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你体育课的二选结果怎么样？”

清晨的男生寝室里一片静悄悄，鼠标和键盘的声音仅仅响了几分钟便归入沉寂，谢云凛丢下电脑，看着选课结果那一栏无比刺眼的“游泳课”三个字，只觉得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又被筛了。”谢云凛仰头看向刚刚在上铺说话的室友，“好想死。这游泳课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啊，那个老师实在是太严格了，还老是为难人，给分也低，大家都不愿意选……”

所以每次都只有那些抽签选不上其他体育课的倒霉蛋被划分到这里。

比如谢云凛。

他就是典型的连判断题二选一瞎蒙都绝对选不对的那种人，抽卡游戏永远吃满机制大保底，小组作业抽签演讲十次有八次都是她，刮刮乐连十块钱都没中过。

在这个到处充满了概率的世界，谢云凛算是吃尽了非酋的苦。

但如果单论游泳课，谢云凛其实没那么抗拒，他的游泳技巧还算可以，通过基础考试不算问题，要求严格的老师也可以接受。

唯一有问题的是这个游泳课有个叫做梁星澄的家伙，因为老练的游泳比赛履历而当上了实习助教。

谢云凛一想到上个学期他不仅要被老师拷打，还要反复被梁星澄这个助教各种挑刺和嘲笑以至于最后才堪堪跨在及格线上熬完期末，就恨不得再向梁星澄他爸告几个他逃课睡觉通宵打游戏的状。

喷不了，这是货真价实的死对头。

不仅真动手还会互相阴的那种死对头。

谢云凛想过，如果时间能倒流，让他回到小时候，在梁星澄第一次爬墙头来偷他家橘子的时候，谢云凛一定会多放几只狗让梁星澄的屁股好好感受一下邻居的险恶。

……

第一节游泳课，谢云凛不出意外地在上课地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又假装没看见我？好几天没见了这么冷漠的吗？”梁星澄抱着臂，棒球帽压住了他的黑色短发，遮住了一大半眼睛，只露出了下半张漂亮精致的脸。他冷哼了一声，叫住了进来就往更衣室走的谢云凛。

谢云凛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梁星澄几眼，这家伙今天换了款新的单边耳钉，穿的衬衫上还别了朵小巧的玫瑰胸章，从上到下这一身一看就是新买的，连发型都特意做了打理，骚包得像个要开屏的花孔雀。

他冷笑：“你指望我会对一个上学期害我差点不及格的人说点什么？谢谢你？”

“那也行，”梁星澄点点头，“算你有礼貌。但这事还不能完，前天晚上我爹突然指控我不尊老爱幼，路上硬要扶老奶奶闯红灯，这事你有头绪吗？”

“你没干这事？”

“你说呢？”

“那你以后也会干，我也不算诬陷你。”谢云凛认真点评，“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老师我要举报！有人公报私仇！”

第五次被梁星澄打出不及格分数的时候，谢云凛终于怒了。

“这明明是初学游泳的第一节课吧？为什么对我的游泳动作要求这么高？”

“老师我冤枉，”梁星澄一脸无辜地对上老师探究的目光，坦然道，“谢同学是有基础的，我为了多锻炼一下他，才会提高要求，要不然会游泳的人和初学者一个评价标准，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也有道理。”老师点点头，“好好练习。”

“你——”谢云凛火从心头起，放屁二字到了嘴边，眼见老师也同意梁星澄的说法，他怒极反笑。

没有继续争辩，谢云凛慢慢游到了岸边，坐到了岸边的台阶上，一脸阴沉地盯着岸上的梁星澄。

最纯恨的那些年，不把他宰了总难解心头之恨。

“梁星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释放出友善的微笑，朝岸上悠哉悠哉看戏的梁星澄招招手，“你过来一下呗，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梁星澄抱着臂，警惕地看了谢云凛一眼。

谢云凛的长相其实很有欺骗性，虽然长着一米八的个子，但却有张很显小又标致的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笑起来纯真无邪，装无辜更是有一手。

面对梁星澄探究的表情，谢云凛神色不变，保持着微笑，持续释放友善信号。

两个人隔空对视。

梁星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被谢云凛迷惑，放松了警惕，走了过来，那张俊脸上还带着些得意的神色：“哟，谢同学，遇到困难了？终于决心求助学长我了？”

谢云凛等他终于靠近到池边，一句废话也不多说，趁他不备，咬牙切齿地使出毕生的力气一脚踹了出去。

“滚啊！”

“卧槽！”

游泳馆里响起了两声异口同声的叫声，被踹进水里的梁星澄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谢云凛的脚踝。

两个人双双落水。

水面激起一大片浪花，很快恢复了平静。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看得旁边正在做热身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这一脚踹得也太实了……”

“我也早有耳闻，今天头一次见，这是真纯恨……”

“……先别乐了，这怎么一动不动的，有点吓人……”

“沉下去了……？在演什么情景剧吗？”

“……好像不太对，快救人！……”

清澈见底的泳池里，原本都会游泳的两个人诡异地挺直了身体，往水底沉去，把一边练习的其他同学吓了个半死。

游泳馆里回荡起几声惨叫。

“……老师！老师！出事了！他俩好像游泳抽筋了！”

