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狂傲的姿态刚摆出来,何风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花潮生默默将踩在凳子边缘的左脚放了下去,端正了一下坐姿,轻咳一声:“请。”
谢容微笑起来,觉得这副场景实在是有趣得紧,但心里也知道什么事更重要,于是直切主题道:“计划谈不上,我先和大家说一说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有哪些吧。”
“这些人好似是突然从江湖上出现的,他们的共同点是都信奉一个叫‘黄衣之王’的神。”谢容道,“他们中的高层会在身上纹上图案表示对那神的彻底拜服。而且他们非常喜欢将活人作为祭品献给神,尤其是人的大脑。”
纪苍术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些恶心的邪·教·徒。”
“他们确实有些诡谲的手段,像之前那种闻了就会让人发狂的烟雾,就连身为鬼医弟子的何公子都没法解除,一旦中招就是死路一条。”
“我确实也听说了有这样一种毒,但是因为家中有事,武林大会那天我并不在场,不知可否告知我中了那毒的表现?”那个新加入的年轻人问。
裴渊为他解释道:“中毒的人会失去理智,像猛兽一样追着活人扑咬,而活人被咬哪怕一口,就会也变成那种状态。不过更多的是被那些中毒人生生吃尽血肉的。”
年轻人听得脸色苍白:“世上还有如此奇毒?”
“那应该不是毒,”何风说,“是毒的话,我的药水一定可以解的。”
“对,那……甚至有点像传说里的巫蛊之术,烟雾其实只是一种扩散影响的媒介,”纪苍术说,“我研究了当时城中还未燃尽的火堆,里面放的那些东西顶多能对人起到一定的致幻效果,并不会让人变异成那种怪物。”
“所以你当时燃起的香?”
纪苍术干脆道:“就是让人神智保持清醒的。”
99突然道:“宿主,这个名号我好像听过,所以刚刚去时空局的资料库里查阅了一下,那好像是个靠精神污染来播撒信仰的神。”
应该是冲着宿主来的,就跟上个世界一样。
可惜这话它说不出来。
何风问它:“那是不是只要有人相信某个东西能够解除这种状态,那东西就真的会成为‘解药’?”
99说:“按理是这样。但是这样的人一般意志都极其坚定,他们很可能一开始就不会受到精神污染的影响。”
何风想了想:“那如果有人在他们的面前成功做到了呢?”
“那应该是可以的。”99回答完才感觉不妙,“宿主,你不会打算??”
“不会的,我答应了99要爱惜自己。”
“巫蛊之术早已失传,当今江湖,恐怕没人知道这东西的应对方法。”李胄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纪苍术安慰道:“他们有这种大杀器,却还要费劲心机地来暗算害人,可见这招数他们还未完全掌控,我们并非全无胜算。”
桌上的气氛还是有些凝滞。
“我应该能够研究出破解他们术式的方法。”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风身上。
何风被他们看着,一时间也有点紧张,但还是十分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对这些东西略有了解,我来研究破解他们术式的方法。”
谢容深深凝望着他,站起身来,对他行了一礼:“何公子,我该对你道歉。”
何风不明所以,赶紧也站了起来:“应该是我对你道歉才对……你之前一直想要帮我,我却故意为难你,把你气走了。”
谢容笑道:“何公子冰雪聪明,那时想必是看出了我在怀疑你,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怎么会是公子的错呢?”
他说完,叹息道:“谢某一向自诩立身正直,从不用偏颇的眼光看待他人。但看你一直坚持要与中了毒的花教主一道时,心里也曾怪过你,认为你要么就是太迟钝,要么就是太趋利。谢某大错特错!”
何风听他这样说,反而笑了:“谢公子错就错在太聪明,想得太多,心又那么软,人也太正直。除了这些之外,我倒是看不出还有什么错了。你能这样时时反思自身,却确是十分优秀的品格。这样‘对不起’之类的话,今后就不必再说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花潮生突然坐立难安起来,好似他那把舒适柔软的椅子上突然长出了尖刺。
“魔教会倾举教之力助你完成研究的。”他支吾半天,最后吐出这样一句。
“除了我的研究之外,你不还要配合谢公子他们一同在江湖中暗中调查吗?”何风反问道。
“嗯,你说的对……”
曲梦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了数次,突然道:“我有个主意。”
“敌人隐在暗处,我们的同盟如今也不该暴露,否则将会落于下风。不如…………”
正在花厅外较远处扫洒的侍从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喝,接着便是几声巨响,还没等他去通知其他人,几个身影就撞破了雕着花的木门,在房顶上快速地交起手来。
“还不把夫人放下!”花潮生手中长鞭挥得又狠又急,“我诚心诚意邀你们进门谈话,没想到你们这群伪君子竟然是冲着我夫人来的!”
