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利安赶到铁星镇时夫雷亚一行人已经离开，好在她们留给铁星镇的话题还在热闹中，当镇门口出现两个帅气亮眼的精灵时，镇民静了一会儿，然后该吵闹的继续吵闹。

精灵，最近看多了，不稀奇。

“你好。”奥雷利安牵马寻到一个路边茶摊前，他听见刚才他们在讲巨大野兽的事，一个说是熊，一个说是狼，但都是黑色的毛。

一桌矮人仰头看了一眼奥雷利安，在矮人印象里精灵是最傲慢的种族，其中尤其是金发的。

他们对奥雷利安爱搭不理。

奥雷利安伸手过去一个金币，矮人的眼睛亮了，试探伸手拿，奥雷利安收了回来。

“刚你们说的格哈斯特，具体跟我说说，说完就是你们的。”

矮人们瞬间殷勤起来，挪出两个位置，还将凳子搬了来，让给奥雷利安和赛德理克坐。

两位精灵一坐下，其中一个矮人倒了奶茶，接着七嘴八舌讲起来，整理起来就是一个吓晕路人的狂野猛兽被女性精灵制服的故事。

“那笼子……有那——么大！”

矮人两只手尽力张开，比划看到的铁笼。

“那头狼……吃人了？”

“不是狼，是熊！”一个矮人反驳。

另一个矮人给那个矮人一拐子，“是狼，我看到了那个绿油油的眼睛，狼没错。”

赛德理克听得不耐烦了，“是狼，是狼，是狼！我们殿下问他有没有吃人？”

“啧……”矮人们齐声。

其中一个大胡子白了赛德理克一眼，回了奥雷利安：“那玩意不吃人我是不信的，不过我们镇上还没有被吃掉的。”

奥雷利安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一点，卡斯珀还没有完全变成野兽。

“能否带我们去发现他的山洞看看？”

“能啊，给钱。”大胡子手一摊，奥雷利安爽快放了个金币上去，其他矮人气结，生气没有大胡子抢话抢得快。

大胡子在众朋友羡慕嫉妒的目光从凳子上下来，准备带两个精灵去山洞。

赛德理克没耐心等这矮人套马车，拎着他的后脖颈甩到自己马背上，言简意赅：“指路。”

大胡子对精灵的粗鲁不满，嚷嚷了两声，见奥雷利安看过来，作罢。

——给自己的老板一个面子。

抵达山洞后，大胡子给他们指了地方，“就这，看吧。最开始也有好多人来看，没几天觉得没啥意思，现在没有人来了。看，那个爪痕有那么大！”

大胡子完全以一个导游的心态，向两位精灵介绍着。

“能否给我们一个空间？”奥雷利安又递过去一个金币，大胡子高兴得跳起来，拿着钱退到山洞外几步远的地方，“两位有吩咐喊我，天黑前咱们下山噢！”

“去吧。”

洞内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赛德理克才开口说话：“奥雷利安，你能想象卡斯珀那家伙经历什么了吗？”

洞内的情形只能用残酷来形容。

奥雷利安脸色阴沉沉，呢喃着：“我心里不好过，但并不心痛，我可能并不爱他。”

“……”

赛德理克难以理解，这时候能想到这个？奥雷利安性情大变警告！

“这是好事。”嘴上这样说的，奥雷利安脸色实在难看，“我可能只是想到那只可爱的狗，不忍他遭受痛苦。”

殿下，您怎么自言自语了？

赛德理克嘴角抽搐看着当自己不存在的奥利安，懂事闭起嘴，但竖起耳朵听奥雷利安讲什么。

他看着奥雷利安抓起一把沙土，嘴里快速念出一些魔法咒语，连忙上前抓住奥雷利安的手臂阻止：“殿下，您做什么？”

奥雷利安扒开赛德理克的手：“别担心，这是小时候拜访永恒森林时，奥利维亚女士教我的魔法，可以通过他人接触过的物品，看到他在当前空间内经历过事情，时效是三个月内。”

“她给你开小灶！”

“哈哈以后我教你。”

“这还差不多。”赛德理克退后，留给奥雷利安空间，让他施展魔法。

很快，时空仿佛扭曲了，连洞外的大胡子也被惊动，冲进来时正和一个月前的卡斯珀身型重合。

那头巨狼的影子狼狈扑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嚎叫，大胡子也被吓得尖叫。

“闭嘴，这只是影子。”奥雷利安语气非常不好，甚至冷酷，大胡子一时被这前后的变化愣住，腹诽道：喜怒无常的古怪精灵。

时间拉回到一个月前。

卡斯珀在荒山下跑了大半天，总算弄清楚现在变身的规律，从最开始的频繁切换外，后面他可以短暂地维持一下人形，但时间越来越短，且变回狼后脑袋爆炸无敌疼，记忆也在消失。

从两小时到一个小时，卡斯珀再一次变成人形时终于拐了个方向，进到铁星镇。

赤身**的黑头发精灵一进到镇门口就引发骚动，卡斯珀没有精力去维持体面，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变回狼，或者彻底变成畜生。

