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日将至4

完成任务的顾锦西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还在应酬客人的白家人,拿起包起身离开了酒店。

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徐徐吹来,顾锦西缩了缩脖子,突然感觉肩膀一重,头顶阴影拂过。顾锦西目光掠过肩上的西装外套,又停留在熟悉的侧脸,白墨初。

俩人一路无言,并肩走了一段。

“我叫白墨初,白褚是我之前……”有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顾锦西随意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转移了话题,“好想喝奶茶呀……”

“奶茶?”白墨初眸色中染上了惊喜。手也不知不觉抓住了她的手腕,“西西……”

顾锦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跟鬼上身一样,有点懵住了。空着的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墨初,白墨初?”

白墨初眉眼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眉眼含笑,抓住了她在自己脸前晃来晃去的手,然后放下。

“今天中秋节,要不要一起去赏月?”

顾锦西抬眼望了望月亮,也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了,还是身旁人眼神中的期待让人无法忽视,最终点头同意了。

等到真的坐到车里时,顾锦西侧头看着准备启动车子的白墨初,“你刚喝酒了。”

“嗯。”白墨初应了一声,启动了车子,“没喝几杯。”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顾锦西有点担心,但是见后者不为所动,“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白墨初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放心吧,我总共才喝了3杯。”

顾锦西想到他刚才做任务的时候眼都不眨,渐渐放下心。靠在车座上欣赏着倒退的风景。

说是赏月,便真的带她来到了一座山上,山没有很高,车子开到半山腰后,俩人便徒步上来了。

“好……好漂亮!”顾锦西抬头不禁感叹道。月光倾泻而下,给大地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顾锦西侧头却没看见白墨初的身影,刚转身想要寻找,却跌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白墨初抿嘴微微笑着,弯弯的眼角让本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了几分。他微微侧身,身后点点萤火虫轻盈的穿梭在树丛中。

顾锦西又惊又喜,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萤火虫,远比课本中的描述漂亮多了,她尝试去离这些萤火虫近一点,可是每次一靠近,她们又轻飘飘的飞远。

白墨初双手突然包起来,指缝溢出些许光亮,“要抓点回去吗?”

顾锦西摇了摇头,她记得萤火虫的寿命只有3天,与其带回去看它们逐渐黯淡至生命尽头,不如下次再来。

于是白墨初逐渐张开手,放飞点点荧光,俩人也走向了下山的路。

白墨初将车开到照相馆门口时,顾锦西已经在副驾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白墨初伸出手抚向她脸庞,却在快要触碰到时停下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改变方向轻拍着她的肩膀。

顾锦西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到了嘛?”眼皮缓慢的眨动着,仿佛下一秒又会睡过去。

“到了。”白墨初看她这个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下车绕到她这一侧打开车门,将近190的个子,蹲在她的旁边又重复了一遍,“到了,我们回家睡觉好不好。”

听着有些像哄小孩的语调,“好。”顾锦西轻轻回应。于是白墨初拿起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又在她下车后披在了她的肩上。

刚睡醒的顾锦西一下车便感觉有些冷,一只手拢着身上的外套,另一只挥手告别,“我进去啦,你也快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看着她转身进了照相馆,白墨初才将目光收回,转身离开。

“哟,看看俺们家小妹这样子,谈恋爱了呀~”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刚进门顾锦西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大泽一脸八卦的望着自己,身旁还坐着一位温婉的女人,看俩人样子应该也是刚喝完酒。

“你瞎说什么呢!”顾锦西有些害羞的瞪向大泽。

“你就是小妹吧,刚大泽还跟我提起过你呢。”女人温柔的笑了笑,看向顾锦西,“我是徐静,大泽的...朋友。”说完,还看了眼大泽,又害羞的转过了视线,后者也是一脸宠溺的回望。

这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一脸了然地点点头,“哦~嫂子好!嘿嘿嘿,嫂子好漂亮啊!不像大泽哥。”顾锦西拍了拍马屁,躲避了大泽扔来的抱枕,转身向楼上跑去。

“小姑娘,对她这么凶干嘛呀。”徐静摁住了想冲上楼的大泽,大泽转头看向她,伸手揽进怀里。“好,听媳妇儿的。”

“谁是你媳妇儿了……”徐静娇嗔着,佯装推了他一下。

大泽低头看着她,手慢慢捧起她的脸,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又落在唇上。

许久,徐静推开了他,微微喘气,“小...小妹还在家呢....”

