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孙管事一声暴喝,紧跟着“噼里啪啦”的嘈杂声里夹杂着小蝶的哭声和哀嚎声。
宋琰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墙边的木棍,毅然走过去捡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她悄然进屋,屋里的人竟丝毫没有察觉。
孙管事还在喋喋不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着。
宋琰举起手里的木棍对准孙管事后脑勺打了过去。
“啪!”的一下,孙管事没来及哼声就被打倒在地。
直到这时,屋里的母子三人才发现宋琰的身影。
“姐姐?”
小蝶惊愕地看着她。
宋琰看着鼻青脸肿的小蝶,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刚刚她跟着小蝶一块进来就好了,小蝶也不用遭受这些殴打。
“你没事吧?”她丢了木棍走过去。
“我没事。”小蝶擦了擦脸上的血泪,眼角余光瞥向昏死在地的孙管事,不禁流露出几分惧色。
宋琰看向抱着男童的妇人。
妇人神情紧张地瑟缩了下。
“为母则刚,你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不如现在就把他们都杀了,省得他们陪着你一起受罪。”宋琰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妇人眼里一暗,抱着男童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可一想到男人的狠辣之处,她又害怕得打了个冷颤。
“你敢不敢为了你的孩子拼一拼?”宋琰故意激她。
妇人看了看女儿,又将视线落在儿子身上,却久久没法下决心。
“娘亲……”
直到幼儿哀声唤她,才将她一腔母爱给激发出来。
“我……”她说不出话来,却用力地点点头。
“那好,我教你怎么做。”宋琰心头一松,她刚刚已经设想好了,若是妇人下不了决心,她只能把小蝶带走。
既然妇人还有得救,她不妨试试。
“他是个恶人,你别想着自己可以感化他,我们能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有痛在他身上,他才能感同身受。”
这些话从未有人对妇人说过,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叫她忍。
妇人静静地看着宋琰,暗暗想着眼前的女子莫不是天仙下凡来帮她的?
“去拿绳子来把他绑好。”
听到宋琰吩咐,妇人立即答应着起身去寻来绳索。
“姐姐要我做什么?”小蝶这时也乖巧地走到她身边。
宋琰对她笑了笑,“你去找一沓桑皮纸来。”
小蝶疑惑地歪着小脑袋,“姐姐要桑皮纸做什么?”
宋琰脸上笑容不变,淡定地反问她,“加官进爵听说过吗?”
小蝶不能理解地摇摇头。
宋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催促她快去。
这时,妇人也寻来了绳索,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宋琰。
宋琰无奈地叹气,要不是看在同是女子的份上,她真不想管这闲事。
她示意妇人给自己打下手,二人艰难地用绳索将孙管事棒成了粽子。
“好了。”宋琰拍了拍手。
“等会儿就看你自己了。”宋琰看着妇人,通过眼神给她加油鼓气。
听了宋琰的话,妇人心头怦怦乱跳,她不确定地问道:“这真的能行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妇人沉默半晌,耳畔响起孙管事的哼哧声,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退路,只好接过小蝶手里的桑皮纸走上前去。
她后背从未像此刻挺拔过,就如同甘愿赴死的壮士。
孙管事咳嗽几声,想要伸手才发觉自己被绑住动弹不得。
“臭娘们,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把老子给放了?”孙管事怒喝出声。
他声如破锣,震得屋顶都在摇晃。
妇人手里哆嗦了一下,缓了缓神,暗自给自己打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嫁给你五年了,每日每夜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对我动则打骂,视我为猪狗不如,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她悲怆着说完,揭下一张桑皮纸打湿覆盖在孙管事脸上。
“臭娘们,你这是要造反了?”
