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班，高三会分AB班，所以从高二下学期就会开始筛选，根据每次的月考成绩调整进入A班的学生名单，一般这个学期结束之后，名单就会稳定下来，A班初具雏形，直接升到高三。

席暮上学期表现十分优异，毫无悬念地进入了A一班，教室在一楼，新班级里的熟面孔就是柏清玉和姜阮了。

姜阮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席暮才再次想起姜阮才是这个小世界主角的事情。

在上一世，薛焰远比现在要暴躁易怒，阴晴不定，对职高那几个人的报复也比这一世要狠得多，甚至惊动了他不怎么联系的亲戚出面，赔了很多钱，薛焰也进了警察局，接受批评教育，背上了留校察看处分，停课回家反思。

之后，薛焰在学校混日子，高考自然落榜，也没有再复读，当起了小混混，也就姜阮可以劝他几句。

姜阮高中毕业后就跟柏清玉在一起了，但是“万人迷”的属性还在，两人的感情道路非常坎坷。

大三那年，柏清玉忙着创业冷落了姜阮，姜阮闹脾气，跟同学聚会去了酒吧，多喝了点儿酒，被酒吧里的人盯上，险些**，救他的便是薛焰。

薛焰一直喜欢姜阮，看到这种场景直接爆发，跟那些人起了冲突，致多人重伤，没有办法收场。

而姜阮醒来后只是说自己喝了酒，什么都记不清了，没能提供哪怕一点儿有价值的证言，薛焰重刑入狱。

席暮听闻此事去看过薛焰，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

他问过薛焰是否后悔，薛焰说不曾后悔。

看完薛焰之后，席暮又辗转找到姜阮，对方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听到自己的来意，姜阮只是冷静的回答，他需要正常的生活。

姜阮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不想让这样的经历沾染自己罢了。

后来席暮总是在想，姜阮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得知主系统的存在后，席暮将这一切遭遇归结为剧情。

但是，凭什么呢？

“席暮，席暮？”

姜阮的声音将席暮拉回了现实。

“你没事吧？”

席暮这才发现自己情绪很不对劲，迫切想要见到薛焰。

九班都是跟薛焰差不多的学生，这次人员调整九班没有受到影响，教室也没变，还在三楼，大家都在庆祝省了搬教室的烦恼。

只有薛焰坐在窗边，盯着窗外，面色不虞。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桌子上的试卷被他划得乱七八糟。

以前坐在教室里偶尔能看到席暮路过，如果自己课间出去更是经常能遇见，现在对方搬到一楼，还是自己教室的正下方，遇见的机会大大减少。教学楼是回字形，薛焰刚刚都溜达到了教室对面，向一楼望了半天，也什么都没看到。

“薛焰。”

听到有人叫自己，薛焰偏过头，看到教室门口双眼通红的席暮，扔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走了过去。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

“那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薛焰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眼睛，却被眼镜挡住，有些尴尬地想收回手，席暮就把眼镜摘了放到了口袋里。

薛焰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眼睛。

“不知道，眼睛很难受。”

“那赶紧去医务室，来找我干什么？”

“那我回去了。”

场景似曾相识，薛焰赶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向自己身边扯了扯才松开。

“过来。”

薛焰在前面走，席暮跟着对方，两人去了洗手间。

“洗洗脸。”

席暮洗了把脸，又把眼镜戴了回来，看不出刚才的异样，也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焰哥，你得好好学习。”

“……”

薛焰还以为席暮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有些无语，“知道了。”

“我们班要求上晚自习，你先把不会的题标好，我回去之后一起给你讲。我跟老师申请了不上晚自习，过几天就不用……”

“不用这样，”薛焰打断席暮的话，“我听他们说有的老师会在晚自习讲课，或者考试，都这么久了，你不用陪我学习，我也会处理的。”

“你不需要我了？”

薛焰一愣，说不出这句话哪里奇怪，但他刚刚想表达的意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

“嗯，不需要。”

刚刚收拾好的情绪又乱了起来，席暮深吸了一口气，绕过对方往外走，脚步慌乱。

“席暮！”

薛焰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席暮现在不对劲，赶紧追了出去，却见席暮已经跑下了楼。

