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感觉有眼泪滴在他身上，恍惚中听到孩子的哭声和心电图机嘀嘀嘀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逐渐重起来，睁开眼，视线中是一个朦胧的身影。

好几次受伤醒来都是这个身影。

你每次都会为我流泪吗。

姜辰再次闭上眼。

赵宪回到系统空间还在呲牙咧嘴，被子弹贯彻腹部的感觉依旧清晰，他感觉胃液漏到腹腔在消化他的组织，真的疼死他了，但秦泷也好不到哪里。赵宪揉了揉隐隐发酸的手腕想起秦泷捂着眼睛跪着地上的画面爽了笑了两声，他还补了好几枪，虽然他也中了好几枪。

“系统，秦泷也死了吧。”

【宿主，你朝人家心脏开枪的好吧，早死透了。】

赵宪爽了，至于姜辰醒来后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这个世界获得的积分赵宪也拿给147升级系统，毕竟147是他的金手指，是他的外挂，他自己什么样不重要。

赵宪很好奇下一个世界怎么样，毕竟他是演员，最喜欢出演一个又一个剧本，作为参与者，作为见证者。

【系统升级成功，宿主大大可以选择世界啦！】

赵宪挑了挑眉，如果能选择世界，他当然是选一个最有挑战性的世界，他喜欢疯狂。

【有被宗门唾弃剜心而死的小少年，有忠心耿耿却被舍弃横死街头的暗卫，还有出身悲凄难逃命运沦落风流巷的小可怜……】

“哪个最难。”

【这个嘛……】

【风流巷，风流巷，狗来了都干净不了的地方，垃圾桶最多的垃圾是刚出生脐带连着胎盘的孩子。如果出生有天崩开局，那么要救的那个小可怜就是天崩中的天崩，母亲是风流巷工作的娼J，父亲不是P客而是同样在风流巷工作的男C，万幸的是那个女人没有把小可怜扔到垃圾桶，但那个女人没有让小可怜上学，还打算在小可怜十岁的时候让小可怜和她一起去接客，万幸小可怜遇到一个温柔的女老师，那个女老师资助小可怜上学，本以为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女老师英年早逝，小可怜还是逃不过命运……】

赵宪了解了故事走向看着欲言又止的147，“还有什么。”

如果只是把那个人带出风流巷太简单，147既然说这个世界是三个中最难的，那么难就有难的道理。

【这个世界会死的概率是93%，其他世界只有15.7%。】

赵宪是真感兴趣。

“93%？”

【有个精神分裂的疯子在那个世界。】

赵宪第一反应是秦泷。

【不是啦，是和小可怜有关的一个人。】

“他的P客？”

【不是，是小可怜的朋友……】

“朋友？”

【就是放学路上阴差阳错认识的朋友。】

【小可怜没有钱上学，最后一天他碰到了在小混混手里救下他的朋友，他就邀请朋友来家里吃饭，但小可怜的妈妈在，在小可怜去做饭的时候那个女人脱衣服和小可怜的朋友做了，然后那个女人要钱，小可怜的朋友直接拿随身带的刀子把那个女人捅死了……】

赵宪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可怜的少年就得救了。

【小可怜被吓的在厨房不敢出来，然后那个疯子杀红了眼，把和女人长得很像的小可怜认为是那个女人，然后他强J了小可怜后把小可怜杀了，杀完后他又对着尸体……最后他把小可怜和女人分尸埋在自己家门口……最后他和一个很像小可怜的男孩在一起了。】

赵宪就喜欢这种有挑战的任务。

在这个没有正常人的世界身份成了最为难的问题，去风流巷的都是来嫖C的，这事关他的尊严，赵宪绝不要这种身份。

有什么身份是可以自由进出风流巷还听上去清白呢？

【风流巷的老鸨怎么样？】

“男老鸨？也不是不行。”

今天夕阳下山的速度比往常快，小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茫然的站在分叉路口，如果可以，他希望直走，一直走到小陆老师的家，吃着小陆老师做的饭写作业。小陆老师说他很聪明，说他能考上好的大学，到时候小陆老师会给他办一个升学宴，他会有体面的工作，会有一个崭新的生活……

少年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鼻子发酸的低下头不再看笔直的通往避风港的路。

为什么人会那么脆弱呢，为什么一场病会夺走小陆老师的生命呢……

少年低着头，他看着狭窄的巷子半天转身离开。

他不要回家，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家里都很可怕。

夜晚让人撕下伪装。

少年坐在大街的路灯下翻着课本，看着自己认真的笔记和小陆老师给他的评语眼泪突然掉下来，几个喝醉跌跌撞撞从风流巷出来的人踏上这条路，其中一个人认出少年立马拍了拍旁边醉醺醺的人。

