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何风炒的一锅饭被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花潮生十分自觉地收碗,只是收到一半就被纪苍术接了过去:“你们兄弟二人做饭辛苦了,厨具就让我和裴渊收吧。”
何风做饭的时候,花潮生确实跟在厨房里递了递酱油瓶子之类的,他看裴渊有凑到何风面前的倾向,立即手一松也跑了过去:“那就拜托你们了。”
正准备搭讪的裴渊被纪苍术拽走去洗碗了,花潮生开心地爬上凳子,又窝进了何风的怀里。
何风十分顺手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跟99感叹道:“我怎么有种猫狗双全的感觉?”
99听懂了宿主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回答——“祂”在宿主心中的印象从狗进化到猫是否也算是一种地位上的进步?
厨房中传来了几声瓷器碎裂的脆响,一会儿后纪苍术一脸镇定地走了出来,往之前放房钱的箱子里又塞了点钱进去后微笑着宣布:“我们出发吧?”
于是扩充到四人的小队再次踏上了征程。不得不说纪苍术的赶路经验要比裴渊丰富多了。他没买马车,而是租平常小商人运货时会用的驴车,每次只走一个小镇到另一个小镇的路,到了就立刻换另一辆。果然一直到他们快到武林大会举办的那个城内都没有杀手再追上来。
分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那天纪苍术不顾周边两道杀人的目光,紧紧地握住了何风的手:“何公子…………”
何风没被人如此热切地注视过,一时间有点脸红:“纪,纪公子?”
纪苍术欲言又止数次,久到旁边路过的人都感叹说:“这对夫妻感情真好啊!”
裴渊气得大喊:“他们才不是夫妻!”
路人没想到居然是旁边的男人反驳,不由得惊讶道:“怎么会呢?他两这不是孩子都有了?”
花潮生:“………………我不是他两的孩子。”
何风心想,终究还是让路人认证了这一母子关系()。
纪苍术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松了手,脸也有些红起来:“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请教一下何公子做饭的技巧!”
他说完,情不自禁又把何风的手抓住了:“我之前出门,都是和我家大哥一道,我俩轮流做饭。虽说我做的菜味道不好,但总归还能入口,大哥…………大哥做的饭太过健康,是以我从来没有在赶路时吃过好饭好菜…………”
纪苍术一个风流倜傥,医术过人的白衣公子,说到这竟哽咽起来:“何公子……此地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吃——不是,再见了……”
何风又有点汗了:“呃……我把蛋炒饭的材料和步骤给你写一份吧?”
纪苍术眼神一亮:“真的?太好了!那……酸辣面的也能给我一份吗!”
裴渊一听他是要做菜的方子,也不做声了,只是期待地望着何风。
“当然可以。”何风笑道,“清汤面,肠粉,肉夹馍的做法我也给你写一份吧,请你稍等。”
何风牵着花潮生,挥泪告别(主要是纪苍术和裴渊泪)了二人,就朝着纪苍术所说的南康村方向前进了。据说再走两个白天就到了,纪苍术好像跟那鬼医有些交情,还给了何风一件信物。
花潮生虽然个子小,但之前赶路的速度并不慢。只是这次出城后,他就越走越慢,越走越迟缓,简直和个真正的六岁小孩的走路速度一样了。
何风以为他是毒又发作了,现在刚好又和医生分开,有点着急地俯下身去看他:“怎么了?不舒服吗?要回去找那位纪哥哥看看吗?”
他一向对着花潮生用这种哄小孩般的语气,99抗议过觉得这样花潮生太占便宜,但每次何风一哄这人就变得非常乖巧听话,也算是一种控制这位实际上残忍嗜杀的魔教教主的手段,于是之后99也不多说什么了。它现在比较清闲,偶尔还会在系统空间里看看电影打打游戏,不过何风一叫就会立即过来。
“没有…………”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当中,花潮生咬着嘴唇,突然问,“哥哥,如果我有一直瞒着你的事,哥哥会生气吗?”
确定是一件不是很多件吗?
何风无奈道:“有什么好生气的?谁没有秘密呢。小花又不是一直不告诉我,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就好了。”
花潮生的牙齿更加用力了,几乎要咬出血来。这一路相处过来,他知道何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生命非常尊重,从他会去给不认识的人收敛尸骨就能看出来了;他还十分善良,明明跟自己素不相识,却愿意真的把自己当作家人对待好好照顾;他还很有魅力,擅长做饭打扫,就算是住在客栈里,也能把卧房布置得舒舒服服,那个纪苍术一开始对他满心提防,要跟他分别时还流了眼泪…………如果不是要送他,恐怕他早和那群正道人士打成了一片。
这该如何是好呢?怎样才能让这样一个人心甘情愿地留在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魔教统领身边?
