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别晕！还是有挽救的方法……”系统刚想说母蛊还是择主入体，趁此时把母蛊将其扼杀说不定能断开母子蛊之间的联系。还未待0527说完，母蛊飞出木盒子，从婴儿的口中进入到体内。

“……”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一人一统间蔓延开来。

“宿主……”0527弱弱出声，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宿主了。断肠蛊的接种需要鲜血为引子，它在打斗的时候也抱着盒子躲在一边去，哪知即便如此，宿主的血还是那么刚好地溅到子蛊上，母蛊也跟着苏醒主动择主了。它现在只能默默翻阅着这个世界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挽救方法。

江晏清力竭坐在床边，婴儿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打斗而哭闹，现在居然还能安然酣睡。

江晏清替婴儿掖了掖被子，断肠蛊的联系让她隐约能感觉到女主的感受，是一种安然闲适感，身体如同置之轻软的云端，让她也想到头就睡。

“宿主，从以往的试验来看，母蛊即便是择主也是需要主人的血液为引进行唤醒才能催动。”

“母蛊不是已经在女主体内了？自己吸取血液不就好了？”江晏清没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受，像是另一个的生命与自己建立联结，直到系统出声才把自己唤醒。

“母蛊对血液的要求和子蛊对血液的要求不同，母蛊需要的是精血，至少得是女主开始习武才有可能。”

经过系统的提醒，江晏清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她没有取女主性命的想法，可不代表女主跟她想的一样。一个大魔头在自己体内种下断肠蛊，放在江湖上随便一人的身上都会恨得把自己挫骨扬灰吧。她一开始还陷入最后改写不了结局就得给女主陪葬的痛苦里，现在多了个被女主追杀的担忧。

“女主会知道自己身上有母蛊吗？”

“这……恐怕只有原身和女主才知道了。”

“……”

无尽的沉默仿佛要把江晏清溺毙。

“门主？”祝云舒还在门外等待，里面沉寂了许久，她有些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进来吧。”祝云舒一进来立刻去查看女婴的安危，看见尚在酣睡的婴儿，不禁舒了一口气。这反而让她弄不懂了，之前门主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

祝云舒的动作江晏清看在眼里，她是真的把自己的命令放在心上，之前一句无厘头的交待她即便不理解也会一直坚持到底。

待祝云舒落座，江晏清问道：“门内之前也是如此频繁遇袭吗？”

祝云舒一听如临大敌，抱拳跪下，“是下属守门不利，还请门主责罚。”祝云舒冷汗涔涔，嘴上说是防御不利，但作为门主心腹，其中要清算门中叛徒的言下之意怎么会听不出来。门主当着自己的面提起这件事，应该是信任自己，那门主怀疑的应该就是……常影。

“起来吧。门里已经经不起大折腾了。先把向挽带下去吧。”

向挽？门主真的很重视她呢。祝云舒五味杂陈，一边是羡慕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得到门主的关注，一边是接下来要面对可能是叛徒的常影。

“系统，可以查看两人的忠诚度吗？”

“不行，现在宿主等级不够，但是，这个世界观下有一个叫竹外楼的地方，或许可以解答宿主的疑问。”0527系统是最初级的系统，什么高级一点的“金手指”功能都没开放，但好在它调取这个世界的信息够快。

“竹外楼？”

“是一个性命交易的地方。楼主名为百晓生，竹外楼外设了障眼法，普通人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只有武林中人才知晓。”

江晏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不只是细作的可能，原身在江湖上声名狼藉，被仇家高价悬赏也不是不可能。

给女主设下一个足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的保护罩后，就准备在系统的指引下去往竹外楼。

“等一下宿主！你现在可能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江晏清才发现自己每次被人偷袭都狼狈得很，得找个时间把原身的武功内化成自己的。

更衣时，江晏清才第一次认真打量原身的模样。铜镜中倒映出江晏清姣好的面容，自己现下低眉思索的模样倒像是春闺里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姐，这清秀绵软的样貌，走在街上谁见不了不得说上一句谁家水灵灵的姑娘。

“……原身怎么这么一副软糯可欺的面容。”

反倒是刚刚自己左眼睑被子蛊乘虚而入后，形成的一点红色泪痣，增添了几分妖冶感。

江晏清更衣后换了个半覆面的面具，原身出门在外大抵都是遮脸的，面下肌肤是不见天日的白。她很难想象门内人对着这样可爱的原身，不会想着夺位吗？

“宿主，你们那边不是有句俗语，头发越粉，打人越狠，而粉毛角色通常都是可爱的代表。”

“你很上道嘛。”不管原身有多厉害的手段，也不是自己现在关心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去竹外楼探探底细。