两人陷入了“冷战”状态。

“薛焰爱学习”的文件夹里依旧按时出现网课视频，只不过席暮不再来向薛焰要书划重点，两人晚上一起学习的环节也取消了。

A班要上晚自习，如果薛焰晚上或者一大早不在客厅出现，根本就遇不到席暮。

薛焰后来也反应过来那次对话里面的问题了，他要说的是“不需要你陪我学习”而不是“不需要你”，这两句的意思相差甚远。

即便如此，薛焰想不明白席暮为什么要闹这么大脾气，他好几次刻意在家里在还有学校里偶遇对方，席暮表现得都非常冷淡，也不跟自己说话。

次数多了，薛焰心里很不舒服，还有点儿他从未经历过因此没有发现的委屈。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拉不下来脸去找席暮示好，两人就一直这么冷战着。

时间到了四月，天气迅速回暖，学校组织了春游活动，一班到九班一起，十班到十八班一起。目的地就是郊区的青雀山。

青雀山是S市的著名景区，景色宜人，山也不高，体力好的人很快就可以爬到山顶，学生们一早出发，下午返程，时间很充裕。里面还有一大片素质拓展的区域，之前军训学生们都来过，都很熟悉了。

春游自带食物，也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大家接到通知后都兴冲冲地讨论那天要怎么玩、穿什么、怎么拍照，更有甚者在规划告白。

耿猎寒假期间新交了女朋友，两人把这次春游当成了约会。

薛焰看他们在自己旁边腻歪，越看越烦躁。

“焰哥，放学一起去买吃的呗？”

“你们去吧。”

“用不用给你带点儿东西？”

“不用。”

耿猎拍了拍自己女朋友让对方先回去，继续跟薛焰聊天，“我一直挺想问的，你最近吃火药了？”

最近没人招惹他们，不用打架，薛焰学习也进步很多，三月的月考都排到了年级中游，连老师都天天表扬，耿猎真想不出来为什么脾气这么大。

“不关你的事。”

“是小弟最近惹你了？”

“……”

“兄弟们这就去帮你教训他。”

耿猎说完，假装要起身，就被薛焰踹了一脚，不过耿猎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麻利地躲过了攻击，看着薛焰的眼神越来越诡异，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

“我看是你想挨揍。”薛焰有点儿头疼，朝对方挥了挥拳头，“滚，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春游那天薛焰一点儿也不想去，但是跟老师请假没请下来。

薛焰随意套上一身运动服从卧室出来，不出所料，家里没有人。不过桌子上除了早餐，还多了一个袋子。

里面有两个三明治，一袋洗好的樱桃，一大包各式各样的饼干，一瓶果茶，还有一把花花绿绿的驱蚊手环。

薛焰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才闻到屋子里甜甜的奶香味，也发现烤箱有了使用过的痕迹，橱柜里也多了很多烘焙的工具和材料。

“哼，亏你还记得我想吃小饼干。”

薛焰把吃的塞到自己包里，倒是没那么反感春游了。

到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上车了，车上贴着班号，薛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班的车。

上车前，薛焰无聊地四处观望，看到了最前面那辆车旁站着的“竹竿”，对方正看着自己。

薛焰立刻扭过头假装没看见，直到上车后才忍不住趴在车窗上向那个方向看，发现对方还看着这边，然后手机上就收到了消息。

席暮：山上有虫子，把手环戴上

根据上一世的观察，席暮发现薛焰很容易招各类蚊虫叮咬，别人被咬可能就是个小包，薛焰就会肿起一片，虽然不在意留疤，但是痒和刺痛也也烦人。

薛焰：不戴

席暮：随你

薛焰把手机关上，帽子压在脸上，气死了。

因为A班是新组的班级，两个A班一到就被拉去素质拓展那边参加“破冰”活动了，而其他班级则开始组队上山。

薛焰下车集合的时候，A班早就离开了。

耿猎叫了他女朋友过来，他的女朋友又带了几个同学，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开始爬山。

薛焰对他们聊的内容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看周围的景色，好在路边开的桃花十分漂亮，不算白来。

还有两个女生试图跟薛焰搭话，薛焰只是冷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耿猎在旁边憋笑，实在怕薛焰把人家女生弄哭，出来解围。

“我们焰哥就是这么高冷，没感情的。”

“薛焰，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呀？”有一个女生小声地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我们焰哥明明孤家寡人一个。”耿猎好奇地问。

“手环。”

几人将目光都放在了薛焰手上，这才发现薛焰手腕上的两个彩色的手环，与他一身黑得不能再黑的运动服完全不搭。

“这是什么手环？”

“驱蚊驱虫的吧？”那个女生忍不住感叹道，“好细心呀。”

