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说什么？你们杀了我儿？！”中间的老妇人，突然上前，泪流不止。

姜嬴勉强探出一个头，问系统：“她儿是谁？”

系统也不知道，没有剧情加持，她连老妇人姓甚名谁，和男丞相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是丞相。”老妇人身边，扶着老妇人的一个少年开口，“你们杀了丞相？”

姜嬴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少年是姜嬴记住的几人之一，而且，和周围的女人比起来，少年穿得很素，头上也没多少首饰，就是长得气势稍微弱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健康的样子，比宫里的姜良玉还瘦。

若说姜良玉可以用杨柳作比，那此人就像是杨柳上的一根柳枝。风一吹，不是随风摆动，而是要被风吹走。

太瘦了！姜嬴暗自可惜。

“是的，没错，我们杀死了男丞相。所以，你愿意顶替牠的位置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强壮的体魄、强大的实力和所有你想要的一切。”

姜嬴许以重利。

其她人继吃惊和哀伤过后，再次大吃一惊。

虽然困在后宅中，但是丞相是百官之首这件事，她们也是知道的。

因为她们今日之前，所有的荣辱，都系在前院那个男丞相的身上。

“馨儿！”

老妇人听到姜嬴肯定的回答，本想哀痛的晕过去，但是姜嬴对柳馨儿的邀请，让她硬生生喘过一口气来。

她感受到了柳馨儿的意动。

这个少年在她膝下长大，她知道柳馨儿是个什么人。她很识时务人又聪明，她的母亲活时不得她的父男宠爱，生了坏心思，打了坏主意，偏那坏主意又拙劣不已，很快被人拆穿。她的母亲因这坏主意没了，她也小小年纪失了依靠，只能寻求老妇人的庇护。

老妇人当然知道柳馨儿打得什么主意，但是年纪大了，总觉得孤独，加上柳馨儿年纪小地位低实力弱，闹不出什么事来，所以也愿意宠着她。

但是柳馨儿若是生出什么让老妇人不开心的主意来，老妇人也会当场甩脸。

老妇人呵斥柳馨儿，本想说些什么话教导柳馨儿，但是姜嬴刚才说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姜嬴也看到了少年的意动，这可是好苗子，姜嬴想，可别给我毁了。

她发动龙椅上前，其她人害怕地向四周退去，姜嬴畅通无阻来到少年面前。

这个时候，庭院中挂着的鸟笼里，少年精心饲养，并不时拿其自比的鸣禽叫了一声，清脆悦耳，如珍珠落玉盘。

少年看到姜嬴朝她伸出了手：“没什么难的，这个世界男的都能当男皇帝男丞相了，你做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少年觉得头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混沌和僵滞中，她想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任何思路。她的思想停了，她想不出握住姜嬴的手的好处，也想不出拂开老妇人的手的所有坏处。但她的脑子没有坏掉，她仍旧能够感受到外界时间的流逝。她听到画眉的鸣叫，并为此感到高兴，她感受到阳光照在她身的暖意，这让她感到轻松。她摸到姜嬴的手，感受着姜嬴用在她手上的力道，这让她感到激动。

“啊！”她叫出声，因为姜嬴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烫伤，越过她的伤口，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抬起来了。

姜嬴把她抬进了椅子腿中。

“这是？”她问。

“这是？”姜嬴问。

两人问得异口同声。少年当然想着自己先答，她立刻忘记了自己的疑问，低头回答：“回大人，是小人的嫡六弟不小心烫的。”

姜嬴当然搞不懂什么“嫡”啊“庶”啊的，但她听懂了六弟这个词。

弟，常与雄组词，雄弟，骂人的话，表示痴迷内斗内讧和暗害之人的，从男性身上延伸出来，最肮脏的脏话。

她指着系统那几串男地问：“哪一个，指出来。”

少年听话地指出一个。

姜嬴原以为是个男孩，就和她在宫里见到的第一个皇男，那位被系统用簪子插进喉咙的男童差不多年纪，没想到少年指出来的，竟是个少男，年龄和少年相差不大。

少男被倒吊着，脸部已经充血，一片殷红。

系统将牠丢下，“咚”的一声，脸先着地。

少年心里感叹：“原来都城盛名的男丞相独孙，柔弱纨绔的锦绣美少男，被倒吊着，也是会脸红脖子粗，被人从高处丢到地上，也是会狼狈不堪，身上的长袍，也是盖不住底下的裤子的。”

