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回到外间，熟练的脱去外衣轻轻的躺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以看出她不是第一次晚上偷溜出去。

可是她没注意到，在她躺下后，另一边的小霞却静静睁开眼睛。

清晨。

小环和李妈妈在外面盯着下人收拾东西，而小霞正在屋里帮沈意欢挽发。

“大少奶奶，昨天晚上小环果然出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回来。”

沈意欢毫不惊讶，她之前已经从许愿者的记忆里知道小环早已背叛的事。

在许愿者的记忆里，在宋知柏第二次离家后不久，小环就变成宋知桦的姨太太。

因为这事许愿者没少被人耻笑，连自己陪嫁的贴身丫鬟都管不住。

所以昨天她才特意试探，果然晚上小环就偷偷跑出去。

沈白露吩咐：“去把奶娘叫进来。”

小霞领命出去通知奶娘进屋。

“小环，我先进去看看大少奶奶，你仔细盯着。”

小环乖巧点头。

李妈妈进去后，看见沈意欢倚在窗前看着外面。

沈白露淡淡道：“小霞，把你昨天看到的跟奶娘说说。”

小霞点头，把昨天发现小环偷偷出去，在外面呆了好一会儿又偷偷回来的事跟李妈妈说了一遍。

李妈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也不是傻瓜，一瞬间就明白小环有问题，很大可能是被别人收买了。

李妈妈：“大少奶奶，你觉得小环是被谁收买？”

目前嫌疑最大的有两个，一个是二姨太，她生下二少爷只比大少爷小两岁，一直对宋家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另一个是五姨太，她虽然成为姨太太的时间最短，却是最受宋老爷喜欢，生下的小少爷也很得宋老爷喜欢。

这两个人和大少爷都有利益冲突，也最可能在她们这里下钉子。

沈意欢：“宋知桦。”

李妈妈惊讶道：“二少爷！”

不怪李妈妈惊讶，在她看来爷们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外面的生意上，哪有把心思放到后宅妇人身上。

沈意欢勾起嘴角：“小环是我从沈家带来的贴身丫鬟，我平常对她并不小气，寻常的银钱可收买不了她。”

李妈妈：“那二少爷是怎么收买小环的？”

“奶娘，你忘了三姨太了吗？”

三姨太曾经是宋太太的贴身丫鬟，在宋太太怀孕后，宋太太就做主把她给了宋老爷，她也就成了宋家的三姨太。

沈白露叹了一口气：“她原本应该是想像三姨太一样成为知柏的姨太太，可是她没想到知柏对我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一走就是一年半不回，她连知柏的边都摸不着。”

成婚半年还在新婚阶段，宋知柏就一去不回，小环见沈意欢在宋知柏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所以也就不觉得宋知柏会收下沈意欢给他的贴身丫鬟，于是宋知桦一勾，她就上钩了。

李妈妈咬牙切齿：“这个小贱蹄子！”

沈白露：“奶娘不用生气，我这不是把她留在这里了吗？”

等她和宋知柏和离后，小环在宋知桦那里也没了价值，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为宋知桦的姨太太。

就算小环还能成为宋知桦的姨太太也没关系，要知道毫无背景又无靠山还没有宠爱的姨太太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妈妈：“便宜她了！”

在李妈妈看来，像小环这样背主的丫鬟就该好好教训一顿再卖出去，现在让她好好待在宋家，真是便宜她了。

不过李妈妈也算沉得住气，出去后面对小环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

小环对自己已经暴露的事一无所知。

很快就到了沈意欢出发去上海的日子。

宋太太叮嘱道：“意欢，知柏一个人在上海，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等你去了上海后，你要好好跟知柏相处，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好好照顾知柏。”

沈意欢乖巧点头：“我知道的，母亲。”

宋太太看着沈意欢乖巧的样子满意点点头，要说她对沈意欢最满意的一点就是沈意欢够乖巧温顺，不想老二媳妇，成天咋咋呼呼。

上海。

宋知柏看着手中的信头疼不已，他母亲来信告诉他安排沈意欢来找他，希望他们能早日生下一个孩子。

宋知柏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一开始他觉得没什么，但是后来在上海读书，见识多了，对那个从小订下的妻子就有些意见。

在成婚前他也曾向父亲提出解除婚约，却被父亲严词拒绝，还威胁他要是不回去成婚就断了他的资金，他正打算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打算办学校，没有资金怎么行。

成婚后他勉强自己在家呆了半年，待在上海的朋友写信告诉他学校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只等他回上海就可以正式招生。

于是他迫不及待就回了上海，一年多来都找借口没有回去。

现在看来他母亲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把沈意欢送过来陪他。

可是关键是他现在已经有了意中人，事实上他都打算找机会回家和父母说明情况，然后和沈意欢离婚，现在沈意欢突然要来上海，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而且信中说沈意欢十六就到，今天已经十五，也就是说她明天就会到。