这刚刚四月，山上能有什么虫子，这得是多细的心才会戴上驱虫的手环。

“家里有，随便戴的。”

薛焰面上淡定，心脏早已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把席暮骂了一顿，自己哪有那么娇气，席暮这是把他当小孩子？

几人不到十二点就到了山顶的观景台，找了个亭子准备吃午饭。

薛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掏出手机戴上耳机，打开了最近在玩的一个单机塔防游戏，一边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一边吃三明治。

薛焰用的是席暮的账号，好学生虽然学习好，但有点儿呆，游戏玩得非常烂，薛焰那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答应帮对方刷级，没想到还挺好玩的，薛焰自己没事就在打这个。

三明治面包上涂了花生酱，夹了鸡蛋，牛油果，西红柿，一个夹的鸡腿肉，一个夹的虾仁，薛焰很快就吃完了，还觉得没吃饱，掏出樱桃一口一个，好甜。

薛焰吃得欢，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投在他身上古怪的视线。

大家普遍带的都是从超市买的便当、面包等小零食，薛焰的明显与周围人不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对方还带了水果，这在队伍里就过分精致了。

直到薛焰开始吃饼干了，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焰哥，我也想吃饼干。”

薛焰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弟，有些无语，现在都混得吃不上饭了么？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这么一大袋的饼干，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吃完，估计席暮就是想让他分给同学的。

薛焰将饼干袋子放到亭子中间的桌子上让大家自己分。

“这个饼干好好吃啊。”

“这个还有夹心？！”

“焰哥，这是从哪里买的啊？”

薛焰心想，这是只属于自己独一份的，外面是买不到的。

与薛焰这边悠闲的春游不同，席暮觉得十分无聊。

A班这边的行程，一开始是自我介绍以及围坐聊天的破冰活动，随后就是分组的素质拓展，主题就是在山上捡线索，寻找“宝藏”，哪一组先拿到就算是获胜。

这些人对这种活动都有着莫名的胜负欲，席暮这一组光是评选组长，就耽误了很久，实在是浪费时间。

席暮不参与这样的竞选活动，也不在意是否拿到名次，跟着组织游荡。

后来选出的组长也觉得他们进展太慢，于是又让大家分头去找，大家很快就两两结伴出发，席暮自己一队，挑了个没人去的方向开始寻找线索。

“系统。”

不用席暮多说，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地图，标注了线索和“宝藏”的所在地。

规划了一下路线，席暮开始逐个地点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几个线索。

正准备离开这里向下一个地方进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争吵声。

“姜阮，你没有必要这么质问我，我不喜欢你。”

“柏清玉！”姜阮声音猛然拔高，“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做那些事！”

“喂，你不要说话说得不清不楚，我对你做什么事了？！”

“你那么照顾我，跟我聊天，还……”

“我只是把你当成普通朋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普通朋友？不可能！”

席暮听得都有点儿尴尬，没想到剧情已经崩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主角的爱情就是这么得坎坷？

再听下去就不合适了，席暮转身离开，没走多远，突然听到了姜阮的尖叫。

【宿主！】

席暮没有犹豫，掉头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半山腰的一处观景平台，但位置很偏僻，又是素质拓展的区域，少有游人前来，接近荒废。

有一处围栏断裂，姜阮正趴在边缘，上半身悬了下去，不见柏清玉的身影，席暮心里一惊。

“系统，马上打素质拓展部、班主任以及救援电话！”山上信号很弱，之前席暮就发现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只能寄希望于系统可以直接联系上救援。

【明白。】

席暮冲到边缘，就见柏清玉吊在下面，一手栏杆边缘，一手抓着旁边的石头，姜阮试图拉他，但也只能按住对方扣在栏杆边缘的手。

“你要掉下去了，向后撤！”席暮把姜阮往里面拽了拽，他可不想再救一个。

“柏清玉，左脚斜上方，十点钟方向20厘米处有一个凸起的石头，蹬住它！”

“重心贴近岩壁！”

“右脚能踩什么就踩！”

说完席暮也趴下来，握住了柏清玉扣石头缝的那条手臂。

瞬间，席暮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往下拽，手臂剧痛，贴着地面的身体也被石头硌得生疼。

两人的胳膊异常地抖动，他们这样撑不了多久。

“柏清玉，你得继续用力！”

柏清玉想说话都没力气，脑子飞速分析着自己的处境，“帮我看一下跳下去会怎么样！”

