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治昏昏沉沉清醒过来的时候,抬眼看见的就是一碧如洗的天穹,干净的就像是大海无瑕的波光。
紧接着就是一张漂亮的面孔挡住了头顶垂落的天光,填满了他的视野。
“终于醒过来啦,山治君?”属于女性柔软的嗓音就像被吹散在微风中的蒲公英,蓬松摇晃着吹进了山治的耳廓之中,引起一点让他脊骨发麻的细微瘙痒。
乔月客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因为伤势发炎之类的事情引起发烧,这已经是在最好的预料范围之内了,也不由得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比起治疗的白魔法,她还是更加擅长更具有破坏性的魔术,魔药也只能说是研究的马马虎虎,至少吃不死人就是了,多余的也不能太指望——不然当年在练白雄他们身边的时候,她的主要任务也不会是攻城。
山治眨了眨湛蓝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乔月客就看见他整张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僵在了自己腿上——山治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脑袋后面枕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只恨自己不是块木头,不然就不用冒犯到美丽的小姐了。
膝枕这种事情虽然是男人的梦想!但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他都不能好好感受——不是,这也太冒犯美丽的小姐了!
“你和乔巴这次可伤的不轻,也太乱来了点。”乔月客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说:“而且我也不擅长治疗这方面的事情,等下伤口还需要乔巴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乔巴比你先一步醒来,厨子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太舒服的地方吗?”
山治被她一声带上了点戏谑意味的“厨子先生”叫的耳朵发烫,含糊的说了一声“没有”,从金发之中露出来的一点耳朵尖红的可爱,看的乔月客恶趣味发作,顿时就非常想继续逗人。
算了,她忍住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冲动,自我开解。还是不要对伤员动手动脚比较好……这样好像有点太不人道了。
因此她相当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把山治的脑袋从自己的腿上搬了下去放在一旁的枕头上——实际上他本来就躺在枕头上,只是正好在她查看伤势的时候醒了过来,才产生这样美丽的误解。
“既然你醒过来了,那我就放心了。”她说:“路飞这次可是做了件相当不得了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善后呢。不过伤员就不用担心这一点啦,这些事情我回去处理好的。”
不过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其他的事情倒也无所谓,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这次梅丽号的损伤着实不轻,在离开空岛之前,还得想办法修补一下。
这个时候乔月客才有些懊悔自己没有学习太多的炼金技术,就她那个能够把艾斯的小快艇折腾的差点没散架的炼金技术,用在梅丽号上指不定得把梅丽也给折腾散架,还是不为难可爱小羊了,缝缝补补加固一下之后只能等到七水之都后找专业的船工来维修了。
山治听她这么说顿时从美色中清醒了过来,挣扎着从飞毯上爬起来,这才注意到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希尔小姐,路飞他们呢?”
总不至于只有我一个人在养伤吧?他心想。
听他问到这个,乔月客这才忍俊不禁:“他们都被山迪亚人邀请去参加宴会啦,你要是再不醒来,等下就有人来接替我的班照看你,你现在能动了吗,厨子先生?”
山治揉了揉脑袋,看到自己身上缠满的白色绷带倒是觉得自己伤的没有这么严重:“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一定是因为有你在照顾我,所以才让我干涸的生命都旺盛了起来,希尔小姐。”
年轻的厨子说着油腔滑调的甜言蜜语,但是看着他因为陷入幸福之中所以显得格外甜的天蓝色眼瞳,却又让人不由的相信他是发自内心说出这句话来,以至于乔月客都没人住会心一下,猛地凑上前去,撞入那片明媚清澈的碧蓝之海。
冰凉的指尖擦过自己脸颊的时候,让山治觉得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蹭过了自己的皮肤,带着柔软冰凉的温度和若有若无的馨香,最后落在自己耳廓边上。
乔月客挑起他的一缕金发凑上前去,山治这时候倒是表现出了紧张的模样,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睁睁看着那张漂亮的让他心跳加速几乎随时要晕厥过去脸几乎贴在了自己脸上,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有两支劲瘦有力的胳膊支撑在身后拄起身子,但是平稳的切菜时候一毫米都不会多出来的手臂此时却在细微发颤,就想初春刚出生的小鹿,支撑起自己颤巍巍的孱弱蹄足。
但最后乔月客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把那缕金发别到了山治耳后,那双黑的透亮的眼睛里头浮现出计谋得逞的促狭笑意,卷翘的睫毛像蝴蝶收敛起来的翅膀轻轻颤了颤,扇动了再金发王子心中汇聚的春日和风。
“对女士说出这种话,可是要做好被吞下去的准备哦,厨子先生。”乔月客坐直身体,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款款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养伤啦,宴会在外头,你要是想参与进去往前走五十米就能看见篝火了。我暂时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就不陪你啦。”
她冲山治眨了眨眼睛,那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心动,仿佛连心尖上都长满了含苞欲放的春花,只等着那一阵春风吹过,就要肆无忌惮的盛放灿烂的花朵。
山治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过像现在一样这么剧烈的心动——在他见过的所有美丽的女士之中,只有面前这位神秘的女士给他带来了这般让人颤栗的难以自拔的心动,仿佛一瞬间就把他溺毙在爱之泥沼中,连探出脑袋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因此当他离开自己休息的帐篷,同手同脚的走到山迪亚人举行宴会的地方,傻笑着坐下来的时候,坐在篝火对面的索隆正巧对上他的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满脸恶寒地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一脸傻笑恶心死了圈圈眉,你伤的难道是脑子吗?”
