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见你之后12

裴欢起身关灯后再次躺下,周围猛地陷入黑暗。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之中隐约看到了高有韩的轮廓,也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他还是那样,正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如果周围环境突然变亮或变暗,人眼的睫状体需要一定时间进行调节。像这样适应黑暗环境叫做暗适应。暗适应需要很长时间,约30分钟。但适应明亮环境,也就是明适应,所需时间不过一两秒钟。”高有韩在黑暗的环境中,对着裴欢科普道。

那种东西裴欢就算现在看不到颜色也能知道。想要在黑暗环境里看清东西,需要很长时间。

“延雨,睡了吗?”

裴欢故意没有回答他,想要睡了,虽然高有韩可能是想他放空大脑,不要想太多。但是他现在也不想多说些什么,让高有韩担心。

“真睡了?原来我们延雨是一沾枕头就会睡着啊?”高有韩声音很轻的说着。

一沾枕头就睡的人是姨妈。她才是可以随时随地睡着的人,在饭店里点完餐后都可以小睡一会儿。

“延雨啊,真的睡了?”看到高有韩的轮廓起身向他靠近,裴欢连忙闭上眼。直到动静越来越远,他才慢慢地睁开眼,高有韩又躺了回去。

“又多知道了一点,我们延雨是快速入睡的类型啊。”之后他声音低了些,仿佛在对我诉说,却又不想让我听到。

“也是,今天很累吧,幸苦啦”高有韩喃喃道。

听到这句话,裴欢的鼻子有些发酸。一直以来,他都在追查着李尚宰的下落,执着于替妈妈报仇,努力的强大着自己。

但姨妈总是说,大人不需要小孩的帮助。她希望我像小孩子一点,像小孩一样可以哭闹。

“我喜欢你的ColorMoring。”

高有韩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喜欢你看到颜色以后,像小孩一般伸手触摸但又克制的模样。喜欢你认真弹琴,笑着说自己就算看不见色彩也能变成色彩的模样。喜欢每当我捉弄你时,你无奈又包容的模样。也喜欢你不记仇爽快翻篇的模样。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样说的话你会逃走。”

听到这里,裴欢不由睁大眼睛。他其实一直都在为高有韩会离开他做准备,永远后退一步,随时离开。所以非常克制自己,从来不会主动依靠高有韩,即使知道他妈妈是议员,也没有开口说过什么,没有想到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你的表情和我前队友们的表情一样。那时我即将离开公司,他们不想在再付诸真心,但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我也逃跑过,这是我的秘密。嗯,有一个不是我的秘密。但那种事对我而言无足轻重。”

“说吧。”裴欢躺在床上开口道。

“啊,吓我一跳。”

“你不是知道我没睡着,才说的这些话嘛。”裴欢拆穿道。

听完我的话,高有韩一下子转过头来,反应如此夸张反而更加可疑。

“不是,我们延雨小朋友,该睡觉觉啦。”高有韩想要转移话题。

“你知道我的秘密,却不告诉我你的?”

“我的秘密就是,延雨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这个秘密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哦。”高有韩又想用胡言乱语转移话题。

“有韩啊,告诉我吧。”裴欢放软声音哄骗他。

“......”

“我也想了解有韩的世界。”可能是因为看不到脸,这样的对话反而更轻松。其实裴欢和不戴口罩的高有韩说话,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只要看着他的眼睛,我的脉搏就会莫名加快,脑海里也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我不告诉别人。”裴欢承诺道。

“全世界都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高有韩面朝裴欢躺下。房间里,光线全被厚重的布帘拒之窗外,裴欢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轮廓,但却依旧想要寻找那双焦糖色的眼睛。我自己猜测了大概位置,然后假装与他对视。

“但你要答应我,听完后不能逃跑。”高有韩难得有些紧张的说着。

我没有回应他,我曾想过无数次,我应该离开他。他前途一片光明坦荡,家庭富裕美满,我是Mono,世人对于Mono的看法可不是很好。所以离开他是最好的办法。我现在依旧这么认为。虽然现在高有韩执着于他,喜欢着他,但是现实生活往往充满刺激新鲜的事物,裴欢相信不久的将来,高有韩会离他而去。

现在房间李很黑,那双焦糖色眼睛看不到我的神情。

“嗯,我答应你。”裴欢说谎了。他内心告诉自己这是谎言,但它说出来却无比郑重,仿佛这就是我的承诺。

“真的不会逃跑?”

