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后，他们的女儿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系统眨巴着眼睛，乖巧地摇头，“她的灵魂消散，剧情进行不下去，才会有你。”

“不过……宿主实在舍不得的话，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乔星云双眼一亮。

“宿主自己留下来，一直陪着他们就好了呀！”

乔星云勉强笑了笑，“再说吧。”

时间很可怕，她此时心疼的人，不需一个月就能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

就像——她已经快记不起现实中父母的模样了。

晚上回到家，正遇上两人都在，乔星云磨蹭了一会儿，围着沙发转了四五回，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地跳。

乔总终于舍得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狭长的眼睛盯着女儿，“聊聊？”

乔星云穿着粉色小花的睡裙，手上捏着一个兔子卡通玩偶，迫不及待地冲进沙发里，猛点头，“嗯！”

刘女士看了一眼厨房，走过去交代，“菜先不用上，等一会儿，我说了再开饭。”

说完也走到女儿身边坐下。

乔星云连忙将蜷进沙发里的双腿规矩的踩在地上，手中捏着玩偶长长的耳朵，隐晦地观察刘女士的反应。

刘女士没想在细节上扣她的毛病，装作没看到。

乔总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现在可以说了？”

顿了顿，乔星云问，“爸，妈，你们……有没有要二胎的打算？”

夫妻俩对视一眼，乔总咳了咳，刘女士将素来严肃的眉眼尽量放得平和，“没有啊，我和你爸有你这个女儿就够了，我们俩的爱、以后的财产全都是你一个人的！”

乔总无声点头。

乔星云低着头，纠结地揉搓着玩偶的耳朵，“那……你们考虑要个二胎吧，无论男女，我会待弟弟妹妹很好的。”

刘女士在医院任职，见过不知多少奇葩事，这两年二胎政策放开后，许多夫妻趁着第一个孩子上大学的空档添二胎。

医院的小年轻们也会在她面前讨论网络上关于二胎的风向，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对女儿说了什么。

他们这样的家业，有人动什么歪心思是正常的，女儿在学校也没掩饰过，被人当成目标很正常。

刘女士目光微冷，和丈夫对视一眼，声音更加温柔，“你怎么会这样想？是觉得孤单吗？还是你同学家有人要二胎？”

乔星云摇头，她知道这种想法在不知内情地乔家夫妇眼中很离谱，却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刘女士并未刨根问底，而是决定私下请人去查一查，话题一转，“云云，你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也许是觉得孤单，可妈妈现在这个年纪，工作强度也不小，哪有时间怀个孩子去照顾它？”

“不然你问问你爸，看他外面有没有相好的给他生了孩子，抱回来。”

乔总连忙摆手，“没没没——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云云，你就说，这几天碰到了什么事让你蒙生了这样的想法，爸爸妈妈给你出出主意。”

乔星云不敢看他们，“我之前看新闻，有对六十多的老夫妻独生子死了，看起来很惨，要是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以后也有点保障。”

刘女士当她是一时脆弱，“新闻是新闻！那之所以能成为新闻，就是因为这事不常见，你现在还念书呢，别想那么多。”

拍拍她后背，“走，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洗手吃饭去。”

乔总也站起来，“对，你这叫什么？杞人忧天！小小年纪心思那么古怪，哪有人觉得自己会早死？”

夜间，这对夫妻说悄悄话，刘女士仍然不放心，“我请个假，看能不能去她学校见见老师，马上高三，她这个心态出了问题不是小事！”

乔总枕着胳膊，也想着这个事呢，“不行做做心理指导，心态放平点，考试算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不去高考，在家里呆着能怎么样？”

“学还是要上的，哪怕是个三本，不然以后说出去高中毕业，被人笑死，不一样受别人嘀咕？”

“还是身体最重要，你看哪一年没有高三学生跳楼的？”乔总皱着眉，一只手抽出来在半空指点，“就是因为家里人学校都不把这当回事，才会酿成悲剧！”

刘女士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次日，乔星云去学校后，刘女士紧跟着也去了学校。

市一中是重点中学，师资力量强大，环境也好，听说预备建新校区。

只看校园里足够几人合抱的那株梧桐树，风吹过时发出飒飒的响声，外墙刷成红色的餐厅小楼，被爬山虎盖了大半。

便能想象到在这里上学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刘女士边走边点头，像领导视察一般。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她根据指示牌一路找上高二年级组。

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班主任正在等她。

一百多平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有课的老师去上课了，没课的会晚一些来。

班主任见人来，礼貌地将同事的椅子拉出来让给刘女士，二人简单寒暄后就步入正题。

“我女儿突然在家说让我和他爸要个二胎，情绪很紧张，我想跟老师了解一下她在学校有什么异常吗？”

班主任紧张地推了推眼镜，迷茫地摇头，“没啊，她在学校跟以前一样，哦，上次的月考成绩出来，有些退步。”

刘女士习惯性地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除了成绩呢？”

她摆开这个架势，实在很有领导风范，班主任更加正襟危坐，像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刘女士……乔星云同学在学校很乖，成绩一向稳定，没什么过激的行为，您是在担心什么呢？”

班上七八十号人，老师的目光，最多停留在那些捣蛋分子和有潜力的学生身上。

像乔星云这样，听话懂事，成绩中等不需要过多关注的，往往被老师忽略。

刘女士靠在椅背上，不知想些什么。

“报告！”

班主任条件反射地去看门口，“进！”

高大的男生敞着校服外套，一眼看到办公室里的外人。

“老师，我把英语卷子夹在早上交的作业里了，英语老师让我来取。”

班主任站起来，目光扫了一圈，指着一个桌子，“在那。”

男生过去在一大摞笔记本中翻着。

刘女士惊叹了一下这男生的身高与帅气的面庞，就收回视线，看着班主任，“吴老师，过去的两年，我们对那孩子太放心了，一直也没有特意拜访您了解了解情况。听说您的妻子之前生了孩子，现在一岁多了吧，这么小的孩子可不好带。”

班主任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额边渗出的汗水，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儿呢。

“我没别的意思，我在市人民医院工作——当然没有盼着您家里不好的意思——但人免不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您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班主任掏出手机，滑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就听刘女士继续说，“我家星云以后还要请你多多费心，学习倒不太要紧，您多关注关注她的交友啊，心理啊……有不对劲的多联系我。”

周思琼已经取了卷子走到门口，远远地听到乔星云的名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人。

那是乔星云的妈妈。

她来学校有什么事？

转念一想，马上高三了，家长们尤其关注孩子的状态，来学校向班主任了解情况是正常的。

回了教室，从后门进去，黑板上的几篇范文已经抄完了，周思琼坐在位置上展开试卷，赶紧跟着抄。

没一会儿教室里有人开始背范文，周思琼笔记潦草，很快也放下笔，一边背一边心不在焉地凝视着乔星云的侧脸。

她好像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