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嫣身上的血腥味儿，寻常神仙察觉不了。

文筱筱能察觉，只是因为她本体为玉，对邪祟污秽敏感。她在人间行走这些年，这与生俱来的本领被锤炼得百试百灵。

玄嫣被文筱筱道破了隐秘，又不敢对玄明撒谎，只能低头不语。

玄明看她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还不知道玉仙是如何得知的，但看样子，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说出来。

身为早就拥有地仙实力，只等得到地仙资格的玄嫣，偷练魔功，杀戮生灵，别说玉仙只断了她一臂，就算将她当场击杀也不为过。

玄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且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于是，也不给玄嫣接断臂了，还亲自将她关进了禁牢。

潮生岛的禁牢从来没有用过，玄嫣成为第一个有幸入住的活物。

文筱筱见玄明听了自己的话，毫不手软地将玄嫣关了起来，对他们的关系又感到疑惑了。

“你相信我说的？”她问玄明。

玄明认真回道：“你的为人我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乱说。如果，你真的污蔑了玄嫣，我自会找你讨这笔账。”

文筱筱没理会他说要讨账的话，又问，“你和玄嫣到底什么关系？”

玄明道：“真说起来，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和她都是同族，我化形更早，有时会照顾一下她，免得她在修炼途中走了歪路。”说到这里，他语气低沉下去，“结果，她还是走了歪路。”

整理了一下情绪，玄明准备开始做正事，“玉仙，你是如何察觉玄嫣身上的血腥味，我完全感觉不到。”

文筱筱告诉他，“这是我的天赋，我只能说，我就是能察觉到，至于到底是如何察觉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她顿了顿，怕接下来的话吓到玄明，“她吃过人。”

玄明闻言，脸色铁青。

“她说话的时候，嘴里有腥味儿。”文筱筱补充道。

“她修炼魔功，却又未堕魔。”玄明剑眉紧蹙，“魔族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听他说到这个，文筱筱又想起来琮玄说过的那句，“魔器化灵，未有先例”。

也不知道玄嫣入魔和魔器化灵之间有没有联系。

何况，文筱筱行走人间多年，也曾去过离极寒大陆最近的城市，从没发现过魔器化灵的痕迹。

“我近日下界去查一查这事，玉仙，你替我留在这里看着。”

文筱筱点头应了。

将这桩事暂时了结，文筱筱终于能回华生殿了。

她稍微理了理带回来的东西，便去各宫各殿行走，将伴手礼发给大家。

最后，来到了华仪殿。

白琼和小刀仍住在这里，文筱筱走的时候，两人感情稳定，就是不知道现在如何。

文筱筱将带回来的一匹鲛纱送给她，打趣道：“这么漂亮的布，做成衣裙穿上一定美极了，也不知道你现在用不用得上。”

白琼还是容易害羞，只是比以前好多了，已经敢回怼，“我用不用得上先不说，你肯定用得上。”

文筱筱如今也是九重天小有名气的人，对她有意的男仙不少。其实，她倒是很少在九重天露面，也不知道那些名声是怎么穿出去的。

“当初，琮玄明明已经答应你和小刀的事情，还允了你们自行离开，结果你们俩非要这样耗着。”文筱筱拿开鲛纱，又递给白琼一个似玉似金的白玉发簪，“这是白玉金打造的发簪，给你家小刀吧。”

白琼接过簪子道谢，然后才接文筱筱的话，“神君因伤闭关，我和小刀若这时候走了，岂不是冷血无情，忘恩负义？”她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左右我们俩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仙寿和修为有关系，白琼自从谈恋爱之后，修炼都用心了很多。

文筱筱被白琼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塞了满嘴狗粮，一时觉得太饱，于是果断退走。

住在华生殿，文筱筱忍不住又开始数日子。

忙着练功，忙着打架，忙着逃命的时候，就没时间去想这个。现在有空了，便又想起来。

其实，文筱筱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偶尔问系统才得知。

“系老师，你说，这个任务我还能完成吗？”

文筱筱坐在文渊宫最高处看着落日，久违地与系统聊天。

“一定能的。”

“选剩下的任务果然不好做。”

“......”

“系老师，你知道琮玄还要多久出关吗？”

“不知道。但是，你的任务对象应该快出现了。”

文筱筱：？！

被惊了一跳，随即文筱筱又冷静了。

她记得系统上次说快了快了，结果等了好多年。

系统：这回是真快了，大概三十年左右吧……

文筱筱决定无视它。

现在琮玄还没出来，任务对象还早着呢。

她就不信，琮玄闭关了还能让哪个女仙怀上。

这样荒废了几日，玄明从下界回来，说可能查到了一点什么，还得继续查。

他回来是向文筱筱打听点事儿。

“玉仙，这些年你都在下届，有没有听说过作恶却没有堕魔的人或妖？”

文筱筱却反问：“作恶到什么程度一定会堕魔？”

“别的不说，伤人性命肯定会堕魔。”

文筱筱点头，“我见过。”

还杀过。

“那你有没有发现它们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文筱筱仔细回忆自己见过的那两只妖，摇头说：“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我感觉它们身上有魔族的味道，就是，那种你闻不到的味道。”

玄明拍了一下额头，失望道：“难不成还得你去查？”又说，“你把发现他们的地点告诉我，我先去看看。”

于是，文筱筱将地方报给他。

玄明立刻就出发去查了，走之前去看了玄嫣，想从她那里问出点什么，但玄嫣仍不松口。

如是这般过了小半年，玄明到底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终于，玄明又一次失望而回。

文筱筱与他好好聊了一次，将他这些时间以来，找到的所有线索都问了个遍。

她考虑了很久，才缓缓问出那个问题：“玄明，魔器能化灵吗？”

玄明听了，立刻否定：“不可能会！”

“为什么一定不会？”

“玉仙，仙器偶尔会化灵，那也是因为有灵气滋养，再加上机缘才能形成。所谓的灵，都是因为有灵气存在。”

“那如果，魔器化灵，不是因为灵气呢？”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文筱筱摇摇头，“我不知道。”

如今这个世界，没有“魔气”的概念，文筱筱在下届行走时，也没有遇到过和灵气相对应存在物质。

天地万物之间运行的那套规则，文筱筱看在眼里，却还是无法理解。

“玄明，我去查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