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现实世界(二)

几分钟前,小孩活动区内,系统的讲解告一段落。其实她还有一大堆知识要讲,但身旁的小孩子已经开始心不在焉,故而与其说得口干舌燥却收效甚微,不如就此打住。

导游小姐的大脑同样有些过载,见系统停下,她急忙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的双腿,总结道:“就像姜小朋友说的,地球是一颗古老却有着充沛生命力的星球。地球人在五千年前——即则天大帝执政时期,凭借自己的努力,充分利用银河系中有限的资源,踏上了孤身一球探索宇宙的旅程。这个旅程一走,就是八百年,要知道,当时地球人最长也只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哇哦!”其她小孩纷纷惊呼。兰啸的二女儿兰娍,一个头顶着两根柔软触须的小女孩举起手道,“接下来的事我知道。”

“我也知道!”刚刚听过系统科普的小女孩们在导游身边举着手蹦蹦跳跳。

兰娍见此,等不及导游点名,便语速飞快地道:“然后地球的探险队就在这里遇到了星际联盟的勘探队,地球开始准备加入星际联盟,一千年后,地球终于加入了星际联盟。”

“怎么样?小姜,我说对了没有?”她蹦到还在吨吨喝水的系统身边,将两根冲天的触须扒拉下来,问她。

“嗯!”系统含着水,鼓着脸点头。

“你这算什么?”一个和地球人长相无异的小女孩叉腰反驳,“有本事你就算一下,地球加入星际联盟是在多少年前。”

兰娍不服气地将触须拉到面前:“算就算!”

说着,她数起了触须上的绒毛,随后陷入苦恼中。

“哼,算不出来了吧!”小女孩冲到系统和兰娍面前,抱臂抬眸,动作间,一块泛着奇异光彩的玉石从她的衣领中掉出,“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吧,是三千二百年前。这三千二百年,地球人就像你们这些虫族人一样,遍布整个宇宙,所有星域都有你们地球人的身影,真是让人讨厌。”

“你......”系统还没反应过来,兰娍就气得不行,“你这么讨厌地球人,那你就别坐地球的飞船啊!”

“不要吵不要吵!”年轻的导游急忙挡在两个孩子之间。行动间,她注意到了自称本王的小女孩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顿时明白了女孩的来历,又是一阵头痛。

小女孩脖子上的玉坠是赫卡忒王室的象征,再联系小女孩的自称,小女孩的身份不言而喻——赫卡忒王室这一代唯二的女孩之一。

赫卡忒王室和地球以及群英星有宿怨在身,眼前这位又是赫卡忒王室,她作为在场唯一年纪大的地球人,自然不能随意说话。

她将出满了手汗的手掌在导游服上搓了搓,拨通了导师的电话。天地良心,她不过是因学校要求,放假出来挣学分的清澈愚蠢高中生,这么重的担子就不是她这个年纪该背负的。

姜嬴和兰啸正是在此时急匆匆赶到自家小孩身边,其她家长也都围了上来。导游见有这么多年龄大、生活阅历丰富的人过来,顿时就有了底气。

“小王姥,你的监护人呢?”兰啸将气鼓鼓的女儿搂在怀里,轻声询问赫卡忒的小王姥。

姜嬴同样将系统搂住,在家长群中环顾一圈,却并没有在形形色色长相各异的家长中找到同她形貌相似的大人。

“姜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系统在链接中轻声发问,作为被对面王姥集火的对象,她到现在都是懵的。

说到这个,姜嬴可来劲了,虽然她地球史等历史学得不行,但是这种王室大瓜她可是记得比谁都清楚。

姜嬴吞了口唾沫,在意识链接中向系统科普起地球与赫卡忒王国的恩恩怨怨。

“这个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统宝,要了解这些,你首先得先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宇宙史。”

姜嬴环顾四周,见对面小王姥的家长还未出现,便清清喉咙,正准备向系统慢慢道来,却听系统道:“这个我知道,姜姜。从宇宙形成到现在,一共三个女元,第一女元就是宇宙大爆炸后的宇宙形成期,这个时期只有天体的生生灭灭,什么生命也没有,直到强悍的智慧生物出现,宇宙正式进入第二纪元,也叫宇宙第二雌/女元。

