严丝合缝的补片,愣是给拼得天衣无缝,光洁如初。当时那成就感,顶得上胡同口连吃仨刚出锅的糖油饼儿!那份“完美”,就是她的勋章!

“陈老,”

她声音有点发颤,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里一道蜈蚣似的旧疤

——那是十六岁帮师父挪那口沉重的老窑炉时烫的,为这,亲妈骂了她仨月“不务正业”,“咱修复师吃的就是这碗手艺饭!价值?价值不就是让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活’过来,站在人前吗?破破烂烂的,谁稀罕多瞅一眼?历史的气儿,隔着玻璃柜子,谁真能闻着?” (年轻气盛的反驳,带着对“价值”的执念)

陈馆长那口浊气叹得九曲十八弯,慢悠悠从他那磨得油亮、仿佛装着半部陶瓷史的帆布挎包里,掏出本比曾絮岁数还大的《中国古陶瓷修复技艺》,书页黄脆如深秋落叶。

他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哗啦啦翻到195页,指尖重重地点着上头一行褪了色的、力透纸背的钢笔字迹,如同揭示某种古老的箴言:

“小絮儿,你师父的师父,故宫修复厂那些真正的‘老神仙’们,当年咋训诫徒子徒孙的?你听听

——‘修复之道,首重神韵。是让残损之器,自述沧桑,非是替它乔装改扮,欺世盗名!’”

“够了!”

曾絮猛地一拧身,马尾辫梢“啪”地扫过旁边一排装着各色试剂的玻璃瓶,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像心弦骤然崩断。

一股子混杂着委屈、愤怒和不被理解的邪火,“腾”地顶到嗓子眼,火烧火燎,带着破音的嘶哑:

“您张口闭口老黄历!老规矩!这都2025年了!纳米技术!激光光谱!AI建模!哪样不是实打实的硬家伙?我拼死拼活考证!熬夜拿国际大奖!图啥?就图回来听您老指着我鼻子骂我是‘谋害文物魂儿的刽子手’?!”

最后一个字儿带着尖锐的破音,像块锋利的碎瓷片,狠狠在喉咙里豁开了一道血口子。她眼圈儿瞬间红了,却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肯让那点水汽掉下来。

“咣当——!”

实验室厚重的门被狠狠甩上,震得窗户外头老槐树上打盹儿的麻雀扑棱棱惊飞一片,羽毛零落。

曾絮一头扎进消防通道幽暗冰冷的怀抱,后背重重撞在粗粝的水泥楼梯扶手上,大口喘着粗气,肺管子跟破旧的风箱似的呼哧作响。裤兜里手机又顽固地震动起来,不用看,屏幕上跳动的准是母上大人那朵怒放的牡丹:

“甭耍驴脾气!李阿姨儿子开保时捷的,照片发你了……”

她死死盯着通道尽头那个幽幽发着惨淡绿光的“安全出口”标牌。

那绿光,冰冷,孤寂,像极了珐华罐上那朵还没来得及在春风里完全绽放,就被无情冻僵在釉层深处的莲花骨朵。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瓷器釉面那微凉的、滑腻的触感,可陈馆长那番话,却像把淬了千年寒冰的柳叶刀,“嗤啦”一声,精准无比地剖开了她心底那层糊了多年的、名为“完美”的窗户纸

——当她趴在显微镜上,红着眼,咬着牙,跟那0.01毫米的裂痕死磕到底的时候,她拼尽全力想要修复的,究竟是眼前这只冰冷的罐子,还是自己心里头那个“必须样样拔尖儿、处处完美、不容一丝瑕疵”的、沉重如枷的死疙瘩?

三、裂痕生辉(红楼意象 古龙留白)

深更半夜,万籁俱寂。实验室亮得像个巨大的、剔透的水晶棺椁。曾絮没开刺眼的大灯,只点亮了操作台一圈儿冷白的LED光源,幽幽地,如同古墓里长明的鲛人泪。她重新调出那只珐华罐的三维全息扫描图。

十七块支离破碎的影像,幽幽地悬浮在虚拟的黑暗空间里,无声地旋转,像被天狗啃食后散落天穹的北斗碎星。

指尖在冰冷的触摸屏上划过,调出第一次窑变失败时的庞大数据流。忽然,她眼神一凝,如同鹰隼锁定了草丛中微颤的猎物——其中一块碎片的釉色密度图谱上,有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小尖峰,比其他碎片的数据,固执地高出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丢丢——0.01%。

“嘿!小样儿,藏这儿跟姑奶奶捉迷藏呢?”

她嘴角不自觉咧开个无声的弧度,带着点胡同串子爬树掏着鸟蛋的狡黠和得意。

手指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朝那虚拟的碎片影像点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碎片影像“噗”地一声轻响,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化作无数细碎如尘埃的金色光点,在幽暗冰冷的空气中飘飘洒洒,竟似有无形的手在拨弄,慢慢凝聚、拼凑出半朵残缺的莲花轮廓!

