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色的粉末雪花般飘落，模糊了人眼。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刺痛的灼烧感立马传来，所有抬头睁眼的人都中了招，个个双目赤红，吃痛跪在地上，握刀的手半点不敢松，防备着挥舞着刀乱砍。

“啊——”

被砍到的人发出惨叫，却是挥刀之人熟悉的声音。

赵凡几人眼疾手快，将薛以一把拽出发狂的人群。

了尘在上方朝几人喊道：“是生石灰粉，带他去后厨用油冲洗——”

薛以痛苦的捂着眼蜷缩起来，被几人抬着带到了后厨洗眼睛。

带刀的一伙虽然听到了了尘的话，却都被迷了眼，一个个睁不开，又不熟悉地形，只能挥着刀防备任何一个靠近的人。

上官涟看着底下自相残杀的人松了口气。

“既然不想暴露，那就乖乖装普通人，一切有我，实在不行你在出手。”了尘侧首朝她挑了挑眉。

眉目俊美似谪仙的少年，就这般望着自己，眼中带着些许少年意气，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眼中倒映者自己，好似自己便是他的唯一。

上官涟看着他的脸，被他的笑晃了眼，半晌才猛的偏过头不在看他，只是胸膛的悸动，耳尖的蔓延的羞红，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等赵凡他们出来时，带刀的全倒下了，身上全是自己人留下的伤，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几人找来绳子将人全部捆好，这才给他们清洗了眼睛。

到不是他们好心，只是还有问题要问，洗了眼减轻痛苦了，他们才能好好回答。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东方润与几人对立而坐，摇着折扇好不悠闲。

薛以奄奄的趴在一旁的桌上休息。

赵凡翻找着已经死去的行商装扮的一伙人身上是否有什么幕后黑手的线索。

了尘与他一同翻找着，口中还装模做样的念着大悲咒。

与赵凡不同的，了尘除了翻找线索还会将银子之类值钱的一块收了。

上官涟以她现在是个弱女子为由，坐在了一旁休息，看着了尘用他这副谪仙的相貌做出摸尸的事，手法娴熟。

唉，真是帅不过三秒。

带头的睁开眼，眼中一片猩红，虽没有一开始痛了，可多少还让人难受。

“我不知道，我们做的是承接杀人的活，不问雇主身份的。”

东方润又抛出了几个问题，带头的都老老实实的答了。

如今小命在人手里，不老实不行啊，他们虽然是杀手，却不是那种进了组织，任务失败就去死的，总共就赚那几个钱，咋滴，还给你把命搭进去不成。

这单失败了，假死换个身份应付了雇主，在继续干。

东方润折扇合拢在手中敲了敲，思索片刻又道：“你们要将人送到那去？”

“云府，城西，明月巷的张宅。”

而此时云府，城西，明月巷的张宅内。

男子正在书房内忙碌着，突然一顿，似想到什么。

那伙杀手失败会不会反水...

随后又笑自己想多了，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请的，那群杀手可是出了名的要么成功，要么死的，口风严实。

这一回，他要独占那些金银财宝，得到秘籍，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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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的雨随着打斗的结束而停了，清风徐过，带来丝丝凉意，吹散些许血腥味。

赵凡几人在行商打扮的人身上只搜出了熟悉的雕花木牌。

夜路不安全，几人只得留宿一夜在出发。

几人吃了了尘的药，现在都毫无睡意。

赵雨不想待在满是尸体的大堂，便拉着小柔上了楼。

推开向着池塘的那扇窗，两人凭窗而倚。

窗外是被大雨洗涤过的月朗星明，池面倒映着星月，四周寂静，连鸟兽虫鸣都少有。

清风拂面带去心头燥意，赵雨撑着脸，仰面望着满天繁星，心中轻快不少，享受着此刻的平静。

上官涟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思绪万千，纵有千言万语却都只能咽入腹中，与她一同观赏星空。

房间内一时无人说话，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赵雨手都麻了，换了个姿势，趴下来侧着脸看向上官涟。

“小柔姑娘，我有没有说过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亲切。”

“是嘛？”上官涟眼带笑意，低下头看向她。

两张相似的脸，两双一模一样的眼四目相对，相视许久。

直到两人眼睛都看干了才收回视线闭上眼。

“哎，若是我姐姐还活着，或许便是如小柔姑娘这般好看。”待眼睛舒服了赵雨便睁开眼望着无边夜色。

看着她眼中的落寞，上官涟眼眸微垂，不自觉呢喃道：“小妹。”

随即反应过来又连忙找补道：“小雨姑娘若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姐姐，我应是比你年长些许。”

赵雨侧首看着她，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她轮廓。

许久，久到上官涟以为她不愿，想要就此揭过这个话题时，赵雨才扬起嘴角笑得灿烂，眼里含着一汪秋水盈盈闪烁。

“好啊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嘛。”

上官涟眼神一软，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

“以后我便是你阿姐了，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姐妹了，你便是我的家人。”

“好。”

赵雨身高只在上官涟耳垂处，被她抱着脑袋正好埋在她的脖颈处，似有两滴泪在她颈间滑落，不待上官涟去确认便被赵雨抱紧了腰身。

“姐姐，我想你了。”