这时候诞生的智慧生物,仅靠着强悍的身体便可在星体间穿梭,但是在第二女元后期,宇宙辐射对她们的影响爆发。

在受影响的生物中,绝大部分雌性动物领悟了淬炼宇宙射线的方法,她们在磨难中变得更强,但是雄性却经受不住基因畸变的痛楚,走上了另一一条邪路,即摧毁星球——他们通过夺取星球核心的生命力,重新修复基因,造成了无数星球的毁灭,引发了宇宙动荡。

因此,不同种族的英雌们成立了星际联盟的前身——宇宙同盟,发动第一次剿雄战争。

那些雄性生物虽然破坏力大,但是在精神稳定的雌性生物面前不堪一击,剿雄战争没持续几年,便宣告结束。

战争虽然很快就结束,但是雌性智慧生物们又迎来了新的危机: 她们通过淬炼宇宙射线不断变强的同时,繁衍能力也在不断衰退。之后千百年,宇宙所有种群中诞生的新生儿数量加起来都没有三位数。

再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弱小但充满智慧的类人生物诞生,第二女元的生物窥探到了命运的奥秘,在这些弱小的生物身上看到了种群延续的希望,于是选择了守护,至此,宇宙进入第三女元。而那些被她们守护的生物也没有辜负她们,孤雌生殖和双雌生殖技术早在千年前便完全成熟,除了地球等文明因为政治、信仰等因素仍旧采用雄配子库繁殖外,宇宙中的大多数两性文明的繁殖方式都已彻底变更为孤雌/双雌繁殖。

姜姜,你说我说得对吧。哦,对了,你知道第三女元的智慧生物和第二女元最基本的区别是什么吗?就是第二女元的智慧生物兽型鸟型蛇型鲸型都有,但第三女元的生物无论从什么物种进化而来,通通都是人形,好神奇。”

姜嬴原本还想趁机炫耀一下自己渊博的宇宙史知识,当初在学校,宇宙史可是她学得最好的一门历史课,但没想到系统哗啦啦讲了一大串,竟是比她要讲的还要详细,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尴尬地挠挠衣摆,不由得担心起来,未来系统进入叛逆期后,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争气的姐姐。

“非常对!”姜嬴见宇宙史概要都被系统详略得当地讲完,她便将话题转到了赫卡忒帝国上,“那些选择守护的强大生物在一开始被人型生物称为守护神。赫卡忒帝国的守护神就是赫卡忒族,她们是一群虎身、凰首、豹足、背生四翼的生物。为了方便,我们便把最初的赫卡忒族称为赫卡忒神族,被她守护着的人类,则称为赫卡忒人族。

与其她守护神不同,赫卡忒神族对人族的守护,过于面面俱到了。书上的比喻是,‘赫卡忒神族对人类的守护,就像是在小鸟破壳之时,好心替雏鸟剥掉外壳一般。\'初期,赫卡忒国在神族的庇护下飞速发展壮大,其实力最强之时,可与宇宙同盟硬碰硬。不过随着赫卡忒神族的陨落,赫卡忒国也迅速衰落下来。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赫卡忒的统治者并未因此沉溺于过去的辉煌之中,在她们的勉力维持下,赫卡忒国不温不火地过了许多年,其实也无甚大碍,毕竟宇宙中星球那么多,谁不是不温不火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但是七八十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将赫卡忒帝国彻底推向了深渊。”

姜嬴在意识链接中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系统果不其然被她吸引了注意,“是什么大事,姜姜?”

系统这些天只了解了宇宙史和地球史,对其她星球的历史和星球间的龃龉一无所知。

姜嬴为赫卡忒的多灾多难叹了口气:“大概在七八十年前,赫卡忒皇室的飞船在进行空间跃迁时发生了故障,飞船爆炸,飞船上所有的赫卡忒王室成员尽数丧生,活着的只剩下了因病留守的王夫和皇帝幼弟。”

“等等,姜姜,王夫?赫卡忒帝国还有婚姻制吗?”