由于时间不多，卡斯珀在显眼的地方刻上了留给夫雷亚的记号。

卡斯珀刻完记号后和一个矮人小孩面对面，那小孩捂嘴嘲笑卡斯珀，把卡斯珀当成了智力障碍，非常心善地递过来面包和水。

“我要走了。”

“啊！你会说话啊？”

卡斯珀摸了一把小矮人的脑袋，从偏僻的地方离开了铁星镇。

他当然想过偷衣服，矮人衣服他无法穿，至于其他布料对于他这样来回切换模式的状态，也是消耗品。

这年代，一匹布对于这个镇上的居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物资。

卡斯珀于是光着身子大摇大摆来了，又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估计得很对，这次他人形只维持了四十几分钟，很快变回狼形。

变成狼后，夜里卡斯珀的视力绝佳，跑得很快，只是脑袋痛得死去活来，卡斯珀找到一个山洞后闷头冲了进去，倒在地上肆无忌惮哭嚎。

“痛死爹了！！！”

在奥雷利安三人的视角下，只能看见巨狼在痛苦嚎叫，爪子猛猛刨着地，指甲都出了血。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卡斯珀蜷缩着、慢慢变成了人。

大胡子都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这这这……”

卡斯珀再变回人形后，终于想起什么，他解开了系统的禁言，跪在地上求系统：“我不会真的变成傻子吧，系统，求你了，你有办法对吗？”

系统开始还很生气，一直在生气。

直到对上卡斯珀绝望的眼神，心软了，但……系统的光团贴上卡斯珀冷汗涟涟的脸颊：“林遥，我干涉不了任务，无法保护你。”

卡斯珀闭上眼睛，很长时间才睁开眼睛，轻声说：“那你能帮助我记得奥雷利安吗？为了任务，我也不能忘记他！”

卡斯珀和系统约定，在自己失忆的时候，要不厌其烦地在自己耳边重复“奥雷利安”这几个字。

“你保证。”卡斯珀声音沙哑。

系统完全没有翻身农奴把歌唱，你小子也有今天的爽感，心软地和卡斯珀碰了额头，“我保证。”

“他在求谁？”赛德理克问奥雷利安。

有关系统和任务之类的字眼会被屏蔽，奥雷利安、赛德理克还有大胡子，只能看见卡斯珀一会说着自己不想变成傻子，一会磕头道歉，后来那句“不能忘记奥雷利安”在场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胡子眼睛骨碌碌转，盯奥雷利安看，他略有深意说：“他在求上帝不要让他忘记你。”

对于这句话，奥雷利安十分震撼。

卡斯珀的眼泪和绝望，颠覆了他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样，额头的血混着泪从惨白的脸颊流下来，在将要失去人性的时候，卡斯珀只求不要忘记他。

奥雷利安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他不忍看下去，却舍不得将目光转开。

卡斯珀黑卷发湿透，一绺一绺在脸侧，他硬朗俊逸的脸因为苍白而有些清秀脆弱，这一刻，十分符合精灵的审美。

他在得到系统的保证后，嘴角的唇线扬了起来，多日的疼痛焦虑交叉折磨下眼泪像珠串一样滚落，嘴里念着：“太好了，太好了，系统，我保证以后不禁言你。”

奥雷利安只能听见卡斯珀念着“太好了”，他在心里默默反问：“记住我，能让你这么高兴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卡斯珀变成人的时间只有几分钟，每变回人，嘴里一定念着“奥雷利安”。

“奥雷利安，我当然记得。”

“奥雷利安，奥雷利安，我还记得他，我的殿下。”

……

“谁是奥雷利安？”

“奥雷利安……”

最后很长一段时间，巨狼再也没有变成精灵。

在那头狼叼着野鹿尸体回到洞穴，爪牙齐上地撕下血肉时，奥雷利安中断了魔法。

他无法直视卡斯珀没有一丝温度的野兽眼睛。

大胡子：“天呐，他简直像童话里被施了魔法的王子！”

赛德理克心情复杂，他对卡斯珀没有好感，但卡斯珀深情得超出预期，他为奥雷利安感到担忧。

在赛德理克眼里，这两个人是完全站不到一起的。

很长时间的沉默。

奥雷利安好像是站累了，动了下腰。此时天黑，拴洞外的马匹挤在一堆取暖，奥雷利安看了两只马温顺的眼睛，难以挥去脑海里卡斯珀各种各样的眼神。

“明天我们去狼山。”

“奥雷利安，狼山那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卡斯珀碰过且痕迹还在的东西？”

大胡子表示赞同：“最近还下过一次雨。”

大胡子完全把奥雷利安和卡斯珀当成一对爱侣，不再计较两位精灵时刻高贵气质下的“傲慢”，宽慰起奥雷利安：“前几天那个女精灵带着他离开了，一路来的还有国王的表弟，你去莱奥尼斯，或许能找到他。”

奥雷利安心意已决：“狼山碰碰运气。”

点击好少好少，思考要不要换名字，但取名废痛苦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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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混血精灵13: 逐渐失忆的卡斯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