上官涟心中泛起酸涩，抬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道：“我也是。”

“姐姐。”

上官涟柔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赵雨声音有些闷闷的，随后又道了声姐姐。

“我在。”

“姐姐。”

“我在。”

两人不厌其烦的玩着你唤我答，直到薛以上来叫她们下去。

看着她俩紧紧相拥，薛以一脸茫然，她俩什么时候玩的这么好了？这么想着，薛以便问出了口。

“哼，姑娘家的事你少问。”赵雨朝他比了个鬼脸，然后扬起笑，牵着上官涟的手，甜甜的唤道：“姐姐，我们下去吧。”

上官涟失笑，回握着她的手，轻声应答：“好。”

薛以：？？？

楼下，赵凡几人该审的审了，该摸尸...咳，能搜的线索也搜了，还将大堂大致清理过了，尸体给埋了，血迹也用水冲了冲。

赵雨与上官涟下来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杀手们生无可恋的被捆绑丢在一旁，赵凡几人坐在凳子上歇息，东方润手中的扇子扇的比平时快了许多，掀起了额前发丝。

见两人下来，了尘朝两人阖首示意，余光却撇向了俩人紧牵的手，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赵凡看见了两人牵手，没有多心，叫着两人过来坐下，给两人倒了杯茶。

“师妹，我与东方商量了下，决定兵分两路。东方与薛以绕路去云府调查雇主的身份，我们带着了尘兄与小柔姑娘走大路去锦洲，武林大会前在鸿福客栈汇合。”

“好，听师兄的。”赵雨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虽然师兄是根木头，但也是根聪明的木头，她只要听师兄的便好了。

其他几人自是无异议的，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晨光熹微便出发。

天色渐明，秋意微凉。

几人兵分两路，东方润与薛以快马加鞭抄小路去云府，了尘一行人，架马车走官道，一路游山玩水，前往武林大会。

一路上几经波折，遭遇数次刺杀，好在有了尘明帮，上官涟暗助，有惊无险到达了锦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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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暴怒的男人将茶杯砸向男子面门。

男子跪在地上不躲不闪，额间被砸中，身上被茶水浇淋，额头泛起一片红痕，好在茶水不是很滚烫。

男子眉间微蹙，拜俯下去，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求师父息怒。”

“呵，小泽，为师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那么信任你，可你是这么回报为师的呢。”

男人俯视着他，眼中满是轻蔑不快。

罢了，路边的乞儿，数年教导，天资也就如此了。

小泽闻言朝他砰砰磕了两个响头，道：“求师父在给徒儿一次机会。”

男人眼中的嫌恶豪不掩饰，若不是在刺杀赵雨几人时折损了不少人手，此时手中无可用之人，便该一招结果了这种废物。

男人呼了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儒雅。

“哎，小泽啊，那为师便在信你一回，这次武林大会你可不要辜负了为师的信任啊。”

“是，是，徒儿此次一定成功。”小泽说着又朝男人磕了几个响头，匍匐在地的脸上却是一片木然。

“魔教那边对接好，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是，徒儿一定办好。”

话必，便听到一道稚气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爹爹，爹爹——”

一个稚童推门而入。

小孩无视地上跪着的人，直冲冲的扑进男人怀中。

男人表情一变笑眯眯的抱起小孩颠了颠。

“哈哈哈，我们卓儿啊长大了，又重了些。”

“呵呵呵——”男孩被碰到痒处不住发笑：“是不是卓儿在大点就可以将那个病怏怏的女人赶出去，回到我们家啦——”

“我们卓儿真聪明，说话都那么流畅。来，飞咯——”男人丝毫不觉得小孩说这话有什么问题，哪怕小孩口中的女人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地上的人适时的退出书房，迎面碰上伺候卓儿的丫鬟。

见他那么狼狈，少女掏出手帕递给他：“来擦擦，额间的伤要用要揉散了，不然会青紫了的。”

“嗯-”

少女的眼睛很清澈，没有丝毫对自己的嫌弃鄙夷也没有可怜与同情，只是清澈的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样子。

男子不自在的的底下头，不再去看女孩的眼睛，怕再次看到她眼中的自己。

瞧见他发丝挂着的茶叶，少女便又顺手给他摘了。

“我叫翠竹，是少爷的丫鬟，手帕洗好可是要还了哦。”翠竹说着，又从给少爷拿着的零嘴里，挑了橘子递给他，小声道：“嘘，悄悄的给你的，不要声张了。”

看着她哄人的小动作，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好，不告诉别人——”还有，谢谢你。

不等他说完，书房内传来卓儿的喊声。

“翠竹，我要吃东西了——”

见此，少女也不在与他多交谈，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便转身进了书房。

他想跟她说谢谢，却已失了机会。

算了，等下次见面了在跟她说声谢谢，还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林泽。

手中的手帕紧握，最后塞入怀中。

男人正在逗弄着怀中的小孩，微微抬眼，看了眼来人，却移不开了视线。

少女容貌清丽，算不上绝美，却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鲜活，眼神清澈，让人一眼便能看透，心生好感。

少女微微欠身行礼，眉目含笑道：“见过老爷，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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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江湖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