“啊,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婚姻制,而是纳雄制。”姜嬴挠了挠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头讲起,“赫卡忒神族在陨落前,给她们守护了万年的人族降下了最后一个祝福,这祝福流在每一个赫卡忒人族的血液中——即赫卡忒的每一个孩子在出生之后,她们的雄配子提供者,用赫卡忒的话来讲,她们的生物爹会逐渐虚弱,在孩子成年时,他会彻底死去。故而赫卡忒古语有云:生女生男不一样,生男都是一代绝。

话虽这么说,但是赫卡忒人的道德感在社会发展中不断变高,直到形成一个完整的道德体系,所以这些年,每一个赫卡忒女性在生子后,便会将孩子的生物爹取到家中养着,力求在他生命的最后,给他足够的人文关怀。”

系统又问:“啊,这样的话,雄配子的提供者不就知道让他生命力流失的对象是谁了吗?这样岂不是对孩子很危险?!”

姜嬴惊诧地点头:“统宝,你竟然和我大姑想的一模一样欸,真是了不得,我听得时候只权当八卦,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又严肃地点点头:“说不定你以后可以继承大姑的衣钵欸。正如你说的,这种行为确实给她们带来了很多隐患。就像那次皇室的意外,即使是我,也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王夫,尤其在他成为赫卡忒历史上头一个男摄政王后。”

“那没有人调查皇帝她们的死因吗?”

“星际联盟介入调查过了,只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赫卡忒国内的□□势突然就乱了,就仿佛后面有只推手一样,王夫的母家、皇帝兄弟的妻家、皇帝幼弟未来的妻家,纷纷加入政治角逐,斗得昏天黑地,星际联盟也不好再插手。”

系统陷入沉思,在瞥见对面的小王姥后又道,“不对啊,姜姜,我们讲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小王姥讨厌地球呢?这里面又跟我们地球有什么关系呢?”

“统宝,准确来说,是跟我们群英星有关,再准确一点,是跟我们家有关。”姜嬴哭笑不得地道。

“我们群英星的历史课,包括宇宙史、地球史、群英星史等等,在过了学习准备阶段后,学生并不会被要求死学枯燥的知识点,而是每一学年都要独立完成一篇研究报告。每一个学生的报告都会在数据库中存档,写得特别好的,则会被学校送去评比评奖。

大姑她当年宇宙史的结业论文憋了个大的,写了篇《以赫卡忒帝国当政男摄政王为例,论男政治家的基因及性格缺陷对星球发展和宇宙局势的影响》。

我那头铁的大姑遇上了头铁的老师,头铁的老师把她的论文拿去评比时又遇上了头铁的评委,这篇论文就得了那年的一等奖,并且在公开的论文网站上挂了一个月。”

“哇哦!”系统感叹。

姜嬴接着道:“但你别说,大姑的那篇论文写得是真好,它至今都是政治家和宇宙学家们分析赫卡忒落到如今这片田地的重要参考之一。”

系统见姜嬴又要扯远,连忙问道:“然后那个男摄政王就生气了?”

“何止生气啊,统宝。”姜嬴快要憋不住笑了,“他直接被我大姑气病了,气得连床都下不来,在病床上还要给我大姑泼脏水呢。

我大姑不是羽蛇族嘛,她毕业后以群英星人的身份递交了去星际联盟实习的申请,他就说什么我大姑数典忘祖忘恩负义之类的话,还说我大姑是羽蛇族潜伏进地球的卧底,总之要我们地球千万小心的话。然后......然后我妈妈......和我三姨......哈哈哈哈哈哈......”