孙管事犹自嚣张地斥骂着。
“你若不悔改,我便与你同归于尽。”妇人虽在发抖,却不甘示弱地回击。
说着又在孙管事脸上覆上一张桑皮纸。
“你这臭娘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妇人见他还在叫嚣,眼里有了犹豫,不自觉地看向宋琰。
宋琰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再与孙管事废话,对这样的恶人就必须以暴制暴。
妇人得了宋琰的指示仿佛有了主心骨,手里的桑皮纸一张又一张覆盖在孙管事脸上。
孙管事由最初的怒声谩骂到后来越来越虚弱的低声哀求。
“别……阿莲,是我错了……”
他断断续续地开口求饶。
“我要是……死了……你也有罪……小蝶……笙儿……要怎么办……”
听他提及一双儿女,妇人顿时心软了。
“娘亲……”
女儿清脆的声音将她遥远的思绪给撤了回来。
妇人回望过去,宋琰示意她别忘了先前说好的。
妇人这才打起精神,严厉地说道:“你保证往后不会再撒野,与我们母子三人好好过日子,我就放了你,否则,我宁可与你共赴黄泉,也不会放任你在人世间作恶。”
孙管事连连点头,“我答应你。”
不管他是出于怕死还是真心悔改,这一刻,妇人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可怕,当妇人揭开脸上的桑皮纸,孙管事犹如渴死的鱼儿拼命地呼吸着。
解决了此事,宋琰默默地退了出去。
身后,小蝶追了过来。
“姐姐!”
听到呼喊,宋琰回头看她。
“姐姐,谢谢你。”小蝶笑容天真烂漫。
宋琰不做表示,她想着若是孙管事从此后能够悔改和小蝶母子三人好好过日子,也不枉费她违背不管闲事的初心。
平静的日子就如潺潺流水。
宋琰每日里洗洗碗碟,还有小蝶偶尔来陪着她说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满一个月期限了。
就在她快要离开的前日。
夜里,她正要歇息,耳畔似乎听闻小碟的哭声?
她竖耳聆听,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
宋琰悄然走到外面,果然不出她所料,孙管事又借酒撒泼了。
她静静地站在屋外听着里头传出来孙管事的打骂声,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从古至今的至理名言。
“敢跟老子耍横,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夫纲?”
听着孙管事嚣张的话,宋琰气笑出了声。
如同上次一样,她提了木棍走进屋去。
孙管事听到脚步声回头见着宋琰,眼里刚流露出惊讶来,下一刻,宋琰手里的木棍已然打在他脑袋上。
只听“砰”的一声,孙管事颓然倒地。
宋琰看着一成不变,依旧抱着一双儿女任打任骂的妇人,心底激起了恨铁不成钢的恼意。
妇人撞上宋琰冷淡的目光顿时有种被人撞破做了亏心事的心虚。
“我打不过他……”她低声辩解。
“一个醉汉罢了。”宋琰语气有些意兴阑珊,再也没了心思去管她。
有些人所遭遇的这一切终究不过是配得上她软弱的性子罢了。
若不能学会自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被人欺辱。
妇人面上讪讪,似乎有所触动,她红了眼圈对宋琰表示歉意,“我对不起姑娘的教诲。”
“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你的一双儿女就行,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宋琰摇摇头,直言她无需对自己感到任何歉疚。
“求姑娘最后再帮我一次。”妇人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看在她虚心求教的份上,宋琰决定最后再帮她一次。
这一次,宋琰想到了另一个玩法。
她让妇人把孙管事绑好后用凉水朝着孙管事当头泼下。
孙管事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好你个宋琰,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你信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宋琰就用抹布堵上了他的嘴。
“你嘴太臭了。”宋琰故作难忍地捂住鼻子。
“呜呜……”孙管事气得青筋暴起,却拿她丝毫没有法子。
宋琰递了把锋利的匕首给妇人。
“我这次会给你安排个割/腕自/杀的假象,保证让仵作都查不出来真相。”
听到宋琰在耳畔低语,孙管事恐惧又愤怒地瞪直了眼。
他呜哇呜哇地叫着,宋琰却完全不理会,只淡淡地给妇人打了个眼色。
妇人这次很快就下了决心,拿着匕首在孙管事手腕用力划拉一下。
“你听见了吗?鲜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的声音,你很快就会流血而亡。”
随着宋琰“嘘”的一声,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你听见了吗?”她故意在孙管事耳边低低询问。
这一次,孙管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正一滴一滴掉落在地。
“去拿个盆来接着,免得他听不清。”宋琰吩咐小蝶。
小蝶乖巧地去捧了洗脸盆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管事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鲜血滴落的声音越来越慢,他的意识渐渐混沌,似乎已经瞧见了黑白无常来勾魂?
“啪”的一声,他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将他模糊的意识瞬息给打了回来。
“别睡,仔细听着。”
头顶响起宋琰清冷的腔调。
只是这一次,孙管事再也没了叫嚣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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