“只能向你的左侧跳！”

下面碎石很多，这样滚下去怕是得重伤，只有左侧有些植被。

席暮已经一身大汗，手臂痛得没有知觉。看着旁边还在哭的姜阮，主角光环哪里去了？！

【宿主，再坚持半分钟。】

席暮觉得现在着实是度秒如年，体力近乎透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恍若天籁。

“主角的爱情必须要接受生死的考验么？你们这都是什么剧本？”席暮翻身躺在地上，哆嗦着摘掉眼镜，擦了擦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水。

【……】

【剧情已经偏离，我们也不知道剧情的走向。】

“……你又让我纠正故事线，又说没有剧情走向？”

【……】

【崩坏值才是我们进行任务评价的标准。】

“不想听。”

【……】

救援人员把柏清玉救上来后就连忙往山下送，随后有人来搀扶席暮。

救助站唯一的担架也给柏清玉用了，席暮拒绝了对方背自己下山的提议，只是让医护人员将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自己慢慢往下走。

原定四点返程回学校，学生们在车上坐了许久也不见发车，议论纷纷。

薛焰眼皮一直跳，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外的广场，看着A班的学生陆续回来，但是都没有席暮。

“让一下。”薛焰推了推身边的耿猎，准备下车。

“你出去干嘛，马上就要走了。”

“出去透口气。”

薛焰心里有种直觉，席暮应该出事了，但他没敢说出口，害怕一语成谶。

A班的队伍正在广场上集合清点人数，薛焰随手从队伍最后面拉住了一个人，问对方今天的行程。

这学生一看是薛焰，想到对方流传在外的名声，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把今天的活动说了一遍。

可真够无聊的，薛焰心中吐槽道。

“还有谁没下来？”

“刚刚在拓展基地的时候，听说一班的席暮就没回来，有老师去找了，我们先下来。”

“除了席暮还有谁？”

那个学生四下观望了一番，“好像还缺姜阮和柏清玉。”

怎么每次都有这个人？

薛焰皱着眉，看起来十分不好惹，那个学生见薛焰不再说话，赶紧溜了。

薛焰向素质拓展基地的方向跑去，还被山下管事的老师拦住，两人争执间，就看到了被担架抬着的柏清玉，以及旁边跟着的姜阮。

不顾老师地阻拦，薛焰冲上去一把拉住了姜阮，“席暮呢？”

姜阮被刚才的事情吓坏，此时还没过劲，向旁边躲着薛焰的拉扯，没有说话。

“席暮在后面呢，他受伤了，走不快。”柏清玉解释道。

薛焰顺着台阶向上跑，还有个老师不放心地跟了上来，但最后只能看到薛焰的背影拐个弯消失不见。

席暮隔很远就看到薛焰在向他跑来，一放松，感觉撑着自己的最后一点儿力气也没了。

“怎么上来了？”

“伤哪儿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薛焰喘了口气，视线一扫，就看到了席暮裤脚和袖口的血迹。

“怎么这么多血？！”

“一会儿跟你说，背我一下。”

仿佛没有想过薛焰会拒绝，席暮抬起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

薛焰自然地蹲下身，将人背了起来。

席暮双臂用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紧紧贴着对方，在薛焰的肩头依赖地蹭了蹭。

薛焰现在满脑子都是席暮受伤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对方这些小动作。正想再问，就听到了席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

“嗯？”

“对不起，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席暮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学习已经步入正轨，继续努力没问题的，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是我控住不住情绪，把事情想得太极端了，对不起，焰哥，别生气了。”

席暮有时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泥沼，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但上辈子的经历在他的精神上留下了无法抹除的痕迹。

他依旧是那个自卑、古怪、极端又偏执的人。看似光鲜的外表下，是一个已经腐烂的灵魂。

那些人说的没有错，他就是又脏又臭。

“我没生气，但是你敢跟我冷战，真是皮痒了。”

“不痒，有点儿疼。”

“哪里疼？”

“全身都疼。”

听席暮这么说，薛焰更着急了，加快了脚步向山下走。

其他学生已经坐班车离开，薛焰和席暮一起去了医院。

席暮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他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成为任务者之后系统都会对他们的身体参数进行适当的调整，虽然席暮最终没有成为任务者，这项福利还是保留了下来，因此除了擦伤和肌肉拉伤，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其他严重损伤。