“啊,姜姜,你别光笑啊,快说妈妈和三姨做了什么呀?”系统在意识链接中急得上窜下跳。

“好吧好吧,你等我缓缓。”姜嬴将手遮在嘴边,拇指按着嘴角,生怕自己在这种场合笑出声来,引发外交危机。

“我妈妈和三姨,她们的历史平时学得一点都不好。她们的成绩差到什么地步呢,我举个例子,我的历史老师当年就是她们的历史老师,所以我从小到大,她们每次去给我开家长会都要在镜子前面给自己打气,因为每次家长会结束,她们都会被历史老师们抓住,听着老师们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当年要是学得有你们女儿/姪女一半认真就好了’。

但是因为大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所以她们俩耗时一年,我妈徒手造了一个两间房那么大的数据处理器,抓取了几乎全部的历史学相关论文,把各种因素赋值加权,构建了一个模型,我三姨又在模型里加入了羽蛇族特有的预言法阵,最后在论文里得出结论,赫卡忒帝国衰败的原因里,男摄政王和他扶持的男大臣们共占20%,她俩甚至还预言了赫卡忒帝国分裂的时间。

因为措辞太大胆,那篇论文没多久就被封存了。然后那个男摄政王没过多久就被气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死后,先皇年纪最小的幼弟作为男代理皇帝上位,但是那些纳了先皇其他兄弟的妻家并不甘心,于是赫卡忒帝国内乱不止,最动荡的时候三年换了五个男代理皇帝,据说这个也被妈妈的论文预言中了。

后来是赫卡忒的民众看不下去,平民起义冲进了皇宫,把闹得最欢的皇男们都给杀了,只留下一个还算乖巧温顺没作过夭的。平民们一商议,决定由她们的领袖出马,用这个皇男的雄配子孕育下一代皇储。

不过大姑并不看好她们的这个决定,她在辅导二姐的宇宙史论文时还说,她们的这个决定在某种程度上,算是间接承认了父系传承的地位blabla的,如果这个王储即位,会怎样怎样blablabla的。”

“有人来了,姜姜!”

在系统的提醒下,姜嬴往门口看去,铁灰色的的自动门打开,两个气质不凡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姜嬴急忙将剩下的话说完:“至于赫卡忒帝国为什么和地球有宿怨,是因为群英星的教育方法和地球一脉相承,学生们学习宇宙史的时候,都是要写论文的。

我大姑那档子事发生后,本来就意气风发的学生们当然按捺不住,于是分析赫卡忒帝国的论文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一代又一代,甚至在我读书那会儿,我的同桌专门写了一篇论文研究我姑的论文给赫卡忒帝国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后来又有不少其她星域的学生加进来凑热闹,赫卡忒便单方面地和地球结下了梁子。”

姜嬴意识里和系统说着话,眼睛也没有闲着。那两人进来后,她的目光率先落到了其中一个戴面具的女人身上。古朴的青铜色面具稳妥地贴在女人的脸上,在面具之下,一双粲然的眼睛射出锐利的目光,女人身材修长,腰板结实,衣着素净,举手投足同舷窗外的亿年星辰一般,看似平静无波,内却含着磅礴气势。

不知为何,姜嬴总觉得她的身形十分眼熟,奈何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眯起眼睛,感受着内心突如其来涌上的亲近和欢愉。她细细感知,这份萦绕在心间的情绪热流一半来自于她本身,一半则是来自与她意识相连的系统。

“统宝,你怎么了?”她在链接中问道。

在两个女人进门的瞬间,系统和姜嬴一样,同样先将注意力放到了穿着朴素的戴面具的女人身上,即使她旁边的那个女子穿着更加华贵。

在和那个女子对视上的一瞬间,看到那个女人眼神中闪现的惊讶,她心上涌起情绪万千,身边的嘈杂尽数退去,系统内心欢愉与委屈交杂,她本能地想要靠近那个女人,直到几个呼吸过后,一股冰爽的凉意从姜嬴轻抚她脸颊的大手上传来,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统宝?统宝?”姜嬴轻声呼唤她的小名。

“啊,姜姜,我没事儿,”系统一只小肉手紧握姜嬴的手指,另一只手则是被不知何时移到她身后的兰娍抓住。系统自己也不知这奇怪的情绪从何而来,且如此强烈,竟然通过链接传到了姜嬴那边,这还是她们自绑定以来的头一回。系统和姜嬴一样,同样觉得这个戴面具的女子身形看上去十分眼熟,但此人呆着面具,所以两人思考良久,硬是想不出来究竟是何时见过此人。