现在宋知柏还头疼应该把沈意欢安排到哪里住，他现在住的地方肯定不行，孙莉莉经常过来找他，可不能让两人碰面。

而买宅子或者租宅子都不是一天能够办好。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顾云程，他家在租界有一家酒店，正好可以安排沈意欢先在他家酒店住一段时间。

想到就做，他立刻去给顾云程打了个电话。

顾云程：“什么，你让我去接你妻子，还让她住我家酒店，宋知柏，你过分了吧！”

宋知柏无奈道：“你也知道莉莉经常去我家，要是让她知道我妻子住进我家，她一定会跟我闹的。”

顾云程轻嗤一声：“人家本来就是你妻子，住进你家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孙莉莉不是早就知道你结婚了吗，现在又闹什么？”

宋知柏皱眉：“云程，你知道我和她并没有感情，我已经打算跟她离婚，我真心喜欢的是莉莉。”

顾云程面无表情：“哦。”

宋知柏：“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顾云程想到自己和宋知柏这么多年的同窗之谊，还是勉强同意了：“行吧，我会去接她去我家酒店，但是我觉得你也最好趁早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宋知柏叹了口气：“我知道。”

第二天顾云程难得起了一个大早。

顾云程看见饭桌上只有顾云璟道：“二哥早啊！”

顾云璟挑了挑眉：“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顾云程上半身无力地拍在饭桌上：“唉，还不是宋知柏，他托我今天去火车站帮他接她妻子。”

顾云璟：“宋知柏他妻子要来上海！”

因为顾云程和宋知柏是同学，来过家里做过几次客，所以也见过几面，这才认识的，但也没有说过几次话。

顾云程点头：“嗯，不过宋知柏怕孙莉莉生气，对了，二哥你也不认识孙莉莉，孙莉莉就是宋知柏现在喜欢的人，所以不仅让我去帮他接人，还希望她能先住我们家酒店。”

就在顾云璟和顾云程两兄弟聊天时，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跑进来：“三少爷，秦小姐出来车祸，现在正在被送往仁济医院。”

秦小姐就是顾云程的未婚妻秦南清，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顾云程猛地站起来：“南清伤得重不重？”

“这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说秦小姐现在正在被送往医院。”

顾云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要冲出去，突然有想起什么停下来，看向顾云璟。

顾云璟：“你去吧，我替你去接。”

顾云程这才又急匆匆的冲出去，不过冲出去前他把一封信放在桌上。

顾云璟也没有心情继续吃早餐，拿起西装外套开车就出去。

在路上他特意去找人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清水镇宋家大少奶奶。

顾云璟也不知道宋知柏他妻子什么时候到，只能每一辆火车到站就举一次牌子。

沈意欢下车后，长舒一口气，现在火车的速度在她看来实在太慢。

李妈妈也忍不住锤了锤腰，这火车上的床一点也不舒服。

李妈妈：“大少奶奶，我们走吧。”

沈意欢点了点头，带着李妈妈和小霞往外走。

出去之后她环视一圈，把目光锁定在举着牌子的顾云璟身上。

小霞也看见举着牌子的顾云璟：“大少奶奶，那是不是来接我们的。”

沈意欢：“应该是。”

李妈妈不满道：“大少爷是怎么回事，大少奶奶第一次来上海，大少爷怎么能让其他人来接大少奶奶。”

沈意欢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本来就不喜我，不想来接我也很正常。”

李妈妈闻言欲言又止。

顾云璟面无表情的举着牌子，对这一次也没抱希望，但是他却看见有一行人直直向他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一身碧水青的袄裙，头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上面插着一只翡翠玉簪，耳朵上带着一副简简单单的翡翠耳坠，与发簪相得益彰。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妈妈和一个丫鬟。

顾云璟见人到面前，问道：“你好，请问是清水镇宋家的大少奶奶吗？我叫顾云璟，宋知柏原本托我弟弟顾云程来接你们，但是他临时有事，所以又托我来接你们。”

说完还递上一封信，这是宋知柏写给沈意欢的。

沈意欢接过信打开，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话，说明他没空，所以让好友顾云程前来接她，而且他现在住的地方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只能委屈她先住酒店。

沈意欢把信交给李妈妈，而后看向顾云璟：“我知道了，麻烦顾先生了。”

顾云璟：“不麻烦，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去酒店。”

说完顾云璟帮沈意欢打开车门。

沈意欢道谢后弯腰上车，因为裙摆过长她只能用手轻轻提起一些。

顾云璟这才注意到沈意欢双手上带了一对美人镯，显得她手腕更加纤细。

顾云璟目光好像被烫了一下，立刻移开视线。

但心里莫名浮现一个想法，这对镯子的品质配不上她，最好的玉石翡翠才更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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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民国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