被人突然打断了自己满心粉红泡泡幻想的山治一看说话的人是谁,顿时横眉冷对言辞刻薄地反呛回去:“关你什么事你这个大脑空空的绿藻头!这么多酒都不能让你在火堆边上安静的进行光合作用吗”
不过倒是托了索隆的福,至少现在山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没有让自己在傻笑之中一头栽进面前的篝火里面,并且让他注意到了面前被烤的乱七八糟反正绝对能让厨子震怒的烤肉;“这都是谁烤的!全都放手!战斗过后的大餐怎么能吃这些,我来给你们烤肉。”
他也庆幸自己现在还能有东西转移注意力,想到刚才的场景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索性还有篝火掩饰他的面色,除了他自己意识到脸上的温度是由内释放出来的之外,其他人只当他是因为正在烤肉离篝火太近脸才会如此之红。
乔月客找到了打满了补丁但是现在还没有完全修补好的梅丽号。事实上梅丽号能承受得住升天海流的冲击一直到空岛之上这才是最让她刮目相看的,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三桅帆船,却做到了大部分船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说呢……
“还真是和我们的船长一个样子。”她抚摸着桅杆,望着高高挂起的草帽骷髅头海贼旗,止不住地露出笑意。
“不过现在……还得委屈你一阵子啦,梅丽,”乔月客摩挲着船体上遍布的伤疤,轻声细语的像在安慰一只蜷缩起来的小猫咪,“等到了七水之都后,我们就给你找最好的船工,让你漂漂亮亮结结实实的和我们继续去海上冒险,在此之前,就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我的修补技术啦。”
她的大型道具做成着实不算好,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尽心尽力的尽可能把黄金梅丽号修补的结实起来,连带着折断的桅杆上那块固定住的饱经磨难已经破破烂烂的铁皮都被她拆了下来,重新整整齐齐地围了一圈。
“看你没有去篝火那边,我就猜你应该回到这里来。”罗宾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乔月客也只是擦了把汗一点都不惊讶的转身问她:“你不是也没有去篝火那边吗?找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了吗,罗宾?”
罗宾轻巧地从岸边跳下登上了黄金梅丽号,摩挲着早就已经伤痕累累的扶手,突然问道:“你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历史吗,希尔?”
出人意料——或者正在罗宾意料之内的回答响了起来。
“知道哦,”乔月客放下了手中的物什,“你想知道吗,罗宾,关于八百年钱那段空白的一百年历史?”
“这个世界整体的历史流转,我都是知道的哦。就算世界政府抹去了文字和记录,就算他们否定了这段历史,我还是知道的哦。”
“能被人改变的是文明,但是历史自有时间记录。我所得到的真相来自于最原本的历史之中,如果你想知道你一直准寻的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你、也愿意告诉你。”她说的相当平静:“毕竟这是你们的历史,我只是个看见了这段历史的叙述者,谁都可以像我询问,在正常情况下,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们。”
罗宾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历史正文……我一定要亲自破译出来才有意义。”她的表情非比寻常的冷静:“只有那样,才能向世人证明奥哈拉是无罪的。”
“为此我苟活在这个世界上20年,就是为了揭开我们奥哈拉学者已经看到,那让世界政府恐惧的只能毁灭我们的历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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