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导演系统假模假样传达完瀛主的谕旨后,金王孙等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谁没听过李广的名声呢?李广绰号飞将军,兵法娴熟,箭术通神,善待士卒,本是一等一的名将。可他的运气实在是差了点。汉武帝登基后,他出征四次,结果,两次未遇敌,一无所获;两次遇上匈奴主力,全军覆没。战绩如此,他自然封不得侯。李广于心不甘,多次向武帝上书,这才得以参加这次围剿匈奴的漠北之战。
是以,瀛主不让他们跟着主帅,反而跟着李广,叫他们怎能不疑惑呢?然而,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质疑瀛主。
金王孙甚至还会自己找补:“瀛主如此,必有深意。”
卓文君道:“是极,我们还是依令而行吧。”
东方朔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三个人又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该如何混进李广军中。
导演系统看得暗自咋舌,完了,已经被 pua了。
它回来将情形转述给挽波,挽波一哂:“这不是很好吗?”
导演系统:“我是怕你玩脱啊!”
它在回来的路上查阅史料,越看越担心。
在真实历史中,卫青得知匈奴单于伊稚斜的驻地后,决定亲率中军直扑汗廷,而让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合出东道,率部迂回包抄。李广因想正面对敌,对此军令极为不满,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最后只能和与赵食其的队伍往东路行军。谁知,因路途艰险,再加没有向导,他们居然又迷路了。
这一迷路,他们就无法按时与中军会合。到最后,卫青的主力部队因兵力不足,既没能活捉单于伊稚斜,也未能全歼匈奴主力。而李广的部队,从头到尾都没打上仗,等于是白在沙漠里跑了那么久。回程后,李广既愧且怨,最终选择引刀自刎。将士百姓闻讯,皆潸然泪下。这也在后世留下了“李广难封”的典故。
导演系统道:“他连路都找不到,怎么带咱们的人赶赴片场!”
挽波失笑:“他是找不到,可不还有你吗?卫青会在今年六月再次出关攻打匈奴,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不快召集微型机器人和你一块出去找伊稚斜。”
导演系统:“……???”您听听您自个儿说得是人话吗?
这一厢导演系统忙着找人,而另一厢,东方朔和金王孙也想方设法混入了李广的军中,而卓文君则依靠夫诸神兽在远处跟随策应。
李广治军甚严,爱兵如子,东方朔和金王孙都过得还不错。不过五个月,金王孙就做了军医,东方朔也混上了什长的位置。他们甚至还在背地里讨论,难怪瀛主会让他们跟着李广。李广此战的职务是前将军,正是专门负责前锋的啊。
正当他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正面迎敌匈奴单于时,李广却下令拔营,准备与中军分开!
金王孙和东方朔两人顿时傻眼,东方朔更是急着去问管辖自己的百人将:“李将军是前将军,我们是先锋部队啊,怎会和中军分开?”
百人将不耐烦道:“这是卫大将军亲自下的令,让我们与右将军赵食其合出东道,还不速速听令!”
东方朔惊诧不已,他早已查探了四周的地形,东边都是戈壁,无水无草,人迹罕至,为什么要走这儿呢?
他还想追问,岂料那个百人将也是一肚子火,将他呵斥一通。东方朔只能垂头丧气地回来,金王孙闻讯也是大吃一惊:“是卫青亲自下令,怎么会?”
东方朔犹疑:“是否要向瀛主请示?”
金王孙思忖片刻,摇摇头:“以瀛主的神通,岂会不知,别去贸然打扰,如有变故,自有神鸟传讯。”
东方朔一噎,悄声道:“我听文君说,金兄是瀛主此生的生父?”
金王孙瞥了他一眼:“的确不假。”
东方朔道:“那你怎得连问都不敢问一句?好歹此世也是血亲呐。”
金王孙立马想起了那在虚空中挨打的二十四年,只觉浑身发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肃容道:“切不可僭越。瀛主乃先天之神,与我等凡人升仙终归不同。”
东方朔一震,不敢再多言。
三人老老实实跟随李广,踏上了茫茫东部戈壁。
此时已至初夏。头顶的烈日如巨人硕大无朋的独眼,脚下的沙漠亦被镶上了一层壮丽无俦的金黄。将士们一脚深,一脚浅,跋涉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东方朔仰头望向苍穹,只觉双目刺痛,他想到了自己在槐安国时的情景,在上界天神眼中,他们是否也同蚂蚁一样,只能在自然的伟力中无助挣扎。
他的喉咙已经干得冒烟了,他躲在一人背后,悄悄去摸水囊,可饶是如此小心,还是被军侯发现了。军侯低斥他:“你好歹是一个什长,怎得不知以身作责。李将军多次提醒,水要省着点儿喝,这还不知道要走多远,要是水饮尽了,就只能等死了!”