“嗯。”

“无论我说什么?”

“嗯。”

“无论我,不,延雨,无论你说什么?”高有韩聪明的反应过来,要求道。

“我?”裴欢想着,难道他听出我骗他了?

“嗯,无论延雨你说什么,做什么,怀有怎么样的心情,都不能逃离我的身边。”高有韩认真的说道。

“你条件太多了。”裴欢皱眉道。

“想听别人的秘密,本来就要付出很大代价。”高有韩坚持道。

“知道了,我答应你。快说吧。”付多少代价都没有关系。反正对于裴欢来说,唯一的代价就是不在你身边。

“其中一个,不是关于我的,是关于出道组的。我即将出道前离开公司了,那是因为队里有一个嗑药的成员。一开始他说他买的是减肥药,没想到竟是毒品。但他一直没有收手,因为家里是做集资的,背景硬。经纪公司做得再大,也不过是中小型企业,努力努力最多也是中型企业,但绝对成不了大企业。我想了想,决定退队。那个人还把毒品卖给未成年,后来未成年毒瘾发作闹得很大,可最后还是被他们息事宁人了。”高有韩细细道出,他已经离开经纪公司和为什么离开的原因。

裴欢震惊起身:“什么!?你竟然离开经纪公司了”

难怪高有韩能参加校庆活动,每天都陪伴在自己身边,正是因为他没出道,才能与他共度这么多美好时光。但是一想到他被毁掉的大好前途,不由感到生气。

“出道了吗?那个混蛋。”裴欢问道。

“嗯,出道了。但是没火,解散了还是怎么着,后来就不清楚了。”高有韩无所谓说道。

“你想曝光他吗?”裴欢想到了姨母。

“我现在跟《真相调查》的PD侄子举报有用吗?他们会保护举报人吗?”高有韩笑着,觉得神奇。

“想报仇吗?”裴欢重新躺下问道。

高有韩没有回答。但过了一会儿,他给出了意外的答案。

“不想。我不打算对他报仇,这会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全力守护它。人们见不到我这么帅的明星,是他们的损失,是全人类的损失。”令人无语的回答。

“另一个是我自己的秘密。”高有韩继续说着。

“是什么?”裴欢好奇的问。

“我无法分辨别人的脸。但我能够认出你。”

当听到高有韩说的这句话,裴欢愣住了,他想看他的表情。不是平时他开玩笑时的表情,而是他现在说这句话的表情。那种将不曾告人的秘密,说给当事人听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我能够认出一个人。以前我凭着脑子好使,都是通过脚步声、衣服或者习惯来区分别人呢。但你是不一样的。与你对视的时候,看到你的ColorMoving,我就能认出你。”

为什么之前高有韩一直说想看我的ColorMoving,为什么一直说想看我产生ColorRush时的表情,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裴欢嘴角微微抽搐,他已经对这个里世界的设定无语了。高有韩患有面部识别障碍,无法区分任何人,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高有韩能笑着看清所有人的面貌,而不是只能认出他来。

“明明对普通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感觉,A就是A,B就是B。但我却不行。A可能是A,B也许是B。可他们有时候会管A叫B,那我也得学着他们一样才行。但你是不同的。无论他们叫你什么,我都知道你是崔延雨。你看到我,你看着我,你与我对视的时候,你的眼睛总是会轻轻地与我说话,同我交流。你的容貌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在我的眼前。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一遍遍想着你。数百次、成千次、上万次,可越是这样越无法确定你的模样。但只要看到你,我便可以确信,你就是崔延雨。无论他们叫你A还是B,我都知道,你是崔延雨。”昏暗的房间里,高有韩这样讲道。

裴欢打开灯,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高有韩适应了2秒,转头看向床上裴欢,听到他开口道:“有韩啊,上来吧。”

高有韩眼睛弯弯的看着他,笑着轻轻的爬上去,心满意足得抱着心爱的人,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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