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仙鹤开道，灵鸟盘旋。

作为一族之王，妖王整只狐狸从头到尾都处在迷茫地状态，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懒散的依照狐八尾的吩咐走仪式。

一直到见到蒙着大红色盖头的新娘子，他才回神，一跃而起。

“怎么是你！”

一言出，满堂静。

饕餮一脸懵：“您不知道？”

妖王愣了愣，环顾四周，第一次痛恨自己不理事的性子。

“爹。”琼荧轻喃。

“你、你早就知道？”妖王打了个激灵，直勾勾地盯着琼荧。

沉默了一瞬，琼荧开口：“昨夜喜服送来时才知道。”

这话也不算说谎，这些日子妖王一直在她身边守着，也没哪个妖有胆子出来闹。

一直到昨夜狐族的几个姑娘送喜服过来，她才算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嫁人之事。

艾九岚缓缓走来，语气平静“吉时快到了。”

他身边的小狐狸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绷紧了身子，似乎紧张极了。

“去他娘的吉时！”妖王掀桌：“本座的崽子要出嫁本座竟然不知！”

“艾九岚！你好算计！”

艾九岚笑的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小婿并未欺瞒过岳父。”

这一句小婿有些别耳，但看着艾九岚这幅伏低做小的模样，妖王又觉着气顺了不少。

“你、你不是崽子的师父吗？”妖王还有点不甘。

“签订盟约前，小婿已与荧荧解除师徒关系。”艾九岚温声说。

“况且”艾九岚斟酌着补了一句：“不是岳父提起联姻之事的吗？”

原本对他而言，一个师父的名号已经够了。

直到那一日，妖王主动提起联姻……

“我！”妖王语噎。

他原本想借着联姻的名头将方青子要过来，日后方便行事。

谁想到这货这么狗，直接对他的崽子下了手。

勉为其难地咽下半口气，妖王满腹埋怨又无可奈何。

只在宴席上，吩咐妖族的崽子玩命给艾九岚敬酒。

艾九岚来者不拒，眼中亮晶晶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儿。

当晚，月华如洗，红烛落泪。

艾九岚被莫白搀扶着，摇晃着走进屋中。

屋里静悄悄的，艾九岚定了定心神，先给自己施了个清洁类的法术，而后才绕过屏风走进内屋。

桌上红烛明亮，合卺酒上泛着荧光。

坐在床边的新娘已经掀了盖头，半靠在雕着琼花的床柱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被放在旁边的盖头，艾九岚怔了一下，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缓步走到她的身边，艾九岚半弯着腰，体贴地发问：“累不累？”

琼荧仰头看他，乌黑的睫毛又长又翘，琥珀色的狐狸眼中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那个瞬间，艾九岚的心怦然而动。

【叮~目标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00。】零零小声说【恭喜宿主，又靠着白嫖刷满好感度了呢！】

“不累。”琼荧红着脸移开视线。

【目标？】琼荧语气危险。

小家伙闭麦，缩到角落里不吭气。

“那，饿不饿？”艾九岚顿了顿，紧张地发问。

“方才爹给我送了点吃的。”琼荧小声说。

艾九岚哦了一声，颇为在意的看了眼被丢到一旁的盖头，不动声色地将心里的委屈掩藏。

“凤冠沉不沉？我、为夫先帮你取下来？嗯？”

琼荧的眸子暗了暗，顺从地低头。

小心翼翼的将金灿灿的凤冠取下，艾九岚的指尖抚摸着白皙的额头上刺目压痕，心疼极了。

他试探着俯身，想要亲吻那抹红痕。

小狐狸的身子在瞬间紧绷，一双素手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师父……”

艾九岚的动作截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

“你我已经解除师徒关系。”艾九岚强调。

小狐狸的眸子暗了暗，低低的应了一声。

单膝跪倒在她的身前，艾九岚握着她的手，仰头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别怕，荧荧，你拜我为师以来，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你没有错。”

艾九岚说，心里发疼。

一直以来怀有不甘的只是他而已。

“荧荧，是我自顾自爱上了你，耗尽机关求来了你。”

他拉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你是我百年来所求的光，是我于黑暗里追逐的荧火。”

“荧荧，我元婴时的心魔劫，是你。”

艾九岚说着，闭上眼睛，涛涛记忆缓慢涌入琼荧的识海。

【记忆共享？】小团子惊了一瞬。

宏伟画卷铺展，红墙金瓦，乌木栏杆。

良久，琼荧才收回手，指尖被他手上的炙热烫的发疼。

“心魔里，你为皇，我为王。”

艾九岚轻声说：“我追随你数十载，你许我半城江山，为聘亦为妆。”

“我本觉着心魔皆虚妄，直到动心动情难以自拔。”艾九岚起身按住她的肩膀，眼中的深情看的琼荧心情复杂。

“荧荧，我爱你。”

艾九岚缓缓俯身，盯着琼荧的眼睛。

温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一触即分。

他和上个小世界中一样，怀揣着满腔爱意，却克己守礼，不叫她有半分的为难。

合卺酒微甜，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这句身体似乎不能饮酒，琼荧只喝了一杯就红了脸，狐狸眼中水汪汪的。

艾九岚心头发酥，用尽了平生的克制力，与她并排躺下。

宛若心魔中所见。

睁眼看着黑暗中的帷幔，琼荧听着身边人并不算平稳的呼吸，忽而问【零零？】

【大人~】零零咬着小手绢，可怜兮兮地凑过来【这个小世界咱们能开点荤么？】

【小世界修复度多少？】没理它的问话，琼荧自顾自地问。

【93】零零查了下，茫然地问【咋啦~】

【走吧。】琼荧说。

【啊？】

【去下个世界。】

琼荧叹息，虽然艾九岚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但她心里还是觉着有点别扭。

这个小世界里有师徒不能相恋的规矩，又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那这种半道解除师徒关系的投机做法到底对不对？

两族联姻，不得擅自更改的道理她懂，这道侣结就结了。

现在艾九岚的心魔已现，因果已清。

她也能走了。

【零零？】琼荧又催促了一声。

识海中一片寂静，许久都没有响起小家伙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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