“没事儿,我屋隔音好。”大泽将她的发丝捋在脑后,又吻了吻她的唇,打横抱起她,向楼上走去。

“大泽哥,早啊!”顾锦西悠哉的坐在沙发上,喝着热牛奶,视线没离开报纸。

“早!”听到大泽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顾锦西有些疑惑的抬头,却看到大泽脖颈处隐隐若现的草莓印。

“哦吼吼吼,大泽哥!!你们……”秒换脸,一脸八卦的顾锦西凑到大泽旁。

“去去。”大泽把顾锦西推开,眼底笑容丝毫未减,拿起一杯热牛奶,端起一盘包子就往楼上走去。

“静...”大泽刚打开房门,就迎面一个枕头,大泽灵巧的侧身躲过,不忘把手里的早餐保护的好好的。

进门只见徐静气鼓鼓的坐在梳妆镜前,大泽把枕头捡起来,笑眯眯走过去,“怎么生这么大气呀。”

“你……”徐静气鼓鼓看了大泽半天,低下了头,声音逐渐弱下去,“都怪你昨天折腾到那么晚,害我今天起这么晚,早上都没办法出摊了!”

大泽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转身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就环抱住徐静,鼻子还不忘蹭了蹭她的脖子,“对不起嘛,馄饨西施就人美心善原谅我吧~下次俺去给馄饨西施做帮工!”

徐静感受到脖子痒痒的,忍不住笑了笑,看着镜中的大泽,眼中爱意尽显,“做帮工就不用啦,我更想你早点娶我。”女孩声音柔柔的,满含期待。

大泽手却顿住,他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风声,组织最近想要重启什么计划,而之所以重启,是因为之前任务失败,参与那次任务的人九死一生。

许是感受到身边人的沉默,徐静越想越委屈,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

“大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有没有为我们的未来考虑过……”女孩失望的站起来,“我跟你在一起4年了,4年……”

说到后面时,徐静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大泽想要拥住她,却被推开,徐静绕过他,拎起小手提包向外走去。

楼下正在吃包子的顾锦西看到徐静下来,正要打招呼,突然看到她满脸泪痕很快向外走去,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有些担忧的向二楼望去。

而二楼的大泽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包子,拿起一个使劲往嘴里塞,上一个还没完全咽下去,下一个就紧跟着塞进去。滚烫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下来,滴在手上、包子上。

月光倾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亮,顾锦西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拄着脑袋看着空中的点点繁星,若有所思。

今天早晨之后,大泽就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午晚饭也只是草草应付了几口,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俩人闹矛盾的原因。原剧情里,俩人的爱情并没有得到善终,一个战死沙场,一个苟活于乱世。顾锦西有些不忍地揉了揉眉心。不过,依照剧情,她自己也本应该死在两年后的一场特殊行动中。

顾锦西叹了口气,将一些悲观的想法置于脑后,想着大泽可能会饿,便拿起一碟糕点走向了大泽的房间。

“大泽哥……”顾锦西礼貌的敲了敲大泽的房门,正打算说明来意,便听到大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门没锁。”

一进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顾锦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大泽本是背对着门,站在窗边,一股悲伤的感觉萦绕在他身边。听到开门声,他便回头拉着顾锦西摇摇晃晃坐到了桌前。

“顾……顾小妹啊。”大泽拍着顾锦西的手背,“你知道吗,四年前,我们家那边,嗝儿……被……被侵略屠村了,那天我正好去后山放牛,躲过去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正在杀人,村长,我叔叔,隔壁二狗家……我就那样……那样看着,我不敢上去,我爹娘后来看见我了,他们哭着悄悄冲我摇头……”

大泽说着,脸痛苦的皱在一起,正如他此刻的心一样,然后,他突然抬起巴掌朝自己扇去,顾锦西阻止几次无果后,便任由他了。过了一会,大泽微微平静了一些,可是还是止不住抽泣。

“我就感觉……感觉自己特没用。那天小鬼子还在村里,我不敢回家,我饿的发慌,路上碰到徐静,她给了我一个烤地瓜,”说到这的时候,他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她还说‘跟我回家吧’,我……我……我觉得我真是个懦夫……”

那天大泽拉着顾锦西说了很久的话,有时候都前言不搭后语的,但顾锦西只是默默的听着,或许这个位面还有很多“大泽”的存在,他们并不是主角,他们的故事也无人知晓,他们是世界故事线的小配角,也是自己短暂人生的大主角。他们有笑有泪,有想守护的人,他们在生动地活着。

顾锦西那一刻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压抑,有点钻心地痛。

不知聊了多久,大泽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伏在桌子上就和周公下棋去了,顾锦西无奈的叹了口气,半拉半抗地将他移到了床上,收拾好一地的酒瓶残骸后回到了自己屋。

疲乏至极的顾锦西在触碰到枕头的那一刹那就进入了梦乡。

顾锦西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伏在桌子上,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脑袋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顾锦西!你昨晚几点睡的啊,玩个游戏都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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