竹林中传来微弱的沙沙声。花潮生停下脚步,突然松开了一直牵着的何风的手。
何风手中骤然一空,茫然地回过头去。
“姐姐,快跑吧。”花潮生居然在笑,“能跑多远跑多远——”
林中突然跃出数个人影!狂风大作中,竹叶飘飞着模糊人的视线,但那些人影手中的兵器却闪着寒光。他们一言不发,朝着那个站立着的娇小身影俯冲而来!
花潮生从腰间变戏法般抽出一根鞭子。那鞭子看起来和活蛇无异,通体漆黑,却在细微处闪着鳞片的光泽,但等他扬鞭抽中第一个手持长刀之人时,眼力高者才能看见,那些细小的鳞其实是密密麻麻的倒刺,哪怕只是轻轻挨了一下,都能在目标身上生生刮下来一层皮肉——还远不止如此。
冷兵器,一般说来都是闪着寒光的金属质地。当一样金属制的武器上没有金属的寒光,反而是其他深重的颜色时,往往说明武器的主人在上面涂了些别的东西。比如说毒。
花潮生那条鞭子乌得都要泛紫了,也许是在锻造的时候就把毒也锻了进去。这样的武器挥舞起来,就是为了取人性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用途。
何风只感觉花潮生的鞭子在那些人身上挨个过了一遍。只要被那长鞭沾到的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一声就会即刻倒地,面孔上一片诡异的青紫色。
先扑出的几人一呼吸的功夫就已死,剩下的人却并不为同伴惨烈的死状所慑,而是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冲来。这些人吸取了教训,只圆滑地在花潮生身边游走,并不跟他正面对抗,时不时出剑试探,局面一时间有些焦灼。
看着看着,何风这完全不懂武的人都看出了不对:“花潮生的鞭子是不是太长了?”
问完他便已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二十二岁的魔教教主花潮生所用的武器,而不是如今这个化名“何花”的六岁小童。鞭子在“何花”的手中长了,估计在花潮生的手中是恰恰好的。
就算武器不称手,花潮生依旧把鞭使得灵活无比。那些黑衣人也许是想耗尽他的体力,但他仿佛不会疲倦。眼看十来个黑衣人只剩下两三个,他们也焦急了起来。其中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一人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猛地窜去。
花潮生心中一紧,立刻去拦。他的鞭梢只在那人身上一碰,那人就立即像断翅的鸟儿般落在了地上,和早已躺在那的同伴去了一个地方。他反应极快,余光已见那人冲向的方向根本没有人——也许何风早已逃出了这里。
可他毕竟是往那无人的方向投去了一眼。这点疏忽在对局中是致命的。
剩下两个黑衣人口中发出奇异的,非人般的咆哮,一齐挺剑向花潮生刺去。
花潮生的长鞭绞住了他们的剑,就像是蟒蛇绞杀猎物一般把那同样泛着不详色彩的兵器绞成了一堆碎片。那些锋利的金属碎片丁零当啷地掉在地上,它们的主人也纷纷半跪下去,失去了生息。
这场不公平的,多对一的战斗分出了胜负。胜利者身材矮小,但却站得笔直,和他身边的修竹竟有同样的气质。
何风松了口气,刚准备从藏身之处出来,就见那挺立的身影微微摇晃。
他心中不安起来,也顾不得会踩到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向花潮生飞奔而去,正正好把他接进自己怀中。
原来他中了剑。那一眼的分心还是给他带来了空缺。
花潮生竟然还不肯闭上眼睛。他右下腹的剑伤极深,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更是莹莹碧色,但他看见了何风,居然还在笑:“不是……叫…………姐姐……赶紧跑么?”
何风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我跑了,我跑了啊,所以我没受伤。你别说话了。”
花潮生视线已经模糊了,还要继续说:“跑了…………才对。跑了就不应该………回来…………”
何风受不了了:“叫你闭嘴了!!!别叫姐姐了说了多少遍是哥哥!!!哥哥!!!听哥哥的话别说了乖!!!!”
他吼完也不管花潮生的反应,怕他继续说话浪费体力,还一巴掌把他的嘴捂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把手放开了——因为花潮生彻底失去了意识。
花潮生:我给你离开的机会,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走,我要你心甘情愿留下
何风:净整些没用的
作者:我感觉还是有点用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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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时空局打工第二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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