“没事儿,不用担心,等下我们听她说说话,听到她的声音,你应该能想起来她是谁。”姜嬴捏了捏系统的小肉肩膀,示意她不用着急,又打量起王储来。

与那个戴面具女人相比,王储身材便有些单薄了,但无伤大雅,因为她那衣衫上的每一道丝线都在光线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贵气,搭配王储得体的微笑和俊美的面容,让她看起来既高贵又平易近人。

“小妹,你这是又惹什么祸了?”赫卡忒的王储梅涅嫪斯笑着问道,“不好意思,各位女士,小妹近日心情不好,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

本就是小孩子间的吵闹,比起生气,大人们更多的是担心引起星球和种族之间的冲突,现在看王储放低了姿态,不偏帮自家妹子,众人也就没有得理不饶人的步步紧逼。

“小妹,还不快向她们道歉。”梅涅嫪斯挂着温和又不失精明的微笑,语气决断又从容。

女孩瘪着嘴,虽然面上仍然不服气,但仍是乖乖听姐姐的话,向系统和兰娍两人道了歉。姜嬴放下心来,放开了系统,仍由她凑上前去。看着三人互相摆手说没关系,转瞬间便笑成一团,隐隐有成为好朋友的趋势,姜嬴有些担忧。

她不是那种掌控欲强的姐姐,只是现在赫卡忒帝国表面平静,背地里却是波涛暗涌,除了她之前向系统科普的几大老牌家族之外,平民起义之后兴起的新兴家族,同样对权力有着不小的野心,这里面自然包括了眼前王储的母亲。她几年前在家的时候还听大姑提起过,王储的母亲隐隐有了登帝之意,于是让王储封了她的小女儿——即现在正跟系统笑闹的小女孩——为王姥,恐怕打的就是等时机一到,踹开王储自己上位的心思。

大姑看人一向很准,她既然敢这么断言,想来这事十有**是真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王储母女三人各自的心思如何,姜嬴暗自思忖,如果未来三人的矛盾真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而系统又和小王姥成为了朋友,那么统宝岂不是也要被牵扯进去?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姜嬴就止不住的头大。

三个女孩此时却不知晓大人们心中的弯弯绕绕,只需一部同样喜欢的动画片,她们间便建立起了纯真的情谊。

“现在恐怕不行,小妹。”

对着赫尔姬斯“皇姐我能不能和她们一起去看动画片”的哀求,梅涅嫪斯仍旧笑着,姜嬴不免想要为她计时,看看她自进来后究竟笑了多久,她的脸不会僵吗?

最令姜嬴钦佩的是,明明知道她这是出于皇室礼貌才挂上的笑容,但姜嬴却感受不到任何虚情假意。直白点讲,姜嬴明明知道这是个假笑,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这是个假笑的破绽。

“你待会儿还要对妫浮生师妇行拜师礼呢!”

姜嬴听到这话,先是松了口气,揽过系统:“既然小王姥要拜师,那我们就不......”

等等,谁?

姜嬴猛然反应过来,在意识链接里狂叫,“妫浮生?妫总教官?!!”

“姜姜?!”系统正在和两人欢快地讨论《花猫五侠》这部动画片中两人最喜欢的情节,陡然听到姜嬴的尖叫,避无可避,拿着光屏的手就是一抖。

“怎么了?”兰娍顶着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紫色大眼睛关怀备至地问道。

“哈哈,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冷,哈哈......”