……

熙熙攘攘的人声像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逐渐模糊远去，与此同时，另一道冷淡的机械音响起。

【亲爱的玩家您好，这里是《炮灰自救任务书》，一款集角色扮演与剧情推进的多位面快穿游戏，含解谜与养成元素。恭喜玩家运气爆棚，抽中本游戏的测试服资格。完成测试期间的全部游戏任务即可结束测试进行返航。祝您游戏愉快。】

【本机编号051，请确认登录。】

……这是什么？

黑暗中，谢云凛呛水的窒息感已经完全消失，身体好像漂浮在一片虚无的半空中，眼前只剩下一个发着幽幽白光的显示板，上面亮着“登录”两个字。

【051号，请确认登录】

谢云凛感觉自己的脑袋应该确实是进水了，要不然就是晕了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完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请确认登录。】

机械的电子音还在提醒他登录。他回忆起了刚刚睁眼时听到的那一大段……那是游戏背景介绍？什么叫完成全部测试任务可以返航？给他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请确认登录。】

“好了好了，别念了，我登录行了吧。”谢云凛捂额，伸出手在虚空的显示屏上点了一下那个登录按钮。“你这确认有啥实际意义吗？这也没给我拒绝选项啊。”

【已确认登录。】

【正在加载游戏面板中。】

【请输入游戏ID】

谢云凛犹豫了一下，抬手写上了“情绪如雨零碎”。

忘记从游戏列表哪个大神好友那里抄的了，总之传说这种蕴含着淡淡哀愁宛如人生阅尽千帆的感伤ID，玩游戏时也会拥有高超的技术水平。

就当是借借好运好了。谢云凛搓搓手，对自己的这个ID十分满意。

【个人面板生成中】

【个人面板：

玩家ID：情绪如雨零碎

玩家评级：F

生命值：10（一辆电动车就能撞死的生命厚度，升级以提高生命值上限）

技能蓝量：10（没有技能，暂无法使用）

金币：0（可购买商店大部分商品）

积分：0（唯一能够用来提升商店等级和技能等级的货币，请谨慎使用哦）

目前位面重开次数：0（每个位面每个玩家最多重开三次，每次花费10积分，新手首次免费）】

【商店面板未解锁，技能未解锁】

【个人面板加载完成。】

这道机械音响起之后，黑暗的空间里沉寂了片刻，谢云凛眼前的显示屏突然亮起了红色的文字。

另一道诡异的机械音响起。

【……欢迎来到这个荒诞又美妙的世界！在这里，你需要扮演不同剧情中的炮灰角色，完成游戏任务。请注意，每个位面最多重开三次，三次死亡或主动重开后仍无法完成任务，将会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请保护好自己脆弱的血条！请保护……自己&#%……活到最后……】

诡异的机械音变成了无意义的嗡鸣，逐渐消失。

显示屏重新变成了柔和的白色。

【系统故障已修复，玩家您好，欢迎来到我们的游戏测试服。请不要惊慌，这里的一切都采取实时演算的模拟现实技术，不会对您的身体产生任何危害。当您完成全部游戏任务，就会自动解除和游戏的连接。即便您没有完成任务，测试结束时也会自动解除连接，送您安全返回现实世界。】

谢云凛一声不吭地听着这道温和的声音播报，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那则红色的警告内容，看似表情平淡，实际上心里早已经如同一片草原奔腾过一大群骆驼，荒谬，惊悚，且大为震撼。

一开始他就对这个所谓的游戏测试服心存疑虑，现在看来，这一切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不管孰真孰假，他都打定了主意，小命要紧，接下来无论要做什么，都一定要谨慎。

【另外，本次测试将正式投入多人模式。系统为您挑选了一位队友，希望您在我们的游戏中能收获快乐，并享受与友人并肩作战的愉快时光。】

【正在前往第一个位面。请做好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队友”这两个字的时候，谢云凛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虽然有个人作伴是挺好，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位面信息传输完成，游戏任务已下发，您可以通过个人面板查看任务。】

【那么，欢迎来到旅途的第一站。请尽情探索这个世界吧。】

【小剧场之新来的邻居好像老偷看我】

七岁的小谢云凛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让他疑惑的难题。

隔壁刚搬来的邻居好像总是趴在墙头上偷看他。

他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一抬头总能看见那个和他同样岁数的小男孩趴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

他在院子里吃饭，追逐小狗，拔出小菜园里的萝卜。墙头上的影子总是在那里

妈妈给他在院子里接了一盆太阳晒过的水，叫他来洗澡。

小谢云凛下意识地回头，没有看到墙头上的人。

他放心地光着屁股跳进了澡盆里。

墙头上的影子突然又出现了。小谢云凛猛地一回头。

墙头上的小孩伸手。

把谢云凛家院子里种的橘子树上结的橘子摘走了两个。

谢谢阿姨。

小梁星澄对谢妈妈如是甜甜道谢。一眼没看小谢云凛，从墙头上下去了。

小谢云凛如遭雷击。

原来邻居不是在偷看他，是在偷看他家的橘子！

他从澡盆里跳起来：还我橘子！

妈妈在后面追他：先穿裤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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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对头就该乖乖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