东方朔只得闷闷地把水囊放回去,吃了一天沙子,好不容易熬到了日落,酷热终散,可等待他们的又是奇冷。风如鞭子一般抽打在人身上,所有人都冻得瑟瑟发抖,东方朔更是冷得牙齿打战。
他忙寻着机会去找金王孙,岂料金王孙还在忙着救治病员。这里的士卒,许多都是从各地抽调,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鬼天气,这不就因长途跋涉病倒了。
东方朔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拉住了金王孙:“至游兄,这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金王孙又何尝不叹。他走南闯北多年,历经磨难,自然比东方朔要强些。他担忧的不是自己撑不住,而是再这么下去,士卒难免折损,这也是一条条人命呐。
他想了想道:“今晚我先去探探主帐再说。”
这一探,让他的心更是悬在了半空中。大军夜晚在红柳林中宿营,金王孙趁着夜色藏身于红柳树上,听到了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的对话。
右将军赵食其,今年才二十二岁,之前从未到过塞外。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彻底慌了神。
他对李广道:“怎么办,李将军,您说该怎么办啊!”
李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飞将军了,他今年六十五岁,乃垂垂老朽。他心知肚明,若非有陛下示意,卫青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他东出左道。是嫌弃他年迈,还是嫌弃他运道不佳呢?数次的征战失利,加之大漠风沙的摧残,让这位老将形容枯槁,心如死灰。可他还不能倒下,他要是倒下了,这么多将士,就只能在沙漠中等死了。
他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赵食其:“赵将军,先镇定下来,总会有办法的。”
赵食其道:“您叫我怎么镇定。将士们的水只够喝两天,而我们、我们甚至还无法确定自己的方向对不对!”
他不由淌下泪来:“都是我的过错。您的队伍,是大将军在出征前方下令调来,事先不知要横穿大漠,自然也不能提前做好准备。可我、我身为右将军,一早就知道要东渡瀚海,却没想到要早寻当地百姓做向导,以致事到临头,因匈奴杀虐,居然连一个引路的人都找不到……”
李广还能说什么呢?他浑浊的双目中有晶莹闪动,语气却依然镇定:“先休整,今晚月黑风高,无法辨别星象。明日等太阳出来,我们再确定方向。”
他的冷静感染了赵食其,赵食其忙定了定神,擦干泪水与汗水回到自己的营中。他一夜未眠,睁着眼瞭望着东方日出之地,可待他守到眼睛酸涨时,才意识到,今天的太阳居然从西边出来了!
日出东方,这是不会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他们在路上不知何时,已经弄错了东西。究竟是哪一次风沙来袭时出了差错,还是在夜晚赶路时,不慎迷失了方向呢?
赵食其已经无暇去想了,他飞马去寻李广,二人紧急商议后决定变更行军方向。军中一片哗然。金王孙与东方朔也愣住了,本来水就不多了,居然发现还走错了道,这不是要命吗!
眼下别说是普通士卒,就是在远处观望的导演系统都蒙了,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系统构造:“不对啊,这太阳、这太阳居然真的是从西边出来的!”
它在神识内紧急联系还在定襄睡觉的挽波:“这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吧!”
被吵醒的挽波听罢始末后,翻了个白眼:“蠢蛋,去查查‘假黎明’吧。”
导演系统闻言慌忙搜索资料,这才搞清楚,所谓“假黎明”是沙漠中独有的自然景观,表现为太阳从西方升起,实质也是一种蜃景。在古丝绸之路上,有不少行商都为这种天象所骗,最后迷失了方向。
导演系统先松了口气,吓死统了,还以为是系统世界崩了呢。不对,导演系统一惊:“那李广他们不就走错了!”
它往地上望去,李广和赵食其的队伍正沿着错误的方向急行军,眼看是离匈奴王庭越来越远了。
导演系统忙问挽波:“我们要下去为他们指明方向吗?”
挽波道:“不着急,他们的水不是还够喝一两天吗?我们是要雪中送炭,要是天不够冷,怎么显得炭火暖呢?”
导演系统:“……”这心,怎么就能那么黑呢?
祝各位小天使元宵节快乐,汤圆滚滚,包裹团圆,愿你新岁,梦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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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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