“你一没婚帖,二没拜堂,凭什么说自己是敛尸女的丈夫?”李胄反唇相讥,“若是诚心合作,就该先改了你这强抢民女的毛病!”
花潮生不愧是魔教教主,以一敌多还能不落下风,只是他碍于对方手中之人,行动还是颇受限制,此时恨得简直要把牙给咬碎:“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又知道多少!”
“我只知他不愿和你待在一处!”裴渊怒吼一声,一剑劈出。
“难道和你一起,他就很开心了么!”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其中又有个手持折扇的身影在无奈地劝说:“这些恩恩怨怨暂时放下吧!我们还有要事——”
“是他们一直不肯放下!”花潮生丝毫不领他的情,一鞭便抽了过去。
苏子洵和曲梦本也在极力阻挡他们交战,见此情景不禁大怒:“花潮生!你别不识好人心!”
他们出手时险些伤到被纪苍术抱着的何风,这下糟糕了,两边又同时和他们打了起来:“你们竟敢对敛尸女/夫人动手!”
局面就这样乱做一团。接着罗氏宅邸里四散的魔教中人也赶来加入了这场混战,在快要取得胜利时,住在镇上各处客栈中的正道侠士们又匆匆赶到,场面一时间又焦灼起来。
何风被纪苍术抱着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忍不住想: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最后,花潮生总算将他从纪苍术怀里抢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如今再无顾虑,一鞭挥出,将纪苍术击得倒飞出去。
“你!!”
李胄等人还想再上,却被谢容拉住了:“花教主的长鞭淬毒。”
裴渊仰天大笑数声,那声音中充满了令人生畏的怒火:“好!花教主!你真是好啊!你这般行径,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将面容苍白,浑身瘫软的纪苍术背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居高临下的花潮生:“你等着!今日之仇,我等明日必定奉还!”
这场混战终于结束了。输家愤然离去,赢家却也没露出多么高兴的表情。
“你跟他们在一处时更开心么?”
站在屋顶上的青年低头问他怀里的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才引得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来救你?裴渊,纪苍术,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李胄来?嗯?”
他怀里的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你为何要这样玩弄我的心?之前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都是你装出来的么?”说着,花潮生的双眼居然微微红了起来,“我一个人还不够么?你还要找多少人才肯定下心来,留在我的身边?”
院子里的魔教教众都已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
他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你现在后悔,也已晚了。”花潮生的眼泪最终还是没落下来,只是这俊朗男子双目含泪的神态,恐怕会叫所有见着的女子心生爱怜,但他面前的人的心肠竟像是石头做的,依旧不为所动,“你招惹了我,就该长长久久地留在我的身边,对我负起责任来。不管是谁,都没法将你从我这里夺走的。”
那人听了这话,总算微微动了动,抬起脸来看着他。
花潮生对他露出个甜蜜的笑容:“我俩会永远在一起的。”
何风:“……………………”
他总算说完了话,抱着人冷漠地说:“这里不能待了,回总教处去。”
“是!!”低着头的魔教教众沉声应和,四散开来,去做转移的准备了。
99感叹道:“我靠,花潮生加了好多有的没的台词啊。”
何风也十分无语:“他抱着我在屋顶上都要磨蹭五分钟了……曲梦明明说他说两句就够了。”
99恍然大悟道:“宿主!我看他就是想多抱你一会!”
花潮生从屋顶上下来的动作确实极缓极慢,何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抱着他的人一下加快了速度,立即带他闪身进了内院,却没立刻放他下来,而是低声说:“做戏要做全。”
说完,他才若无其事地将何风放了下来,冷笑着道:“你今后不可离我半步。”
何风:“………………………………”
何风:戏台还未搭好你竟已戏瘾大发
花潮生:人家演得不好嘛夫人~
何风:我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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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时空局打工第二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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