“哎，看是王凤那娘们生的小漂亮。”

“真是越来越好看，比他妈还带劲哈。”

“走咱们过去……”

王子敏锐的注意到靠近的人，他把课本和本子塞回包里，他现在不能再想没有钱上学怎么办，他现在只能想办法摆脱这些满嘴酒臭的烂人。

王子抓起包就跑，其他人愣了一下直接追上去，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着，瘦弱的他眼看要被一群三大五粗的男人追上，此时街上还有不少混迹的人，他们都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他们不关心，就算少年被他们拖去巷子又如何？又不关他们的事，如果可以他们还想参与进去。

不少人眼神看到少年的样子发生变化，蠢蠢欲动。有人捕到这猎物，所有野兽就会蜂拥而上。

王子被抓住一只胳膊，他害怕的大喊，突然他看到远处和一群人在吸烟的人，王子用尽所有力气去喊。

“亓哥！”

吸烟的人侧头望去。

“省着点嗓子小宝贝，等会让你叫个够……”

王子挣扎着看着那身影，他不知道是不是亓洸，但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亓洸。

“亓哥——！”

“你认识的人？”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人看着把少年拖去风流巷的人们拿下烟呼了一口，“风流巷的？没想到你也去逛，平时还装清高……嘶啊！”

亓洸把熄灭的烟扔掉迈腿朝闹哄哄的人群走去，说话的人捂着嘴狠狠瞪着亓洸的背影。

按耐不住的人已经开始撕王子的衣服，带头的人先脱下裤子，他还没收起笑就被踹到一边，其他人一看到亓洸纷纷闪到一边。谁想和杀了自己亲爹有暴力倾向的街头恶霸打交道，碰见低着头绕道走还会被揍，纯粹神经病。

王子看到亓洸松了口气，他拉着被撕坏的校服躲到亓洸身后。

“亓哥……”

“不去你老师家吗。”

王子声音小下来，“小陆老师去世了，我去过……”然后被小陆老师的家人赶出来了。

他们觉得我从脏地方出生本质就是漂不白的黑。

“那你现在要回家吗？”

王子想了想，他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点点头，“嗯。”

“走，我送你。”

王子看着前面亓洸的背影，当初他放学被小混混围住也是亓洸救了他。他们都说亓洸是杀人犯，是坏人，他不信，亓哥对他是很好的。

烟味从亓洸身上传来，王子屏住呼吸片刻才开始呼吸。

他想继续上学，亓哥有钱吗？他可以向亓哥借钱，然后挣钱后还给亓哥……

亓洸停下扭头垂眸看着王子。

“到了。”

“哦……”王子不好意思开口，他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亓洸帮他他还想让亓洸帮他继续上学，王子闷闷走了两步，想上学的**战胜羞耻，黑夜很好的藏好少年因为窘迫而泛红的耳朵，“亓哥。”

男人闻言停下。

“那个……上去我做顿饭给你吃吧。”

打开门，王子心凉了一半，衣着暴露的女人躺在沙发上抽着烟，房间白茫茫一片气味刺鼻，女人一眼看到王子身后的男人，她半死不活的开口，“带朋友回家啊我的小王子……”

“……嗯，吃顿饭他就走。”

“这样啊……”女人仰头吸了口烟突然一笑，“那就去做饭吧我的小王子。”

王子抿了抿嘴看了眼亓洸，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亓哥现在就走，他垂着头走进厨房。房子破旧，厨房和名义上的客厅只隔了薄薄的一层门，所以他听到了女人和亓洸的对话以及……他在这风流巷听的最多的声音。

王子拿着土豆手一直抖，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去听，可那声音就响在整个房间，王子蹲在角落默默用勺子刮着土豆皮，喘息声很久才停，王子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就突然听到女人蛮横的声音。

“不给钱想白嫖？给钱！”

亓洸看着这个主动坐到他身上的女人，看着神似王子的脸，刚才动人的脸庞扭曲起来。

“是你主动的，你自愿的。”

“那又如何？你不给钱别想走！”女人揪起亓洸的衣服，亓洸沉默看着女人，女人气急败坏的大吼。

“怎么那个小贱人让你上不收钱？在风流巷，你他妈必须掏钱！”女人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向亓洸。

眼前一片血色，女人张口闭口就是钱。

【“你他妈今天就要把钱给老子！”