江晏清本着速去速回的想法，全力动身，但也花费足足半天时间。

竹外楼外边看来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楼宇模样，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进去才发现别有一番洞天，哪有什么宾客喧哗，中间只坐着一个戴面具的人，身边待着几只宠物。

“江门主稀客呀，今日怎么想着来竹外楼了？”百晓生站起，摇着扇子踱步而来。他的声音雌雄莫辨，半幅鬼头面具下是棱角分明的下巴，挂着生意人的笑容，忽略掉鬼头面具，倒有几分白面书生的气质。

“……”江晏清并不答话，只是默默观察四周，楼内异常空旷。况且她也摸不清原主与百晓生的关系到底如何，保持沉默等对方自己接话是最优解。

“此次是为卜命？还是悬赏？亦是接委托？”百晓生边说着，手在空中一拉，“哗啦啦”的一串串牌子出现在半空中，正面写着性命，背面是价格。

江晏清不用费神去找，很快就发现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还是金色镶边，异常惹眼。

“此番只为买命，本座要撤了这牌子。”江晏清足尖轻点，身如轻燕，取下自己的牌子。

“哈哈哈哈，江门主说笑了，这牌子的价格恐怕拿新月门来抵都不够的。”

“……”

江晏清翻过牌子一看，一串长长的大写数字，内心暗吸了一口凉气。

生当打工人，死当负债鬼。横批——命苦。

“撤牌子可不是价高就可以了，但江门主来一趟不容易，此次破例，我们不谈钱。”百晓生面具下挂着得体的笑容，但江晏清怎么看他都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你要我取谁的命？”江晏清只能想到这个，谁人不知江晏清是江湖有名的恶人，除了钱财，她唯一能交易的好像就是以命易命了。

“江门主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江晏清知道这大概率是个陷阱，但是她现在真的迫切需要给女主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她只能接下话头。

“什么交易？”

“我撤下牌子，江门主欠晓生一个人情如何？”

“……”

人情说大不大，但是江湖规矩，人情必须要还。就是不知道百晓生嘴里的人情是大是小了。

“你不怕我到时候不还人情么？”毕竟要一个大魔头按规矩还人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晓生此次只为交个朋友，江门主若是到时无法归还人情，晓生自能取走等价物……”百晓生故意顿了一下，鬼头面具下的双眸深不可测。

“例如？”

“例如江门主身上有断肠蛊子蛊的事情？”百晓生语气轻松，好像是喝口茶一般。

江晏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出手，百晓生收起扇子，一瞬间又出现在江晏清身后，脸上仍然挂着那公式化的笑容。

“这是你交朋友的态度？”

一旦此事被公布出去，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江晏清有了弱点，即使不知道母蛊宿主是谁，也会源源不断地找她报仇。

“非也非也，晓生能在黑白两道立足靠的可不是威胁。此次门主下手亦有轻重之分，晓生先表诚意。”百晓生用扇骨在掌中轻敲两下，江晏清只觉手中的牌子穿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急忙丢了出去，牌子在空中化为齑粉。

看来百晓生手中的扇子是类似于遥控器一样的存在，这些牌子里面是装了简易的机关术，他才能隔空操作。以及他刚刚躲开的那一下，几乎没有气劲波动，大抵用的是阵法传送，难怪楼里异常空旷，这类的机关法术应该不少，如果真打起来自己占不了多少好处。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们这边不止是悬赏委托吧？消息买卖呢？那个也撤掉。”

“哈哈哈哈哈，好，楼内今后不会再出现与江门主有关的行迹消息。”百晓生缓缓展开扇面，思忖着，江晏清此番是过于谨慎了，这牌子挂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为此，恐怕前几天卜的一卦是真的。

“江门主，晓生再送你一则谶言，聊表歉意。”百晓生叫住走到门口的江晏清。

“六年之后，新月门似有大祸。”

“……多谢忠告。”

江晏清走出竹外楼，人流熙攘，很快有寻欢作乐的酒客进入她身后的楼宇，门开只见里面酒客三两扎堆，一派热闹景象。

“小二！上酒……”门缓缓关上，仿佛刚刚在的竹外楼的经历只是一阵错觉。

“百晓生，实乃奇才。”

竹外楼内，百晓生抚摸着座下的黄毛犬，毛发顺滑，小兽的眼睛盛满对主人的眷恋之情，却不曾眨过一下眼。

“唉，下次再调整吧，不眨眼也太渗人了。”

百晓生抚摸着爱犬回想起几天前的占卜，新月门内有大气运的存在，若干年后又红光乍现，但大气运仍旧没有消散，故而他猜测江晏清近日一定会到访，也顺手卖她个人情，也算是给自己日后的一条小命上个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