薛焰还有同行的老师都松了一口气。

告别了老师，二人回了家。

席暮收拾好自己出来，就见薛焰一脸不悦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明显是在等自己。

席暮斟酌片刻，主动提起了今天的事情，尽量讲述的不那么危险。

“所以，你为了救他们俩，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是不是傻？”

“又不能置之不理，他们掉下去……”

“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高，摔下去会没命的！”薛焰这么一想就打了个激灵，“你打了救援电话就够了，你这么拉着他，把你带下去怎么办！”

“我能坚持一会儿，如果坚持不住，柏清玉会自己跳下去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要是不松手呢，把你拖下去怎么办？”

“不会……”席暮其实没有想这么多，如果坚持不住，他一定会保住自己。

“你们什么关系，你就这么信任他？宁可不顾自己的安危么？”

薛焰的声音骤然提高，席暮没想到对方会发这么大的火，但又为对方关心自己这件事感到开心。

“别生气了，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

瞥到了茶几上的饼干，席暮生硬地转移话题，“饼干好吃么？最喜欢吃哪一个？”

“我都扔了。”薛焰没好气地道。

席暮自然不信，一把抓过薛焰的手腕抬了起来，上面还挂着一蓝一粉两个手环。

薛焰看到这个手环也来气，一个用力把对方甩开。

“嘶——”

这下有点儿疼，席暮都不用考虑要不要装“柔弱“了，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等你好了，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薛焰一边放着狠话，一边接水，给席暮吃药。

“焰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你这个月都不要跟我说话。”

见席暮吃完药，薛焰就回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甩上。

两人短暂和好后，又由薛焰拉开了新一轮“冷战”的帷幕。

薛焰也不是完全不管席暮，甚至说很照顾人，比如早上会比席暮起得更早去买早饭，也会陪着席暮一起上下学。

席暮再次请假不上晚自习老师也同意了，薛焰也不排斥两个人一起在家学习。

不过似乎是为了不与席暮说话，薛焰不让席暮讲题了，遇到问题就去找老师，把各科老师都吓了一跳。

这一晚，席暮看完书，摘了眼镜，眨巴着眼睛盯着对方，薛焰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席暮拿出了之前传纸条的本子，写下文字递到对方眼前。

#要不说话多久？#

#为什么生气？#

薛焰看了看本子，没有理会。

席暮把本子收回来，继续写。

#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其实薛焰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什么，或许是气席暮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又或许是在气对方是为了另外一个人才不顾安危的。

这个叫柏清玉的人，之前的言论就颇为偏向席暮，那次扫雪出事，对方也几乎是完全站在席暮这边，当时席暮和自己也参与了打架，对方却只字没提。

席暮几乎没有意愿与同学建立友谊，但是和这个人却能说上话。

想得越多，薛焰越觉得这个人在席暮心里或许不一般，每当这时，心里都很不舒服。

如果让你离那个人远一点儿，可以么？

薛焰握紧手中的笔，想要写下这句话，却一个字没有写下来。

自己竟然也有了害怕的事情。

“我不喜欢柏清玉。”这种不喜欢来的没有理由，薛焰犹豫片刻还是直白地说了出来，他想看看席暮的反应。

“为什么要喜欢他？我也不喜欢。”

席暮想了无数个薛焰不高兴的原因，也想到过这方面，但他不太想给自己这方面的希望，因此直接忽略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因为自己救了这个人。

“这个事情是巧合，如果是其他人处在那个情况，我也会这么做。”

“如果是我呢？”话一出口，薛焰就觉得自己有病。

“如果真到那一步，我护着你跳。不过我应该不会让你处在那样的处境里，你自己也不要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

席暮现在还不知道，这样的承诺和保证往往都带着警示的意味，他在未来的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为薛焰担心。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儿，遇见他总没好事。”

席暮笑了笑，答应道，“我知道了。”

两人说开后，都没了学习的心情。

席暮去厨房切水果，薛焰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尖锐，打开了游戏机掩饰不自在。

“你什么时候做的饼干？”

“你不在家的时候。”

薛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不在家。

“我有很久不上晚自习了，但是我回家，你也不在。”

“我去网吧了。”之前冷战的时候，薛焰不想在家待着，就又开始去网吧。

“你不是说自己能管好自己的学习么？”

“我也没退步。”

“我明天要抽查你。”

“你不要太过分，我去网吧也是被你气的。”

席暮笑着插了一块芒果送到对方嘴边，“那就周末抽查。”

薛焰继续看着前面的游戏画面，低头吃了芒果。

“真想把你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