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闻术双手插兜看着左慕青回去的身影，扭过头准备上车。

“闻总。”

闻术回过头。

来人站在路灯下，他的脸有些阴沉沉的，带着不高兴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的意味。

是牧忆安。

“是你啊，小牧。”

他们的年岁相仿，但地位却截然不同，闻术在父母去世之后掌管公司已经很多年，而牧忆安不过是个借着家族出头的毛头小子。

牧忆安不敢对闻术怎么样。

“上次见你还是在牧老八十大寿上，好巧又在这里看到你。”

闻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抬眼笑眯眯的，俨然是一副老狐狸的相貌。

如果像原著那样是韩季青插手这件事，牧忆安倒不至于这么不开心，毕竟韩季青也只是拿左慕青当个物件，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玩，牧忆安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管是韩季青还是图冕，即使是闻术想玩，这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无非就是一个物件，谁玩都可以。

但现在的问题是，闻术不玩，闹得所有人都没得玩。

牧忆安盯上左慕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已经在对方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他所谓的骄傲不允许他的投入变成泡沫，所以这个突如其来的闻术就变得那么面目可憎。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而且他不认为，闻术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

“好巧，闻总，”牧忆安假装不经意的说，“您也认识左慕青吗？”

这个圈子里哪里有什么干净的人，即使是明面上的干净，也难保对方的身份地位在私底下不会玩些什么脏的。

“嗯。”闻术的表情没有多热情，疏离而又不失礼貌。

“您知道左慕青是哪里出来的吗？如果您想多了解一下对方，”牧忆安道，“或许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机会。”

闻术抬头：“什么机会？”

“他的过去，那对父母，以及他曾经遭遇过什么，”牧忆安道，“看上的宠物万一某一天自以为是的露出獠牙，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闻术听出来了他话里面的意思。

他自己用这些从左慕青嘴里套出来的话控制对方，现在又以为自己也是那种人。

“我没有那个意思。”闻术垂眸，神色淡淡的，“收起你的心思。”

牧忆安不相信他真的没那个心思，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闻总，我已经看上他很久了。”

“所以呢？”

“您想玩，我没有意见，您知道的，他很漂亮，看上他的人很多，”牧忆安道，“但您不能吃独食。”

自己肮脏的人便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同他一般肮脏去，闻术几乎已经失去同他对话的**。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闻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的眼里就只能看到他漂亮吗？”

牧忆安顿了顿。

确实，左慕青很漂亮，漂亮的雌雄莫辨，让人能在任何地方，任何场地都一眼看到他。

但左慕青并不是个除了漂亮就一无是处的蠢货，他漂亮聪明，心思缜密也拥有才华，即使是在自己不喜欢的路上也可以做到极致。

闻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些人就只能看到左慕青的容貌，而忽略了其他的价值。

“以他的智商，会成为某一行的顶尖人才也不见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闻术声音淡了下来，“这种人，因为美貌而成为玩物才是真正的可惜。”

牧忆安没有想到过闻术居然是被左慕青的才华吸引而来，一时间愣住了。

他们的目的不一样，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吃不吃独食，闻术没有再看他，转过身上车，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怎么会有人……牧忆安不解，无论是图冕，韩季青还是他自己都不觉得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让一个后来者闻术发现了？

或者说，左慕青是否拥有才华，重要吗？

不过就是一个漂亮的玩物，这世界上拥有才华的人有千千万万万千，就算少他一个又能怎样？

牧忆安的表情在路灯的阴影下显得晦涩不明，他的瞳孔没有焦距，皱着眉不解的在想一些事情，于是就没有注意到小区门口另一侧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的，左慕青在偷听。

牧忆安试图拿这些事情控制他，左慕青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察觉的，所以他偷偷躲在墙后，想看看牧忆安会不会出现。

然后，他真的出现了，还和闻术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一开始他的心脏是不断下沉的，他不理解，所谓的“机会”，所谓的“吃独食”是不是代表了闻术真正的意思。

那些防备的心理再次涌上，他的表情越来越冷，直到他听到青年再次发出的声音。

左慕青的表情有片刻空白。

这些年来在明珠上蒙上的尘埃已经足够多了，漂亮从来都只是他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优点，甚至这个优点差点成为了他毁灭的前兆。

青年的声音听上去带了冷意，不欲再和牧忆安交谈，这场对话就这么不愉快的结束了，也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躲藏的少年。

闻术是不一样的。

左慕青想。

不一样的闻术正在轿车后座坐着皱眉，满脑子烦躁，他觉得牧忆安听不懂人话，韩季青还能因为身份让步，即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起码明面上不会做些什么。

牧忆安不一样，那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在原著里牧忆安也是最执着于左慕青的那一个，即使是原著后面左慕青已经和韩季青在一起确定关系之后，牧忆安仍旧是那个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无论左慕青说什么做什么，即使是韩季青警告他，他也会当做若无其事的去骚扰左慕青。

你说他有多喜欢左慕青，闻术觉得不见得，你说他不喜欢左慕青，又在人家有正式对象之后死皮赖脸一直骚扰送花，直到原著里被韩季青以及其他配角攻再也忍受不了狠狠教训一顿，变得声名狼藉。

所以闻术觉得那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的眼底闪过，却无法留下任何印记，俊秀儒雅的青年皱着眉低头，周身淡漠的气质让他好似不是此世中人。

开车的司机余光不经意扫了眼后视镜，微微有些出神的愣怔，但那种奇怪的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秒不到，或者只有那么一瞬间，后座的青年又恢复成了原貌。

像是错觉一样，能在原主闻术身边留下来的都是极其听话，不会多心与他的事情的，闻术薪水开的极高，所以他们也不会有所怨言。司机收敛神志，注意力全部放回开车上。

后座上的闻术突然回过神，视线扫向手中响了那么一声的手机，他拿起手机，视线落在弹出来的对话框上。

“出来玩吗？”

发来信息的人不是别人，是前不久才见过面的沈斯年。

闻术略微有些心动，趁着系统还没有说什么问道：“去哪？”

好不容易随机到了总裁身份，当然要试试总裁能做什么，总是做任务工作做任务工作实在是太过无趣，他也想出去看看外面有什么新鲜事。

更何况那也算是维护的人际关系，总是拒绝沈斯年难免也会显得有些奇怪。

屏幕对面迟迟没有发来消息，或许也是被闻术问住了，总之迟迟没有反应。

直到轿车已经快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对话框里才姗姗来迟的弹出一条信息。

“游乐园怎么样？”

游乐园？闻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方想了半天想出来的是这么个地方。

虽然他本人并不是那种热衷于去混乱地带找乐子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几乎偏执的洁身自好，本来以为能够见识见识随机到的总裁身份有什么特权，但游乐园他也确实没去过。

反正他现在是总裁，什么时候享受特权都不迟。

闻术想了想，回复道：“好。”

对话框的另一边，沈斯年涨红着脸眼巴巴的盯着对话框，直到弹出来一条简洁明了的“好”字，他才像是如释重负一样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