皮带棍子落到身上，皮肤血肉绽开，喝的烂醉的人掏走了他卖垃圾的所有钱。】

女人还在滔滔不绝，她直接动手把亓洸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她一边数着钱一边翘起腿浑然不知危险的降临。

“早知道这样不如乖乖把钱拿出来，你虽然技术不好但大小和持久都不错，下次再来找王子玩，我给你打折……”阴影笼罩在身上，女人抬头脸色瞬间苍白，亓洸喘着粗气捂住女人的嘴把她压在沙发上，刀子从侧面插进女人的脖子，亓洸连捅十几刀直到女人尸首分离。

亓洸心脏狂跳，他擦着脸上的血却格外兴奋，大概遗传了人渣父亲的劣性基因，他从小就明白弱小只是是被欺辱的对象，而自己的钱只能握在自己手里。

人是可以屠宰的牲口。

他不想被屠杀只能成为屠夫。

就是这样。

反正烂人的生死，无人在意，就像父亲。

亓洸仰头长呼一口气，他现在兴奋的不想离开，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水烧开的声音想起，亓洸视线落到那扇门握紧了手里还在滴血的刀，他踢开女人的头颅无声走过去。

王子本来以为母亲和亓洸又开始，可浓郁的血腥味告诉他事情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靠在墙角缩紧自己，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王子冒了一身冷汗急忙把火关上，他看着逐渐平息的火心跳逐渐平息，他松了口气，现在格外安静，亓洸可能离开了。

“为什么把火关了，你不是说给我做饭吗。”

王子瞬间僵住，他忍住尖叫和逃跑慢慢伸手去拿土豆。

“做……你等等。”

案板上有一把旧的切肉刀，王子压下呼吸急促心跳快起来。

他本来不相信那些人的话，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怕亓洸，可现在他明白了，他自己也怕死，很怕，亓洸会放过他吗？他不知道，他害怕。想拿刀的手被牢牢摁在案板上，亓洸整个人贴在他背上，血腥味刺鼻，侧头对上亓洸的视线，王子眼里只剩下血。

亓洸满脸血。

“亓哥……”

“你要杀我。”

“不是的……”

“你要杀我！”

亓洸拽住王子的头发把王子拖出去，王子感觉头皮都要被拽下来，现在这个人和他印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害怕，可接下来更让他害怕的画面出现，母亲的尸体就那样躺在沙发上。

“我对你那么好，你他妈居然想杀我！”

亓洸把王子甩在沙发上，王子碰到母亲还温热的身体瞬间缩到沙发的角落，他忍着眼泪不去看亓洸手里的刀。

“亓哥，不要这样……”

亓洸觉得浑身发热，他几乎不能思考，幼时的恐惧与愤恨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也许是疯子，可让他发疯的人他不会放过，这个少年也是。

“把我带到你家是这个目的吗？”亓洸拽住王子的胳膊额头贴上王子的额头，“和这个死女人串通好的吗？”

“不是的……”王子急忙开口，他可能是想问亓洸借些钱，但他会还的，他也不知道母亲会在家里，他也不知道母亲会和亓洸……

眼泪在眼眶打转，王子轻轻开口，“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会报警吗。”

亓洸额头的血顺着贴紧的皮肤流到王子脸上，王子嘴唇发白。

“你会报警对吧，你会报警！”

王子脑袋晕晕乎乎，他感觉头撞到桌子上，他不知道亓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害怕。

“对不起亓哥……”王子以为亓洸因为母亲而生气，他只能替母亲道歉，别的他也做不了，“对不起……”

亓洸不需要道歉，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只需要能永远保守秘密，而死人不会开口。

“亓哥……”王子看着亓洸像看死人的眼神眼泪最后还是掉下来，他轻轻抽噎着，“不要这样，我害怕……”

“……”

王子没想到亓洸掐着他脖子的手会撕开他的衣服，他没想到，曾经保护他不会被侵犯的人会毫不留情把他的清白撕碎。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高尚。”亓洸看着王子惨白含泪的眼睛掰开王子咬破的嘴唇，“你还会跟着我身后叫我亓哥吗。”

王子一辈子都想离开风流巷，母亲说要让他接客，他要一辈子出卖身体，他不想那样，他想离开，他想和一个普通的人结婚过着普通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

悲剧一但开始就无法停住。

亓洸毁了他的一生。

“你不会原谅我，对吧。”

亓洸看着王子仇视的目光突然开口，说完他突然笑了一下。

“没事，我不会让你继续讨厌我的。”

王子无神的躺在地上，他不知道亓洸什么意思，直到那染血的刀在他视野里出现，刀子捅进他的脖子，血涌上喉咙，他闭眼前看到了地上长发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