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滚烫的火盆炸出几点火星,三角形的铁块被烧得通红。
“啪!”
“啊!”皮鞭再一次狠狠抽在衣衫破烂的少女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说,玉玺究竟在哪里?!”男人俊美无双的面容异常狰狞,拿着皮鞭的手微微发颤,仿佛气得不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女口吐鲜血,血液顺着脖颈染上金绣鸳鸯的领口,在婚服上印出深深浅浅的血迹。
“小公主,我看你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来人,上烙刑!”男人眼露凶光,厉喝道。
仆从夹起通红的铁块缓缓走到少女跟前。
“不要,不要……”少女看见那铁块,瞳孔骤然收缩,她拼命往后退,可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紧紧捆在椅子上。
她逃不掉。
“别过来,不要……”
——“啊!”
少女尖叫出声,猛然从被子里翻坐起来,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公主!公主!”一群宫女冲进屋子,掀开床帘。
“别过来!别过来!”少女拼了命地往后躲避,婢女们不敢上前,统统跪伏在床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少女蜷缩在床角,双手抱住头,抖如筛糠。
这时外门大开,一个玄衣金冠的青年大阔步走进来,迈上|床把少女抱进怀里:“小妹,小妹,你怎么了?”
少女双腿拼命蹬踢,仰头往后挣扎,青年紧紧抱住她,回头朝宫女喝道:“还不去请太医!”
宫女吓得赶紧跑出去。
“小妹,别怕,皇兄在这里,皇兄在这里。”青年托住她的后脑,轻抚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
少女眼泪不停,攥着青年的袖口,“皇兄,他们谋反了,他们要谋反!”
青年神情一变,回头看向立在床边的护卫,示意他也出去。
“小妹,他们不敢,皇兄在这里,他们不敢。”青年抱着她说,一遍一遍地安抚她。
少女痛苦地抽噎,如同濒死的小兔。
良久,少女略略安静下来,看见近在咫尺的血亲,眼泪止不住溢出来,“皇兄,丞相他们谋反……谋反……我不嫁过去,我不嫁了……”
她头脑混沌一片,眼前反复闪回烧红的铁块的模样,言语也变得混乱。
青年眼里闪烁恨意,低头一瞬又变得温柔和善,抬手拂去她额上的冷汗,温声道:“你不喜欢丞相公子,那朕就不赐婚了。”
少女闻言一愣,缓缓抬头看向兄长:“赐、赐婚?”
“嗯,只要是你不喜欢的,皇兄都不会勉强。”皇帝点头道。
“啊?”
不对,我不是已经嫁给顾随风吗?
“小妹,怎么了?”皇帝问。
少女猛地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身体,没有血,也没有伤口,她又揭开袖口,白白嫩嫩的皮肤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怎么回事?少女头脑发懵,抬起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但被皇帝轻轻拦住:“太医说了不要摸脸上的伤口,按时擦药,就不会留疤痕了。”
不对,顾随风打了我那么久,脸上怎么一点也不疼。还有,什么伤口,什么疤痕?我怎么听不明白?
薛缨木讷地坐起来,抓住兄长的手臂,迟疑地问道:“皇兄,我现在在哪里?”
皇帝以为她受惊过度,连记忆也不清楚了,于是耐心解释道:“我们在皇宫里。昨天你在西山校场被马儿弄伤了,皇兄就带你回来了。”
什么?西山围猎不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吗?怎么……难道,我重生了?!
薛缨背这个念头吓得不轻,立马爬下床,顾不得脚底发麻,径直冲出门,刺眼的天光陡然照射在她眼睛上,逼得她抬起手遮挡。
我出来了?
我重生了!
薛缨立即转身往回跑,不料脚底一滑,直直往地上扑去。
这时门侧的黑衣男子闪过来,一把扶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殿下当心。”
薛缨扣住他的大掌,仰头看向他漆黑深沉的眼睛:魏悬?魏悬也没死,大家都还没事?
她愣了一愣,甩开他的手跑进去,坐到皇帝身边,认真道:“皇兄,丞相意图谋反,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薛秋白微微沉下脸,低声问道:“小妹,你怎么知道这些?”
薛缨张口就要说自己重生了,但这事儿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荒谬,又怎会再相信她的话呢?
“我昨日摔下马,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要杀我。”薛缨道。
其实这她只是凭空乱说的,她是想让皇兄知道有人意图不轨,提醒他千万要防患于未然。
薛秋白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妹妹,温声道:“皇兄知道了,小妹,先让太医给你诊诊脉。”
薛缨紧张道:“皇兄,我所言句句属实,你一定要信我!”
薛秋白抚住她的肩膀,道:“皇兄自然信你,你安心休养,一切有皇兄在。”
薛缨听着这话,想起前世一别便是阴阳两隔,眼眶霎时发红,扑进他怀里,颤声道:“皇兄,我害怕。”
前世那个不见天日的密室,那些花样百出的酷刑,那种永不退散的血腥气息,她隔着时空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薛秋白抚摸她的长发,沉声道:“乖,皇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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