花瓣边缘带着被岁月和烈火无情啃噬的毛边儿,断口处流淌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残缺美,在虚空中幽幽绽放,散发着微弱却执着的金光。

曾絮怔住了,指尖悬在半空,仿佛被那半朵残莲的凄美钉在了原地。

心头那点被陈馆长撩起的、熊熊燃烧的邪火,“噗嗤”一下,像是被这半朵来自时光深处的残莲,泼了一瓢带着凉意的旧时雨水,骤然熄了大半。老馆长那沙哑却振聋发聩的声音,此刻像极了胡同深处悠长回荡的鸽哨,带着穿透岁月的力量,一字一句钻进她的耳朵眼儿里:

“残缺本身就是历史的指纹……是魂儿透出来的气儿……谋杀文物的灵魂……”

也许……也许那倔老头儿,真没说错?自己追着撵着、拼尽全力想要抹掉的那0.01%的“不完美”,那点微乎其微的釉色差异,没准儿正是三百年前,某个寂寂无名的匠人,在窑火熊熊、热浪灼面之际,手腕因疲惫而微微一抖,釉料滴落时刹那的意外?是冷酷无情的时光老人,在这冰冷的罐子上,亲手摁下的、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生命邮戳?

操作台上的手机屏幕,仿佛感知到主人心绪的波动,自个儿幽幽地亮了起来。

是母上大人不知从哪个落满灰尘的旧相册犄角旮旯里翻拍的老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模糊,十五岁的小曾絮,蹲在胡同墙根儿斑驳的树荫底下,双手无比珍重地捧着一个裂成两半儿的粗瓷青花大碗。小脸上东一道西一道蹭着白乎乎的石膏粉,像只偷吃面粉的小花猫,却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那笑容干净透亮,比头顶上开得正盛的、香气扑鼻的槐花串儿还要扎眼,还要生机勃勃。

那会儿,她哪知道啥“二次窑变”、“纳米修复”?就知道偷偷摸摸从家里饭锅里抠点黏糊糊的米饭粒儿,再顺个鸡蛋清,笨手笨脚地想把那碎碗“合骨”。

能把破玩意儿粘起来,在她那会儿简单又炽热的心里头,就是顶天立地、值得叉腰大笑的大本事!那份纯粹的快乐,无关“完美”,只在“复原”本身。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一轮清冷的满月挣脱了乌云的束缚,将澄澈如水的银辉,透过高窗的格子,温柔地泼洒进来,静静地笼罩着操作台上那只“完美无瑕”、焕然一新的珐华罐。

罐身光洁如镜,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宝光,一丝裂纹也无。

可曾絮心里比月光还透亮:在那肉眼凡胎绝然窥探不到的微观世界里,新生的、充满活力的纳米修复材料,正与古老的、沉默的瓷釉分子,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维度的、无声而漫长的对话。

像两条来自截然不同河流的鱼儿,在这冰冷的玻璃囚笼里,沉默地、艰难地,相濡以沫。

她拉开抽屉,发出“哗啦”一声轻响,掏出那叠印刷精美、散发着油墨香的相亲资料。

最上头那张“华尔街精英”俊朗阳光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板正,也格外……遥远。曾絮顺手从笔筒里抽出支朱砂般鲜红的记号笔,在那张价值不菲、象征着某种“完美人生模板”的脸上,龙飞凤舞地画了个大大的、触目惊心的“叉”。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点北京胡同妞儿骨子里的混不吝和决绝。

脑子里莫名奇妙地蹦出陈馆长那本破书里,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藏着的一句箴言,此刻却像颗投入心湖的小石子儿,“咚”地一声,漾开了一圈圈清晰的涟漪:

“真正的修复宗师,其心非在弥合所有创痕。彼等所为,乃令破碎之处,成为天光照进幽暗的缝隙。”

窗根儿底下,不知谁家养的蝈蝈儿,试探性地、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又一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曾絮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白大褂,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掌心那道蜿蜒丑陋的旧烫疤。清冷的月光下,那疤痕像条小小的、银白色的活鱼,在掌纹的溪流中微微扭动。她忽然觉得,这道跟随了她多年的疤,好像……也没那么碍眼了。

它不再是需要藏掖、需要为之心虚气短的瑕疵。倒像是……岁月这个喜怒无常的老顽童,随手在她生命这张白纸上,盖下的一个歪歪扭扭、却绝对无法复制的、独一无二的勋章。

她抬眼,目光投向实验室角落里那台沉默伫立、炉门紧闭的老窑炉。

炉膛漆黑,像只蛰伏在暗影里的巨兽,等待着下一次的烈焰焚身。

下次,要不……试试金缮?用昂贵的金粉,沿着裂痕的走向,勾勒出独一无二的纹路?让破碎的痕迹,成为器物上无法忽视、甚至为之增色的故事?就像……就像此刻掌心这道,承载着记忆与成长的银鱼?

根据建议,我重新修定了下主线,请各位多多指正[彩虹屁][彩虹屁]

(下章预告:带着一肚子职业憋屈推开家门,迎面撞上母上大人翻出的陈年旧账——那张被篡改的高考志愿书!一场关于“人生瓷器”该不该“完美修复”的母女大战,即将在柴米油盐间引爆!而风暴的中心,那支躺在“凝珍阁”深处、看似寻常无奇的玳瑁簪,簪头镶嵌的琉璃珠,正悄然泛起一丝妖异的七彩幽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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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定版)快穿红楼之琉璃裂痕起,执念初临世1

快穿世界:清除执念的我,在每个故事里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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