她看着少男被人扔到地上，白皙的脸上沾满一地灰尘，心中生了几分畅快。

心里高兴，她的话就多了，将手腕上那处烫伤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那可是男丞相府最受宠的小孙男，身子一向弱得紧。今日不知怎的，突发奇想非要与好雄弟出门游玩。若不是牠的身份地位，出去玩吹了风，死就死了，谁愿意管牠？还不是那些大人宠着，一旦牠有个什么不适，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都要挨骂。我就跟着劝了几句，谁想到，牠不耐烦，哝，一碗热汤就泼来了。”

少男趴在地上，撅着大腚，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不知从哪来的两个煞神。

牠同这个院子中乃至这个世界的其牠人一样，到现在也没搞清状况。

也正因此，牠仍觉得牠可以凭借身份为所欲为。

正如少年所说，牠是男丞相府最受宠的小孙男，又因为身体一向虚弱，所以男丞相府的高位者对牠的宠爱有增无减。

也因此，在这个时候，牠听到少年只捡着对她有利地说，似乎要将过错全部推到牠身上后，脸色冷了下来，冷冷地抬起头，对着姜嬴道：“仙人也该听听我怎么说。”

姜嬴上去就是一巴掌，把少男打得偏过头去，骂道：“你个贱男说个畸——————疤。”

“我乖孙！”老妇猝然尖叫一声，又被贴脸的系统给吓得跪坐在地。

其牠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扇的少男和扇人的姜嬴。

少男咬着牙跪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黑，牠的世界还静止在那一瞬间，清脆的响声响在耳边的瞬间。牠的头仍旧偏着，世界静止，脸上的疼痛却没有静止。在巴掌落到牠脸上的下一刻，牠的脸颊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疼痛感迅速蔓延开来，让牠忍不住用手去捂住被打的脸颊。

告黑状的少年同样吃惊地望着少男，看到牠手下，那一张总是被人夸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原本白皙的脸庞上出现了明显的红印，红得发紫，高高隆起，仿佛一个烂透的苹果，触目惊心，一时百感交集。

“仙人！仙人！求仙人给我们做主啊！”

这一巴掌给姜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又一个少年从人群后扑出，看穿着打扮，与前一个少年不在一个阶级。

“小的……小的是公男房中伺候的丫鬟。公男牠脾气差，一有不顺心的，便对小的们动辄打骂，府中的大人都宠着公男，纵使是公男自己气性不顺，惩罚也只会惩罚小的们。小的在公男房中伺候的三个月里，日夜不安，只觉身在地狱。求大仙给我们做主，把我们带走吧。我们愿跟着大仙……”

她话音未落，又有一人跟着出来，是和她同样的打扮。

“大仙，小人可以做证。那公男一有不顺，除了动辄打骂我们，还每每向男丞相府中的大人宣告绝食。而牠每次宣告绝食，府中的大人们便会对我们施以惩罚，罚俸还是轻的，一顿板子两顿板子，小的在房中伺候了一年，已经数不清被罚了多少钱，自己和姐妹们挨了多少顿打了。”

姜嬴听此，抄起少男的头发，又是两巴掌。

两巴掌打完，少男的脸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原本俊秀的脸庞更加红肿不堪，左右两边脸颊上各留下一道清晰的掌印。左边的脸受了两巴掌，红印更深了，边缘微微泛着青色。右边的脸颊也红肿起来，红印稍微浅一些，但同样明显，两道红印在脸上形成鲜明对比，让牠的脸看起来像是被人为地画上了两道醒目的标记。

在牠看来，是代表着耻辱的标记。

系统开口，也是小孩的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少男和所有爱着少男的人忐忑不安。

“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去提两桶水过来，要大，最好能容得下这个公男的头。”

两个新出来的少年动作很快。

系统又命令道：“把牠架起来，按在桶上。”

少男这个时候看到了水面上，牠的倒影。

牠感到更深的耻辱。牠的头发凌乱不堪，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丝被抄起又打乱，发丝四散开来，有的贴在脸上，随着脸上的红肿而起伏不定，有的垂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头发上还沾染了一些灰尘与碎屑，看起来脏兮兮的，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与整洁。

牠个人觉得，牠现在像极了被暴风雨肆虐过的小树，往日的风度与自信统统离牠而去。牠闭上眼，不敢直视周围的人，只觉得无地自容，充满了痛苦。

因为闭上了眼，听力突然变得格外清晰，牠听到了地狱般的低语。

“把牠按进去，按牢了。”

两只手按到了牠的后脑，就像刚刚姜嬴扯牠的头发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姜嬴是把牠扯起来，这两只手是把牠按下去。

牠感受到两只手的犹疑，放起了狠话：“你们两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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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区区皇男，杀便杀了（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