兰娍转过头,看了一圈舱室内的恒温系统,都亮着绿灯正常工作,又顶着满脸的问号回过了头。

意识链接中,姜嬴正在向系统道歉:“抱歉,统宝,我就是太惊讶了。妫总教官,不是一般的教官,她是星际联盟宇宙和平维护军和其她一些特殊兵种的教官,所以星际联盟成员球的居民都尊称她为妫总教官。”

“妫总教官素来神秘,神通广大,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人都只听说过她的名号,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她。”说完,不等系统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哇,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妫总教官很出名的,既在星际联盟任职,又是地球人,她这个身份去收赫卡忒帝国的小王姥当徒儿,是不是意味着星际联盟出手了,但是看王储的脸色,没有一丁点不情愿的样子,难道她真是演戏方面的天才?”

系统听得一头雾水,一边在兰娍的每一个安利后心不在焉地附上“嗯嗯”,一边焦急地问着姜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之前听大姑提过一嘴,王储之所以是王储,是因为她体内有皇室血脉,但这走得却是父系传承的路,一旦王储即位,就进一步确立了父系传承的地位,这不是星际联盟想要看到的,她们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剿灭雄性。”

“哦,所以妫总教官收赫尔姬斯为徒,是为了帮助她登上皇位吗?”系统担忧地看着她新交到的朋友,她正为了三集动画片围着梅涅嫪斯撒骄耍赖,姐妹俩其乐融融,看上去不像是会为了皇位反目的姐妹。

“但这样的话,为什么在王储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情愿呢?她难道根本不怕?”姜嬴想不明白,妫浮生也没有让她再想下去。

“好丫头,果然长这么高了,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不记得我了?”比姜嬴矮了大半个头的妫浮生颇有力气地拍了拍姜嬴的肩膀,直把姜嬴拍得满头雾水,尤其在听到她明显是用了变声器的电子音后。

“您见过我?”姜嬴不明所以,盯着妫浮生的面具猛瞧,然而她没有透视能力,除了面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又向下看去,妫浮生的衣服与她的面具一般朴素,只有一个腰间挎着的一个栩栩如生的迷你宇宙星鲸玩偶与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想不到宇宙间大名鼎鼎的总教官竟然如此富有童真童趣,姜嬴不禁想笑,但在妫浮生的注视下,她又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体,绞尽脑汁也没在记忆中扒拉出妫浮生相关的记忆。

“也对,那时你那么小一个,虚弱地躺在修复舱里,不记得我是应该的。”

妫浮生用手比划了一下,姜嬴看着她比划出的大小,忍不住挠挠头感慨:“也没有这么小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姜嬴的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妫浮生的哪个笑点,让她爽朗地笑出了一连串带着电音的笑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妫浮生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也没有和身边众人解释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对着周围的人点头示意,在导游小姐的导师到来之前,就拉着即使不情愿也依旧保持着恭敬态度的赫尔姬斯,亲昵地拍去姜嬴肩上的浮尘,说道:“未来见。”

姜嬴满头问号,总觉得妫总教官说得这个“未来见”似乎大有深意,但又实在想不明白,就跟她和系统想不明白到底为何觉得妫浮生身形眼熟一般。其她吃瓜游客早在看见妫浮生和梅涅嫪斯一同出现时便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在妲天妇日*(指代和平年代)的如今,赫卡忒帝国几大势力的角逐是她们平淡生活中最大的八卦供应商,但众人到底保持着该有的边界感,并未问出什么冒犯人的话。

妫浮生爽快地朝众人拱拱手,便带着依依不舍的赫尔姬斯向门口走去。

落后一步的梅涅嫪斯左手亲昵地虚握住姜嬴的手腕,给了姜嬴一个贴面分别礼,惊得姜嬴瞪大了眼睛。

她该不会也见过小时候的我吧?姜嬴震惊地想着。

“姜小姐,请替我向您的阿姨问好。”

在姜嬴眼里,已经和“神神叨叨”四个字挂钩的梅涅嫪斯在她耳边轻声丢下一句话后,礼貌地与其她人告别,跟着妫浮生离了开去。

姜嬴:等等,我有两个阿姨,你是指哪个啊?

望着梅涅嫪斯远去的贵气四溢的背影,姜嬴右手欲伸又止:不是很懂你们皇室的弯弯绕绕。

妲天妇日:姜姜世界的古地球成语,指代太平盛世,妲即妲己,妇指妇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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