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盖月。
花街与李家大火产生的黑烟盘旋在空中久居不散，空气中遍布着烧焦后的味道。
了尘不会武功，于是赵凡四人便没有带他，将他留在了薛家。
四人一袭夜行衣从李宅侧面翻墙跳了进去。
晚上的李宅，官府的人已经撤走，在大门处贴上封条，留了两人在大门处看守。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人燃起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顺着焦味，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被大火烧的最严重的内院。
几人翻出几根被大火烧成炭，被水浇灭又被烤干的不知是房梁还在柱子的木头点燃。
火光照亮了这片熏黑的天地。
入目的场景人让几人骇然又失望。
内院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只剩被烧黑的石灯青砖与被烧成炭的房梁柱子，没有一丝可窥探的痕迹。
“可恶——”
薛以气愤的踢开脚边被烧成炭的东西。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啊，如此光明正大的的杀人放火。
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东方润以折扇掩面，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赵凡与赵雨脸色亦是难看。
突然，赵雨看见一个刻在脑海中，此生忘不掉也不能忘的图案，脸色一变，眼神变得犀利，向薛以疾步而去。
月朗星疏，明月皎皎。
今日刮的是西南风，薛府坐落在城东，城北的黑云飘不来城东。
“今日有人去打探了小柔的身世，我们已经提前打点好了，没有让人生疑。”
“嗯，那今早他们的行踪可知？”
上官涟站在院中仰望着月亮，眼波流转。
树影下的人身形隐匿，恭敬的回道：“回教主，赵凡一行人去了城北，在昨晚烧了的李家门口的食肆吃朝食，赵凡几人武功太高，属下不敢跟的太近，故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上官涟目光微敛，瞧了他一眼，刚要开口，便听到有人靠近小院的声音。她朝树影下的人撇了眼，下一刻，树下的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咚咚——咚咚咚——
上官涟侧过身，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门外，了尘敲门的声音轻缓而有节奏，就在他要敲第七次的时候，院门被打开。
身着素衣的女子在月光下柔美仙气，却又带着几分破碎。
了尘被她晃了眼。
还是上官涟先行开口，语气柔弱，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大师可是找小柔有什么事吗？”
了尘回过神，眼神一敛，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干涩。
“贫，贫僧见院中亮着灯火，小雨姑娘又尚未回来，怕施主害怕便来瞧瞧。”了尘又道：“可是贫僧打扰到施主休息的吗？”
“没有。”上官涟摇了摇头，道：“我睡不着，在院中坐坐。”
心中却是生出有几分不快，这才多久就叫的那么亲密了，一口一个小雨姑娘，小雨姑娘的叫着。
了尘：“既然施主睡不着不如与贫僧去花园走走，今夜月色正好。”
上官涟刚想拒绝，下一刻又突然改了主意，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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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涟走在了尘身侧，侧首抬头看着他。
从昨日重逢至今她还未好好瞧过他，他好像哪里都没变，也没瘦也没胖，身上也没伤，还有了个小雨姑娘。
可恶，臭和尚，见到好看的姑娘就上赶着是吧，之前还想诓骗装失忆的自己是他娘子，现在是看上‘小柔’了吧，所以大晚上的还邀人赏月。
她越想越气，袖中的手捏的嘎嘎响，面上却是不漏声色。
“不知大师喜欢吃些什么，今早小柔便随便做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大师胃口。”
“尚可，出家人不贪口腹之谷欠，只要不是荤腥皆可。”了尘道。
道貌岸然，装模作样，跟我抢的时候，半点不见怜惜我一个受伤的弱女子。
上官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句，臭和尚。
“小柔还未谢过大师的救命之恩，只是现在小柔如今身无一物，不知如何报答。”
“无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来报答之说。”了尘道：“不知施主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小柔现在无处可去，只愿大师与少侠们不嫌弃，不要赶小柔走。”
了尘停下脚步，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是吗，无处可去啊。”
上官涟被他盯的不自在，移开眼，不在与他对视，道：“是，是的。”
了尘没有说话，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就在上官涟认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口了。
“施主倒是让贫僧感觉似曾相识。”
上官涟轻笑道：“昨日与小雨姑娘一见，我也很是惊讶，没想到我与小雨姑娘竟长得那么相似，若是旁人同时见了我们，怕是要以为我们是孪生姊妹了。”
“比起小雨姑娘，贫僧觉得你更像贫僧所识的另一人。”
闻言，上官涟脸色一僵，回问道：“那是谁？”
她袖子的手蜷缩着，心跳骤然加快。
她面具下的脸与赵雨只四分像，他们一个似父，一个似母，唯有一双眼称得上有九分相似。
现在她既怕被他认出来，又怕他认不出来，紧张与期盼不知那个更多。
了尘垂眸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一个抛夫携子跑了的负心女。”说罢，向前走去。
留上官涟愣在原地，低眉垂眼不知想些什么。
他果然是认出来了，虽如此，为何会觉得高兴呢。
“施主，前面便是花园了。”了尘回首，朝身后没有追上来的上官涟说道。
上官涟回过神，向他小跑过去，却在靠近了尘时没有注意脚下，踩到石块向前摔去。
了尘上前要去扶住她，却被一块石块绊倒也向前扑去。
上官涟习武，反应自是迅速，在要摔倒之前便已经调整了身姿，见了尘要摔还一把捞起他，将他搂着腰，抱在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诡异。
下一秒，旁边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只见刚刚回府的赵凡四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而那被惊掉的东西正是东方润一直拿在手上的折扇。
两块被踢飞的石头在角落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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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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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湖悠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